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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苏沫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将东西用自制的绿叶小包装好,挂在身上,苏沫也后腿一蹬,朝兔小溪他们离开的方向奔了过去。
……
秋和渊是兔族为数不多的一对相依相伴,没有第三者介入的恩爱伴侣。
和苏沫现在的离群索居不同,秋和渊的家就建在兔族领地中心区域的一大片山石带上。
山间林木葱茏,小溪蜿蜒而过,不少兔族兽人的住处都建在此处。
先穿过那片阔叶林,又在中心区域中穿行了一段路,没过多久,苏沫就来到了一片有着青白『色』泽的连绵山体前。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苏沫在这青白山体间忽而左拐又忽而右转,期间在路过了数个兔族兽人的住处后,终于来到了秋和渊的家——一个洞口长有数种斑斓植物的漂亮山洞前。
此时,洞前的空地上已经聚满了人。
没有人说话,所有兽人相互围成一个圆圈,其中有身在内围最醒目位置的她的酋长父亲以及家人,也有刚刚和她分开不久此时正站在圆圈外围的兔小溪几人,此时,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正崇敬而肃穆的望着圈中的那个身影。
祝祷已经开始了。
苏沫跳上外围的一个枯木桩,里面地情形立刻尽收眼底。
在兽世,每个氏族中除了会有酋长外,都还有着一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祭祀。
祭祀在氏族中地位崇高,他们被视为最接近天地神明的存在,也是一族无可替代的精神象征。
他们惠普众人,济世活人,也传达神明旨意。
为了让神明保佑世人,祭祀每年除了因特别重大的事件——如大型庆典、天灾等而举行的大祭天外,还会因特殊原因举办数量不等的小祝祷。
无疑,现在呈现在苏沫面前的就属于后一种。
只见在人群正中心处,一个银发披散、身穿白『色』袍服的老者正对着身前的石案虔诚的低首拜伏着。
他的身形干瘦,动作沉稳而有力,在起身抬首间,两袖忽而朝身侧一抖,下一秒,衣袖翻飞,两只手中就各出现了一个中心为镂空球状物,下坠有半米长彩『色』丝条的东西。
这就是祭祀祝祷时专用的器物——祝器。
石案上摆着当季的各『色』食物,几碟装有不知名粉末的小石盘,一个空石碗,一把石刀,以及一个摆在正中心处外观异常醒目的泥制异兽。
那异兽三头六尾,头尾形态各不相同,身上颜『色』斑斓,面目模糊几不可见,粗壮四肢下是一片云山雨『露』。这就是兽世中被人广泛传颂的天神形象。
在石案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小簇被人用围成圆形的枯木点起的小火苗。
此时,案桌前的老者手握着祝器,在仰头闭眼半晌后,身形霍地动了。
他闭着眼睛,口中突然念起了一段晦涩难明,又饱含奇异抑扬腔调的话语。人也突然开始以一种独特的类“∞”形步法在周身一米的范围内游走起来。
他的身形稳健而庄重,动作间,手里的祝器随着他的步法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在他的身周挥动着。
镂空圆球内的不明物质和球壁因挥动相互撞击,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声,长长的彩条随风飞扬。
白袍背部的兔族图腾也在此时完整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老者的动作越来越诡异,口里的晦涩之言也由开始的字字吐『露』变成了一种悠扬的哼唱。
忽而他睁开眼睛,脚下动作不停,手中的两个祝器却再次被他隐在了袍袖之内。
接着,老者抬手伸向石案上的那几碟不知名粉末,口中一边哼唱着祝祷词,一边将那碟中之物一样样的撒入案边的火堆之中。
每撒入一样,火苗就会旺盛一分,当碟中的粉末全被撒入火中时,原本不过丈许的火苗几乎已经等人高。
这时,老者的动作和口中的祝祷语同时停了下来。
他拿起案上的石刀,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个寸许大的口子,鲜血涌出,汇聚成流,滴滴而落,被老者尽数用石碗接住。
直到接了小半碗,老者才停下。
他手握石碗,高举过头顶,忽而双膝跪地,仰天大声呼和起来,与此同时,场中所有的兔族兽人也全部以头抢地,配合着老者,呜咽声骤起。
转瞬,声音响彻一片。
老者缓缓站起,将高举着的碗猛的掷进了火堆之中。
一众兽人的动作呼喊声戛然而止。
熊熊的火焰『舔』舐着石碗以及里面地血『液』,火苗在因气流和冷遇骤然晃动变暗的下一秒又猛的窜了起来。
接着,一股黑灰『色』烟尘缓缓出现在了火堆上空。
看着黑灰『色』的烟尘受清风的影响蜿蜒而上,老者死死盯着其越升越高,表情也变得沉凝起来。
直到那烟尘一路顺直的消失在天际,老者面部的线条才重新和缓下来。
“吉,礼成!”
