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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祭之术的绿『色』灵力温柔地抚慰着神明,理央的情绪渐渐平静。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他的孩子,他血脉的延续,他的一部分。
……
昨夜下了雪,大清早理央变成小雪貂站在雪地里的样子实在是招惹九原杉的玩心,小黑猫和雪貂在雪地里追打了半天。
猫咪擅长潜伏,但九原杉被理央一逮一个准,追击战输的惨烈。小猫妖坚称是『毛』『色』暴『露』了他在雪地里的行踪,和实力无关。
疯玩过后吃饱肚子就睡,九原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原本和他一起睡的理央不见了踪影,喜欢拿理央当睡垫的小猫不太满意地踩了踩被褥,没有雪貂的皮『毛』柔软温暖。
小猫探出前爪撅着屁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摇着尾巴连蹦带跳地去找理央。雪貂在做玩伴这件事情上可比懒洋洋不愿意动弹的小黑称职多了。
理央正立于山顶鸟居的笠木上,因这冬日的夜风,衣衫烈烈白发飞扬。
比起这样遗世独立的青年,九原杉更喜欢一爪子把他按到雪地里的雪貂,更加鲜活温暖。
小猫张开翅膀飞过去落在青年肩膀上,“理央在看什么?”
“在看山下的灯火。”,这是他多年以来最常干的事情,鸟居顶的这块儿地方都被磨的光滑发亮,比起百年前的点点星火,现在的玉鸣镇,每个夜晚都灯火通明,华光霓彩。
九原杉沉默了一会儿,伸出爪子去勾青年的长发,“理央要跟我去镇上逛逛吗?”
理央微微一愣,做为玉鸣镇的守护神,他以前当然是常在这片土地上巡视的,可他困于神社不得出已经两百年了,也就最近为了九原杉离开过一次。
“镇上有很多人,要是我失控……”
“没关系,有我在啊。”九原杉把猫爪伸到理央的脖子里取暖,“我是神子,会看好神明大人的,你可以去。”何况祭祀原本就有邀请神明巡视领地的意思。
理央把作『乱』的小猫从肩头揪下来按进怀里,“和神子一起巡视领地吗……好吧。”
九原杉化作人形,是失血后缩成十岁的样子,没用灵术改变年纪,身上穿的是理央给他准备的衣服,外面套着温暖的貂『毛』斗篷,雪一样洁白柔软,用理央的『毛』做的。
小孩的耳朵和尾巴『露』在外面没有遮掩,作为神明的理央自然有障眼法混淆他人的感知,只要理央不想,没人能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
天空飘着小雪,『毛』团神使们在前面开道,九原杉牵着理央的手慢悠悠走在后面,比起巡视更像是散步。
玉鸣镇因为理央的存在,从妖怪肆虐的平安时代开始就是难得的世外桃源,风调雨顺,不停有外地人迁进来,发展到如今,常住人口不少,地方虽小却异常繁华。
祭祀之日刚过,街道上还有庆典的余韵,头顶的灯笼都是簇新的,街面上的商铺也在祭祀前好好打扫装扮过,整洁漂亮。
刚入夜,即使下着小雪,最繁华的这条街上依旧游人如织,灯笼投在地上的暖『色』光晕和空气里飘『荡』的章鱼烧、烤乌贼、关东煮、烤玉米、御好烧等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氤氲出红尘俗世的热闹温度。
九原杉馋的流口水,理央无奈,陪着神子从街头吃到街尾,好好的神明巡视彻底成了逛街吃东西。
小猫妖吃掉最后一口烤玉米,『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遗憾地放弃了其他好吃的。在烛台切和『药』研的管束下,他少有能这样胡『乱』吃东西的机会。
小孩还带着食物余温的手握上了青年的手,“走吧,理央,我还知道其他好玩的地方呢。”
两百年的时间,小镇的变化天翻地覆,足够消亡所有理央曾经熟悉的东西,青年便任由神子带着他到处『乱』窜。
看过繁华的街道,灯火通明的大商场,熙熙攘攘的人群,音乐不断的夜间游乐场里孩子们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理央原本清冷的神『色』也柔软下来。不光是九原家,千年的时光,足以让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融入他的骨血。
守护神……吗?今时今日的一切,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吧。
九原杉一直偷偷观察着理央,这会儿握紧了青年的手指,对着他『露』出明亮的笑容,“只要理央愿意,我会一直担任你的神子。”
“理央守护着玉鸣镇,那么,就由我来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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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还有人在吗?
