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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除了顾十里。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囡囡…囡囡…我的好孙女儿、你、你的脸……你的脸是怎么了……”
廿老爷子细细瞧了瞧，低唤着自己的孙女儿，颤抖着问道。
廿老爷子的问话，让众人从见到廿缱绻的惊喜和触碰不得的失望中反应过来……
齐齐看着廿缱绻的脸，众人惊疑、痛苦、难受、愤怒……
他们可以想象到、绻绻死前曾经受到何种惨无人道的对待……
“绻绻……你的脸……是谁？是谁干得！！！啊…啊啊…”
廿涧之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悲愤出声。
自己那么美好善良的妹妹怎么会遭遇这些。廿涧之心中真的太痛太痛了……
廿缱绻此刻能够清晰万分地感受到、自己灵魂深处的至极难过和震颤，可是她依然很茫然……
“我……我没事儿、我的脸……我的脸……你们……你们不要难过、不要哭……”
她的嘴里不受控制地吐出一串串安慰他们的话语。
显然对面的人完全没想到，他们不能触碰绻绻，可是却听到了绻绻的声音。
“嗯…嗯…嗯……”
知道廿缱绻是在宽慰他们，想到绻绻懂事的个『性』，他们不停应和着她的话。
然而他们的反应却令廿缱绻愣住了。
她转头看向顾十里，询问的意味很明了。
廿缱绻：之前不是跟我说、说别人听不到我说话的么……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在显魂珠上施了点小术法。”
顾十里涓涓如泉流的清澈声音，向廿缱绻、亦是向其余众人，缓缓道来缘由。
“可令与你血缘至亲之人、亲密熟悉之人，听见你的声音。”
“谢谢你。顾十里。”
廿缱绻用着微微哽咽沙哑的嗓音，再次向顾十里道谢。
顾十里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但眉头却是微微皱了一瞬，难以察觉。
他，不喜欢她总是向他道谢，总是如此客气有礼的模样。
很不喜欢，说不清为什么。
但、就是不喜欢。
众人明了缘由，也向顾十里致谢。
顾十里回以颔首。
第46章 画皮画骨难画心，知人知面不知情。1．42（）
众人明了缘由，也向顾十里致谢。
顾十里回以颔首。
廿缱绻转头、注视着眼前熟悉的众人。
看着他们眼中的哀恸之意，感受着他们周身弥漫的悲伤气息……
“你们、你们快坐着吧……先坐着。”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轻轻开口抚慰他们。
又偏头看了顾十里一眼。
“我、我的情况……待会、顾十里会慢慢跟你们细说……你们别急……”
众人也都明白，此时最重要的事是弄清楚一切缘由，解决掉祸端来源。
而不是唉声叹气、自怨自艾，甚至是陷入悲痛的圈子无法自拔。
众人回身落座，目光一直不离廿缱绻与顾十里。
顾十里也寻了一处坐下。
廿缱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由自主地跟着顾十里后面，坐到了他边上的位置。
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十里已经开口，打算将她目前的情况和他所猜测的事情，娓娓道来。
嗓音清冷冽然，如珠玉落盘，似指拨筝弦。
“廿姑娘、她目前的……”情况比较糟糕棘手，顾十里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身旁的小姑娘打断了。
“是绻绻！顾十里、你又忘了~”
小姑娘揪着顾十里的衣角，委屈巴巴地提醒道，一扫之前的阴霾之绪。
廿缱绻自己没有感觉到，她对顾十里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亲昵、信任和依赖。
但她刚刚自然随意地言行举止，却让熟知她品『性』的廿父廿母等人，很是震惊和疑『惑』。
顾十里没有在意廿缱绻亲昵的举动，反而因着小姑娘的话语，显得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该说小姑娘情绪转变太快，还是该说记忆混『乱』的她没心没肺。
顾十里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他人投来的惊疑、探究的视线，却不甚在意。
这世上，能令他在意的事情……和人，真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万中无一，凤『毛』麟角。
自然地移开小姑娘揪着他衣角的皓白柔荑。
一手轻握成拳，抵唇清咳一声。
“嗯。绻绻、她目前的情况比较糟糕、也颇为棘手。”
廿父廿母等人一听，也不再纠结绻绻之前的言行。
心中皆是猛地咯噔一下，身子轻颤，心底愈加慌了起来。
“那、那该如何是好……”
廿老爷颤颤巍巍地急切询问道。
“别急。我先把绻绻的情况详述于你们听。”
众人点了点头，全神贯注、洗耳恭听。