随着老者三字落下,场中众人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了欣悦的神『色』。
他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嗡嗡”之声一时不绝于耳。
在兽世,这种祝祷时所产生的烟尘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含义——
兽人们普遍认为,烟尘是连接兽世与天神的使者,如果烟尘一路顺畅而上,那么就代表天神听到了他们的祈盼,进而会庇佑他的信徒,降福禄,去灾祸。
现在,烟尘的轨迹无疑让兔族人先前因怪病带来的恐慌消减了不少。
祭祀在祝祷完毕后就进了秋和渊居住的山洞,过了片刻再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却不如众人以为的轻松。
祭祀表情沉凝地站在洞口,视线在守在洞前正一脸期待望着他的一众兽人身上扫过,沉默片刻后,才声音略显沉重地道:“秋和渊病的实在太重了,不知病因,没有对症的『药』草,能不能度过今天,能不能活下去,一切只能看兽神之意了。”
祭祀话音未落,兽人中间就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低泣和抽噎之声。
刚刚才因祝祷升起的期盼此时又重新被阴霾取代了。
在场所有的兽人都明白,祭祀的话几乎已经判定了秋和渊的结局。
自己的族人就要永远的离开他们这个认知让人难过、痛苦和悲伤。
祭祀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疲累,有来自身体的,也有来自心的,面对生老病死,任何人都不可能平淡视之,即使是作为祭祀的他。
和着众人的沉痛哀戚之声,祭祀一步步走出人群,身形比之最初已现出了一丝佝偻之态。
第五十四章 粉毒()
和着众人的沉痛哀戚之声,祭祀一步步走出人群,身形比之最初已现出了一丝佝偻之态。
而就在众人心情最为沉重地时刻,站在前排的某个兽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厉喝:“兔沅,谁让你来的!你……你不能进去!”
在场所有兽人都被这声呼喝吸引住了心神,等看清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眨眼间就闪身进了面前的山洞后,所有人都不由脸『色』大变,从刚刚起就低落压抑的心绪也仿佛立刻找到了宣泄口。
“是兔沅!她进了秋和渊的山洞!”
“她这个天谴之人来这里干什么?还嫌害得秋和渊他们不够吗?”
“快进去,秋和渊的身体已经经不得刺激了。”
“如果秋和渊出了意外,那就是兔沅害的!”
一时群情激愤地兽人们边说边冲进了山洞。
而此时苏沫也在快速搜寻了洞内的几个小山洞后,发现了秋和渊的所在。
几十平米的空间中,摆放着为数不多的几样摆设器具,秋和渊此时正并排躺在一张土炕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药』草、汗渍以及酸臭的难闻气味。
两人脸『色』一片蜡黄,身上可怖的红『色』疙瘩遍布,眼球外凸,身形消瘦,脸上身上汗津津一片,狼狈异常,神态也十分痛苦萎靡。
完全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看着这两人的样子,苏沫不由心绪微动。
秋和渊,是兔族中的中年伴侣,记忆中兔沅曾和他们的纠葛颇深。
而一切恩怨纠葛的源头就是那次地动。
那次和兔沅在林中起争执,后因地动死去的那两个小兽人就是秋和渊的孩子,也是他们仅有的两个孩子。
事后,秋和渊对兔沅各种敌视报复,兔沅因这两人被酋长父亲逐出家门,又对秋和渊怀恨在心,双方的隔阂也在这个过程中越积越深。
现在,苏沫重以兔沅的身份站在这里,不由心生感慨。
或许她就是来替兔沅还债的……
仔细查看过两人现在的身体症状后,苏沫心里最后那丝不确定也消失了。
果然和她之前猜的一样。
此时,听到外面渐行渐近的嘈杂声响,苏沫眉头一蹙。
知道时间不等人,她快速地将带来的长条植物抓在粉白爪子中,又在洞内的桌子上找来一个喝水用的小石杯,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长条植物带着细刺的墨绿『色』表皮扒下来,一股清中带苦的味道立刻充斥了苏沫鼻端。
将里面的『乳』白『色』的胶状物单独放进了小杯中。
几乎是与杯底接触的下一秒,那胶状物就化了开来,变成了一种『乳』白『色』的浓稠『液』体。
苏沫来到昏睡中的秋和渊身边,将那杯中物一分为二,分别倒入两人已干裂脱皮的嘴中。
而就在最后一点汁『液』也流进了秋的口中时,洞外的那些人也终于找到了这里。
“兔沅,你在干什么?!”
“你给他们喝了什么!”
“你快离秋和渊远点。”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和几乎同时响起了呼喝声,这个山洞的洞口霎时被乌压压的人挤满了。
他们盯着苏沫,目中几欲喷火。
他们刚刚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