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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锦叹了一口气,可终究觉得这一场血雨腥风过去了。
呼!
她转过身去,刚才的感觉……
好像后背有什么人一晃而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种感觉很是危险。
敢留在这里的都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谁有这样的胆子观看这一场皇室秘辛?
她皱了下眉,来到了顾义熙身旁。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侧脸,因着离他很近,娄锦才发现他脸颊的苍白,才发现他低头的那一刹那,无力的眼神。
他朝她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城门大开,一道人影作者木轮椅缓缓而来,她笑着朝顾义熙而来,仿佛全然没有看到娄锦一般。
一道重重的压力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娄锦闷地抽了一口气,见倒在自己身上,昏睡过去的顾义熙,心陡然一跳。
“三皇子!”
紫晓过来,巧妙地推开娄锦,自己挤了过去。
她吃力地承受住顾义熙,几个从宫门处出来的宫女太监忙过来帮忙,娄锦原来离他是只有几寸远,后来是一米,两米,三米,五米,现在被挤在了十米外。
她愕然地望着那些人,见紫晓双眼落泪,紧张不已地喊着太医,她耳边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只看到所有太监宫女手忙脚乱地抬着顾义熙入了宫门。
她怔怔地站在那,仿佛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仿佛,她不过是一个多余之人。
她嗤笑了声,紫晓跟着人群走了进去,一眼也没看向娄锦。
这样,便宣告了紫晓的主权。
顾义熙竟还没好就带着黑骑兵出来了,他……
路公公走了出来,朝萧匕安与娄锦道:“皇上有请二位入宫。”
娄锦笑了笑,是啊,紫晓用命救了他一命,他出来,不过是为了平乱罢了,与她娄锦何干。
可越是这么想,她便觉得心痛难耐。
一瞬间眼眶通红。
萧匕安朝路公公道:“便告诉皇上,一切都是误会。我与娄锦受了惊吓,便不入宫打扰皇上休息了。”
娄锦闻言,愣了下,这才看向萧匕安。
萧匕安朝她眨了眨眼,娄锦这才想到萧匕安的太子身份与萧家关系极为紧密,又与大将军的关系极好。
如此的话,必定打破朝中平衡。
这样,要保下萧家,必定难上加难了。
娄锦的眉头皱了起来,萧匕安低下头来,对着她道:“我们先别急,稳住局面。你大可放心,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是太子。”
娄锦摇头,太子,他必须做。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皇上认定了你是,那么你便是。萧家,也必须保。
娄锦看了眼那再次紧闭上的宫门,心沉沉一痛。
她与顾义熙真的走到头了吗?
她似乎将所有的使命都完成了,可顾义熙,你到底怎么了?何时会醒来?
她沉默地回头,缓缓朝外走去。
她的步伐徐徐,神情暗淡,她走着,便觉得浑身的气血都翻涌了起来,一时间胸闷难当。
路公公却没有回头,他道:“微臣的使命便是请二位入宫,如若二位都不进去的话,那微臣也不能进去。”
娄锦本就憋着满腔的怒火,这会儿迅速回头,越过路公公朝里走去。
萧匕安深深看了眼娄锦,便也朝宫门走去。
来到养心殿,皇上坐在龙椅之上,他狭长的凤眼低垂着,手上的明黄色奏折一翻,他在上头写了几行字,才看向娄锦和萧匕安。
屋内,并不止皇上一人,一旁还站着泪眼朦胧的皇后,已经坐在那,威仪四方的太后娘娘。
皇后走了过来,看着萧匕安,道:“你真是我的孩子?”
萧匕安沉默着低下头去,皇后眼泪汪汪,她看向皇上,“皇上,可要滴血验亲?”
“无须,不过是传言罢了,皇上皇后不可尽信。”萧匕安道。
皇后摇了摇头,这若真是她的儿子,她这二十几年来被人如此戏弄,听闻匕安之前遭遇了几次暗杀,险些丧命。
更有,她听信了万贵人的话,派紫晓和紫堂兄妹差点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后心中悔恨不已,可眼下,皇室血脉,那必须要有铁证才能认下。
否则,一旦出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早上,京城几乎闹翻了,假太子逼宫,险些酿成大祸。好在三皇子及时出手。
皇上的神色倒是平静了许多,他看向萧匕安,再看了眼娄锦。
“匕安,萧府隐瞒你的身世,必定有所图谋。朕虽感谢他们救了你的性命,可也不能姑息他们。”
皇上的话惹得娄锦瞬间炸毛,这便是皇家,无情,无义!
娄锦笑了声,“姑息?养了一个儿子罢了便是逆贼吗?那皇上养了假太子那人养了二十几年,造成京城的乱,不知道皇上要给自己定个什么罪?”
