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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这辈子就只能留在这里。陈水正扯了下唇角:“你如果想走,就趁着二成不再的时候上大道。运气好的话,能走到镇上去。”
他顿了顿说:“到了镇上别找人帮忙,谁都不行。如果能搭上车,你就算出去了。”
任意用了一两秒钟,领悟了他的意思:镇上的人,大多数也都是熟人,或者是认同这种人口买卖的人。她如果找人求助,大概率会被劝回去,甚至直接被抓回去。
这跟她料想的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选择自己离开而是找陈水正帮忙的原因。她自己一个人就算真的走到镇上,也很难搭到车。像她这个年纪和相貌,几乎一眼就能让人瞧出来,她是逃出来的。
“我自己出不去。”任意摇了摇头,“如果你带着我,我一定能出去……”
陈水正抿了下唇,脸色有些不好看:“我说了我帮不了你。”
任意睨着他的神情,把每一处细节都收入眼底,冷不丁地说道:“如果出去之后,能治你妈的病呢?”
陈水正一愣,神色有几分犹豫:“你……”如果能治他妈的病,又能出去……这是他做梦都希望发生的事。
任意看得出他的动摇,微微一笑,陈水正绝对是厌弃这个村子,想要离开的,从他眼中的傲气就能瞧出来。他瞧不起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甚至瞧不起她。
大概是因为,她被陈二成买来强作媳妇儿的缘故。他既向往她代表着的外面的世界,被她的容貌吸引,又觉得她被陈二成弄脏了。既嫌弃这个村子的习气,自己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同化。
任意轻轻摩挲了一下一些,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想,反正能用就成。
她温和地注视着陈水正,循循善诱:“你读过书,应该知道外面的城市医疗技术要高上许多,就算不能治好你母亲的病,也能照顾好她。而你也有机会重新上学,在外面找一份工作。”
陈水正明显动摇了,他脸上的表情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他回头看了看屋子,表情晦暗不明。良久之后,他才回过头来对任意说:“如果到了外面,我发现你骗了我,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冒这个险。
“当然我刚刚说得都不重要……”任意打断了他的话,“重要的是我有钱。”
任意脸不红气不喘,十分笃定地说道:“我相信你看得出来,我家境很好,足以负担你母亲的医药费,那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没有必要为了算不上什么的钱骗你。”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任意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你知道我在这里遭受了什么。”
她适时地露出了几分备受屈辱的表情:“如果我骗了你,你大可以四处宣扬,毁了我的名声。”目测在这个村子里,还是挺在意名声的。
说罢,她不等陈水正反应,就告别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这几天我应该都能出来。”
“当然。”她笑了一下,“你也可以来找我,我不会告发你的。”她指的是陈栓子跳墙进来,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
陈水正看着她冷静清晰地为他分析了利弊,表现了十足的耐心。然后不慌不忙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了他一直感觉到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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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终局(十一)()
虽然这个女人一直表现得柔弱顺从,她根本从未顺从过。从头到尾,她都在想办法速离这里,包括那天她来找他不助,在众人面前哭诉陈栓子的恶行都是在演戏。
如果是这样……陈水正心中动摇得更厉害了,如果是这样,她说不定真的能逃出去。她没有说谎的话,他就真的可以离开这个村子,带妈去看病。
陈水正魂不守舍地走进屋子里,不小心带翻了水盆。水盆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重响惊醒了躺在床上的陈母。
陈母咳了一阵,问道:“水正,怎么了。”
陈水正弯下腰,把水盆捡起来放好:“没事,不小心把盆弄掉了。”
陈母嗯了一声,合上眼睛像是又睡了。屋子内归于寂静,只有陈旧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陈水正在屋子中央站了一会儿,双唇动了动:“妈,我们去外边的医院看病怎么样?”
