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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言果然在宫中还有人,连她没有召见太医都知道。不过他的人应该只是在外围,所以他才会问她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任意扯了下唇,讽刺道:“宋相就算被关在冷香殿里,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宋少言仿若没听到她的讽刺,正色问道:“你为什么不召见太医?”就算身体不好,皇宫中从来不缺名医与上好的药材,至少还能拖一拖的。
任意沉默了一瞬,对上宋少言的双眸,看到其中掩盖不住的担忧之色。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我召见过太医了,然后我让他回去了,什么都不要说。”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她之前秘密地召见了一个太医,得出无药可医的结论之后,她就自己让太医离开了。
她笑了笑,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有遗憾与悲哀:“我最多还能活一个月,拿药吊着也一样。”
“不可能!”宋少言激动地调高了声音,之前的镇静全然不见。他也不顾两人之前的疏离,上前抓住任意的手腕,发现她的脉象确实十分虚弱。
震惊与惊慌之色从他面容上交错,他忍不住收紧了握着任意手腕的手,仿佛马上要重病不治的人是他一样。他低声无措地说道:“这不可能”
任意闭了闭眼:“我比你还希望这不可能。”
宋少言此刻十分混乱,他自认为能在任何时候都冷静自持,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他之前淡然自若,是因为总觉得还有时间,他耐心足够,可以让任意一点点地打开心结,让两人重归于好。
但是现在他忽然得知没有时间了,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他爱的人,要以死亡的方式离开他。
任意拧着眉挣了一下手腕,宋少言惊醒过来,放松了力道。雪白的手腕上却已经有几个指印了,宋少言下意识歉疚地替她揉了揉伤痕,随即说道:“应该把太医院的人都叫过来好好再看一看,实在不行就广征天下的名医,我不相信”他不相信,她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任意任由他揉着手腕,勾唇道:“你不相信又如何?”
宋少言盯着她,眼眸墨色深沉:“会有办法的,天下之大,就算皇室也不见得能把所有的能人收拢进来。太医院的人治不好,我就去找其他的名医。”
任意却笑起来,淡淡道:“宋相未免太自信了点,觉得凡事都能按自己的心意来,连生死都能听你的话。”
宋少言一阵心痛,声音干涩:“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任意脸上的笑意褪去,缓声说道:“我想了很久才接受的,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快让你进宫?我从宗室里挑了一个不错的人,是成王的血脉,人很聪慧,人品也不错。但是把你留在朝堂上,我不放心。”
宋少言知道她最近很看重封乐常,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历练。他以为任意是想给自己培养一个能干的左右手,皇室血脉更能让她放心。没想到是因为她要死了,开始给自己培养继承人。
宋少言根本不想关心封乐常怎么样,也没心思再为任意对他的不放心介怀。他放柔了声音,接着说道:“陛下不必担心朝堂不稳,有柳逸在,他总有法子解决。陛下是名正言顺登基的,又有秦修远这样的将领支持,就算病重了也无妨,不如广征天下的名医为陛下治病。”
任意道:“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那些个名医揭皇榜后奔赴京城的。”
她把手从宋少言手中抽出来,自己往床榻上走去,未走到床榻旁,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一只手扶着床柱,一只手掩着唇,沉闷的咳声不断。
宋少言听得十分心紧,他连忙跟过去,扶住了任意,却猛然色变:他看见从任意掩唇的指缝里不断滴落着暗红的血。
任意的咳声渐渐止住了,她站直了身体,皱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却没有把宫女叫进来服侍的意思,而是从怀里抽出了一只丝绢,仔仔细细地把手擦干净,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遍一般。
宋少言看在眼里,面色苍白如纸,片刻后他接过任意的丝绢,沉默地替她擦拭。丝绢上的每一点血痕,都刺眼无比。
任意等他做完着一切,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宋少言感觉胸膛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撕扯,让他连说话都变得艰难。他扶着任意坐在床榻上,说道:“陛下是不放心我,才执意不肯让自己病重的事让其他人知道吗?”