她是有血性有脾气之人,这段时间皇上莫名其妙地拆散他们二人,惹得她几次三番又气又怒。
皇上盯着她一眼,“你倒是越来越有胆气了。以为朕的两个儿子围着你转,你便可以与朕叫板了吗?”
“皇上,您若真认定了我是你的孩子,那这二十几年来,您与皇后也愧对于我,不若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萧家养育我二十几年,娄锦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您不能动萧家。”
是的,于情于理,都不能!
萧匕安看向皇后,也确实在皇后的眼里看到了愧疚之色。皇上微微眯起了眼,摆了摆手,便见路公公端来了一碗水。
那水端到了萧匕安和皇后面前,二人没有迟疑,滴血融合。
皇上缓缓站了起来,看到碗里的血相容之后,眼中满含笑意,“不错不错,是朕的儿子!”
皇后娘娘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萧匕安肠子都悔青了,而且,她记得匕安知道那一次国子监的下毒算计,是她下的手,必定恼恨异常。
“如此,还请皇上放过萧家。”萧匕安落下话,便转过眼来看向娄锦。
娄锦兀自觉得今天仿佛没她什么事,她正要朝皇上告辞,皇上却开口了。
“行,不过娄锦必须在三天内定下亲事,如此,朕可以不追究。”
定下亲事?
娄锦皱下下眉头,什么亲事?
萧匕安的手陡然拽紧,他看向皇上,等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然而,说话的却不是皇上,而是太后。
“哀家认为,那田笑田大人不错。”
娄锦猛地看向皇上,皇上到底都不会妥协吗?为什么还要将她指给田笑?
萧匕安皱眉,“如若一定要给锦儿指婚,倒不如指给我。”
轰!
大掌打在了案几上,端砚落地,好大一声,伴随着乌黑的墨水一同洒向地上,形成了一道极为诡异的黑色图案。
皇上冷眼看着萧匕安,“朕的话就是圣旨,朕已经容许不和萧家计较,太后指婚,谁都得听着。”
太后站了起来,来到娄锦身侧,“田笑这个男子成熟稳重,能担大任。你又与三皇子再无过往可以承载的东西,忘了,便各自重新开始。为了萧家,你好好考虑。”
娄锦当即笑了起来,她看着皇上,笑道:“倒是不劳皇上挂心,此番回去定准备好定亲的东西等待皇上宽容!”
这天下,敢这样带刺与皇上说话的人怕也只有娄锦一人了。
娄锦闭上疲累无双的眸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闷闷地痛了。
与他人定亲,选择再一次离他而去?
她摇了摇头,可对上皇上那极为威严的眸子,她终究是低下了眼,“就让我陪在他身边三天,如若三天后,他还没醒,我便答应你。”
太后听着她这话,也看了皇上一眼,她叹了一口气,心中也微微一震。
方才太医说三皇子强行醒来,导致深度昏迷,大脑供血不足,很有可能会昏迷很久。
三天?
三天怎么会醒?
皇上看着娄锦,见她粉白的耳垂上发丝凌乱,她方才不顾生死就要从进宫来。只为了见义熙一眼,这样的女子,他本不能……可是造化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朕答应你。”
娄锦的心高高一提,她缓缓地低下头来,朝皇上行了一礼,便朝外走去。
冷风灌入她的衣襟口,她整个人都变得冰冷。
看向外头,天空的乌鸦飞着,发出各种叫声。娄锦笑了笑,道:“顾义熙,如若三天后,我对于你而言还只是一个陌生人,我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一遍一遍这样问着自己,脚步却缓缓朝华清宫而去。
华清宫门前的两个侍卫见着娄锦,都微微一愣。
娄锦朝他们笑了笑,便朝里走去。
行走之时,风声依旧,她脑海中的东西纷乱杂陈。可来到正屋那,听着里头的说话声,她便快步走去。
“太医,爷现在情况可稳定下来了?”刘韬看了眼床上昏迷过去的三皇子,焦急问道。
“稳定是稳定了,可他还醒不过来,许是大脑还不太清醒,许是失忆后对一些事不太看重,如有什么事他比较在乎,或许就能很快醒来。如果没有,怕还要久一点。”太医说完话,便带着医药箱出来了。
他抬头见到娄锦的那一刹那,还有些讶异。
娄锦却全然没看到他一样,脚步沉重地朝内走去。
床上的人儿,依旧丰神俊朗。
屋内的光线充足,照耀在他月白如水的锦缎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光一般。
他若剑的双眉舒展开来,精致的星眸闭上,他睡着的模样,更是散发着极大的魅力,令人全然无法动弹。
刘韬见着娄锦来了,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再看她眉目忧伤,仿佛是来道别一样,便心中一阵钝痛。
娄锦坐到床沿,深深地望着顾义熙。
“顾义熙,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