许久都没有回音,在陈水正垂眸想出去的时候,陈母虚弱的声音才响起来:“你去外边看看吧。”她咳了两声:“去外边瞧瞧,看看……”
“带妈就不用了,妈一直拖累你……”
“……”陈水正闭了闭眼睛,因为风吹日晒有几分粗糙的面容轻微地抽动着。
……………………………………
任意沿着小路往回走,唇角因为愉悦的心情微微勾起。陈水正想走,只要她能抹除他的顾虑,他绝对会带他走。
至于离开之后……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她总有一种她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的感觉。就算她的记忆没有办法恢复,她也觉得自己能搞到钱,
算是迷之自信吗?任意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哗啦。”在小路旁的土墙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像是铁链移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任意脚步一顿,扫了一眼前后的道路,往土墙边缘靠了靠,传入了耳中的摩擦声更重了。半分钟过去,摩擦声都没有停止,偶尔还夹杂着一声轻咳。
任意眯了眯眸,脑海里冒出一个骇人的猜测。她小心地贴近土墙,往院子里面望了一眼。土墙普遍修得不高,任意身高不矮,轻轻一踮脚就能看见院子里面的场景。
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放在院子一角,另一边是刚收上来的水稻。木门紧锁着,看起来是极为寻常的农家院。
如果忽视掉被寸长的铁链、紧紧锁在地面上的女孩的话。
因为铁链过短,她不得不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伏在地面上,光是看着就能让任意感觉出这姿势有多不舒服。然而即便如此,女孩还是用双手抓着铁链去磨蹭地面上的铁楔子。
她没有发现任意,任意便静静地看着她。动作间,女孩露出头发下的半边侧脸。虽然已经被灰尘和伤痕布满,但还能隐隐看出原貌,是那天在河边被抓回来的女孩。
“呲啦——”刺耳的声音能惊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女孩恍若未觉,眼中只有手中的铁链。
她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把铁链磨出一个缺口,又不被这家人发现呢?
任意盯着她想,墨色的眸中一片漠然。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女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了过来。
看到是任意之后,她脸上的惊慌淡了些,很快就被更深的恐惧代替。这个村子里,没有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她深知这一点。
她没说话,任意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良久之后,女孩率先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我见过你……你不像这个村子里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
女孩恳求地望着任意,已经不成样子的手指不安地摩擦着地面,水一样的眸子里近乎被绝望淹没。
好像只要轻轻推她一下,就能把她扔入万丈深渊。
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贯穿任意的大脑,仿佛有人用利器刺入在里面翻搅。后辈霎时被冷汗浸透,任意意识模糊了一瞬,却仍旧记得要保持清醒。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惨叫出声,她咬了下唇,发现没能得到她肯定回答的女孩几乎已经进入绝望的疯狂中。
“好。”她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女孩陷入狂喜之中,语无伦次:“谢谢、谢谢……”
女孩后面的话,任意已经听不到了。她背靠在土墙上,在剧痛中跌坐下去,满嘴都是被撕咬出来的血腥味。
不能晕。
不能晕。
再痛也不行,她必须清醒着。
白光在任意脑中炸开,零碎的画面接连出现,破碎而凌乱。有男人、有女人,有她仰望着其他人的,也有她高高在上俯视其他人的。
有血光,有刀剑,也有月色,有楼阁。
然而所有的画面都不能串联成完整的记忆,终于,白光散去,疼痛也没有最初那样剧烈。缓慢研磨的疼痛感让任意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呼吸凌乱地抬起头,额头上一句布满了冷汗。
土黄色的路面在她眼前晃了两晃,终于清晰了起来。任意舔了下唇,咽下满嘴的血腥味,站了起来。
身后的土墙又传来了磨链子的声音,任意摸了一把冷汗,重新转身踮脚,对着里面的女孩说道:“等秋收完,你也磨不断铁链。”
声音停止,女孩抬头,眼中恨意和绝望翻滚:“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她摔掉了手中的铁链,声嘶力竭,“那不如死了!我要逃出去,逃出去!你知道吗?!”
她盯着任意喊完,眼眶中已经充满了泪水。眨动了一下,就顺着眼角流下来,她趴在地面上,崩溃地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她?一个月前,她还在校园里和同学打闹,在视频的时候和父母撒娇,忧愁着买下一件好衣服要吃土几个月。
现在却被囚禁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被强|奸,被虐打,被当畜牲一样对待。
呜咽的声音渐低,任意静静地等她发泄完,才开口:“我是说,这样的办法不行,你得换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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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终局(十二)()
不等女孩反应,任意打量了两眼土墙,找到趁手的地方翻了进去。现在离晌午还有一段时间,不用担心有人回来。
任意轻巧地落地,走到女孩旁边,蹲下来察看铁链。铁链是用一把旧锁锁起来的,锁眼处有隐隐的锈迹。女孩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你也是被拐卖进来的吗?”
任意察看完锁眼,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