番外(四)()
《被被篇》
我是山姥切国广; 在足利城主长尾显长委托下锻造的刀,堀川国广的第一杰作。
从我被召唤的那一刻起,从看见那孩子望向我时明亮的眼神起,我就感觉到了……
我的降临是被人所期待的。这种事情只需要一个瞬间就能察觉。
“不要期待我”虽然嘴上这样说; 但那大概不是真心话,如今的我可以坦率地承认这一点。
因为被自己的主人期待着,所以即使没有名副其实的同伴; 即使四面楚歌被孤立; 即使刚刚降临就得应对十分繁重的演练场战斗; 我也依旧感觉到了幸福。
睡觉吧宝贝呀 睡吧
宝贝睡着了多可爱
醒来时不要哭泣
参拜那保护神的时候
虔诚地向他祈求保佑
保佑我的宝宝一辈子都安好……
在那座静谧孤寂的四时院里回『荡』的摇篮曲,驱散了『潮』湿阴冷的空气,小孩子稚嫩嗓音里浓浓的喜爱之意浸润到身体里每一个角落。
我和他似曾相识; 是在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某个人带着茧子的手,用打粉棒轻轻敲击着刀身的触感。
前世今生; 我一定; 曾经遇到过他; 未来也……
他愿意送我一个春天,在樱花飘散的甜意中为我种下花种。
我想要一直守候他,看樱花落尽,等绿树成荫,待向日葵的金『色』点亮整个夏天; 在微风中静听屋檐下刀铃摇晃起细碎的清脆声响。
那个时候; 即使和本丸的其他刀矛盾重重; 资金不充裕,吃的马马虎虎,战斗也辛苦到让主人整日昏睡,但我拥有最珍贵的宝物。
我用身上有些破烂的斗篷都能围出两人的小天地,我们拥有彼此,这就够了。
我想守护他,想触碰到他,想让度过的所有时光,在心中填满喜悦。
我终于在那孩子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刀纹,蓄谋已久。放弃付丧神漫长的生命,和自己心爱的主人缔结本命契约,自此同生共死。我天真地以为,这样就没人能从我身边把他夺走。
但那是我的想当然。
命运是你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它依旧自行其是,把所有的誓言碾碎成谎话。
即使违心背负了和泉守兼定的牺牲和『性』命,我也依旧没逃过有心人的算计。暗堕,这个词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意味着我必须要离开自己所守护的珍宝。
当那孩子毫无芥蒂地扑向我,当我的主人握住我因为秽气而异变骨化的左手,当十指交握之时,他说“暗堕也没关系,我会陪着山姥切的”、“哪儿都好,只要能和山姥切在一起”……
那种时候,无论有多少理智,都溃不成军。我的动摇,鹤丸国永一定是看出来了。
才会有后面的举动。
我又哪里舍得让心尖尖上的主人沦落到变成怪物,人人喊打,四处流亡?
我顺从他们的安排独自离开,把比『性』命都重要的主人托付给勉强可以信任的鹤丸国永。
主人在这座本丸不快乐,但会比和我在一起过得好。
转身离开,不让鹤丸国永看到我脸上的神『色』: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我的不甘大概比当时表现出来的还要多的多的多,才会在日后不顾鹤丸国永的劝说,不顾一切地去见主人。
离开主人的那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就跟我之前想的一样,没有主人的未来,我找不到任何继续下去的理由。
无数次不自觉地呼唤“主人”,却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寂静荒凉的战场上,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被主人的灵箭贯穿的时候,冷的像是血『液』都被冻结,明明是熟悉到浸入心底的灵力,却让疼痛随着每一次呼吸扩大。
我想死在他手里,那一瞬间,我这么想了,最后却不得不背对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主人狼狈逃跑。
事情大抵总是这样,连死都不如人意。
我大概是个卑劣的付丧神,为了回到主人身边丢下和泉守兼定独自逃跑,鹤丸国永也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但我却在嫉妒他。
即使他以委托调查的借口给了我暗堕后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冒着被人发现私通暗堕刀的风险提供给我生存的物资,还在关键时刻帮我逃跑……
虽然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主人,但我也该感激他的。
可怎么都做不到。
当他拿着治疗伤口的祝祭灵珠给我的时候,我在嫉妒他深受主人的信赖,嫉妒他可以守在主人身边,嫉妒他有能力保护主人……
不用鹤丸国永说,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即使没有我的存在,你也依旧被人所爱,这样事实,我应该感到高兴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诛心之言。
我从来『摸』不清命运的意图,再次见到主人的时候我这样想。他跟我说了,会来见我,在不久的将来。
我也许就是在等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可以从容赴死。
我要为他找出那个在背后捣鬼的人。
“山姥切,按照约定,我来找你了。”在我决定结束这一切的时候,听到了主人的声音,是语音邮件。
当初那句会来见我的话,和泉守兼定和明石国行大概都半信半疑,但主人果然还是来了,他从来不会骗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