任意半阖着眼睛,闻言轻嗤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我怕的是和当初父皇去世一样,世家趁机搅混水,甚至谋杀皇子,自己把持朝政。”
作为一手促成曾经的二皇子死亡的罪魁祸首,宋少言沉默了一瞬,说道:“臣现在已经在宫中了,已经影响不到朝堂了。”
第355章 以色侍人(五十)()
再者现在的宋家,早就没有之前的威风了,能做到的事也微乎其微。
任意却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能影响朝堂?说出去谁信。就算是现在,你在皇宫中还有眼线在。”
她的目光落在一侧燃烧的红烛上,接着说道:“即便是没有宋家,也会有其他的世家的,我毕竟登基的时间还不够久,不容易震慑那些世家老狐狸。柳逸的确是寒门出身,但正因为是如此,他更不容易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一旦出现变故,他应对起来就更为吃力。而且统治者频繁的更换,也于民无益。”
“但封乐常毕竟是封家正统的血脉,只要我让他名正言顺地继位,在世家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登基掌权,有柳逸和程容的辅佐,他能很快稳住局面。即便之后世家再有心夺权,考虑到柳逸与秦修远,他们也会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上一想。”
她的思绪十分清晰,把每一处应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尽力让封乐常毫无阻力地登基。宋少言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了。他有什么可说的?
女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三思过后的决定,用心筹谋才形成的现在的局面。她成长了许多,心思缜密,知道怎样才能应付世家,也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用、可以信。她做好了一切,只等着自己离开的那一日到来。
而他只是一个被她排除在外,小心防备着的人。因为要提防他,她还紧锣密鼓地迎了他进宫,只为了让他离朝堂更远一点。
宋少言想要自嘲地冷笑一声,却根本没有笑的力气。他静静地坐在床榻上,目光凝视着任意,沉寂无光。
任意靠在一侧,也静静地坐着,知道红烛快要燃尽了。她才道:“你现在知道了我要死了。”
红烛跳动了一下,投在屏风上的影子也随之摇晃了一下。宋少言闻言道:“陛下还是不放心。”
他语气平淡,像是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陛下打算一杯毒酒赐死我吗?”
任意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一下,缓缓地偏过头看了一会儿宋少言,好一会儿她才收回了目光。她道:“算了。”
她终究还是心软的人,宋少言想。也许是因为她还顾念着旧情,否则真要防备他,最好是三尺白绫或者一杯毒酒让他陪葬,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任意的身体放松了些,饶有兴致地与233说话:毒酒赐死是个好主意。
233:真要弄死吗?
任意想了想:死就太容易了,也没新意。
233:???这还要什么新意?
此时已经天色渐明了,任意稍稍坐直了身体,漂亮干净的眼睛望向宋少言,说道:“我不会杀你。”
她扯了扯唇角,勉强笑道:“如你所愿,我下不了那个手。”
宋少言胸口盈满了沉郁的情感,闻言更加地觉得喘不过气来,他唤道:“陛下”
任意摆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你不能再留在宫中了。我本来是打算让你一辈子在宫里待着的,然后立几个侍君天天给你请安给你添堵。”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股咬牙切齿气鼓鼓的意味。
宋少言:“”女帝还是孩子气,不过她要是真的弄一堆侍君出来,他肯定会气得不轻。然后想把办法把人都弄走。那样倒是真如了女帝的意,让他把心思却用在后宫里了。
任意接着说道:“现在想了想算了,成王败寇,你也没做错什么。”
宋少言却不愿意听到她这样说,他低垂眉眼,平静道:“是我欺骗陛下,理应受罚。”若只论成王败寇,就是把两人之间所有的爱恨纠葛都抹平了,再无爱恨。
他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任意抿了抿唇,说道:“你离开京城,不要再回来了。”
宋少言错愕抬头:“陛下的意思是,让我现在离开?”
任意点头道:“你现在离开,我会给宋家一个理由。说你病死了,宋家也只会以为我把你杀了。”
宋少言复杂道:“我以为陛下会让我留在宫中的。”
任意挑眉道:“我都死了,你留在宫中做什么,惦记着新帝?”
“陛下!”宋少言被她气了一下,恼怒不已,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任意却笑了一下,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我开玩笑的。”
第356章 弱者持刃(一)()
“所有还是现代生活舒服啊。”任意从冰桶里拿出一瓶镇好的香槟,打开瓶塞后倒在了玻璃杯里。她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抬头看了一眼播放着最新电影的家庭影院,抿了一口酒。
233:“宿主去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任意:“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还没试过穿着好几层的衣袍、在没有空调里的酷暑里批奏章。”试过一次之后绝对不会想试第二次。
233作为一个感受不到温度的系统,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任意感慨了一句:“所以感谢科技拯救人类。”
233语气自豪:“宿主也应该感谢我。”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