“绻绻如今确是鬼魂之体，但她又极其特殊。”
“她仍有五感，需要进食，需要睡觉。会受伤、会疼痛、会流血。”
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
“她除了没有肉身，其他基本与常人无异。”
“但普通人并不能看见她、触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除非修为极其高深者。”
“就算因着我施加的小术法和显魂珠的存在，而能够看得见她，也触碰不到她，就像在座的众位一样。”
“可是、道长你怎么能够……”
廿母段岚戚的话未尽，但顾十里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贫道体质特殊，可见鬼魂、能触之魂体、亦可听之言语。”
顾十里缓缓道出缘由。
“原来如此……”
第47章 画皮画骨难画心，知人知面不知情。1．43（）
“原来如此……”
众人颔首，并向其保证，绝不会透『露』此事于他人。
顾十里不甚在意。
他其实并未觉得、如此轻易地透『露』出自己的情况有何不妥。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小姑娘的至亲之人吧。
类似于“爱屋及乌”的感觉，大概也能这么去解释吧。
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是爱，但他也不在意自己明不明白“爱”这种感情。
……
顾十里不再去想这些，继而说着廿缱绻的情况。
“还有，绻绻她……大概是由于……死前受到的伤害和打击太过巨大、难以承受……”
“因此，成为鬼魂之体的她，如今脑中的记忆杂『乱』无章、纠缠不清。”
顾十里抿了抿薄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若是努力回想过去之事……她便会头痛欲裂。”
“贫道初遇她时，是在距离镇子较远的一个林子深处的湖边。”
“那时，她只记得自己叫缱绻……”
“几乎过去所有的事情和记忆，她都记不太清楚了；许多的东西、常识，她也忘了个大概……”
顾十里越说，众人心中就越痛越慌越怒……
“有时可能就连普通的世俗礼教，她也不甚理解。”
顾十里最终给廿缱绻目前的状况、下了一个定义总结。
“绻绻如今……就宛如坠落凡尘的精灵稚童，天真浪漫、单纯无邪。”
想了一想，还是又补充了一句。
“但这并不是说，绻绻她变得愚笨了。那是一种不谙世事伦常、不通世故人情的简单和纯粹。”
“我们明白，也知晓。绻绻她、变成这样，也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坏事……”
廿老爷确实是一位极为明事理、通人情的人，他想得很透彻、也很深入。
“忘了过去一些不好的事情，忘了自己死前曾经遭遇的残忍对待、感受到的极致痛楚和绝望……至少可以……可以没有那么多烦恼和痛苦……”
廿母接着廿老爷的话，补充道。
顾十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道长、那我们囡囡的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廿老爷廿湛总觉得自己女儿遭遇的事非比寻常、蹊跷万分。
“还有，我妹妹的十里斋，那诡异的火势，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害死我妹妹……”
廿涧之的情绪显得极其激动，他非常愤怒。
额角青筋暴起，那双瞳眸里满是痛楚和怒火。
身子轻轻颤抖，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关节甚至微微泛白。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樗里式微担忧万分，在一旁竭力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绻绻她、应该是被妖邪趁着十里斋猛烈的火势掳走后，带至贫道初遇她时的湖边……”
“而后……被那妖邪残忍地、活生生地、一点点撕下她的脸皮……而后被杀害的……”
“贫道由此猜测、那妖邪的目的之一，或许就是夺走绻绻的脸皮，将其占为己有……但目前尚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顾十里语气中带着异常明显、甚至是尤为强烈的怒意。
似是对于小姑娘被活生生撕扯脸皮、折磨致死，感到悲愤和怒恨。
“道长！你说什么？！”
第48章 画皮画骨难画心，知人知面不知情。1．44（）
“道长！你说什么？！”
“你是说、我们绻绻的脸、是因为被妖邪活生生撕扯掉了脸皮！！！才会变成这样……”
廿涧之极其愤怒、心火直烧，犹如濒临爆发边缘的猛兽。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恶毒、这般心狠手辣……要这样对我妹妹！！”
廿父震惊得脸『色』发白，廿母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嘴里不停哀嚎着。
“我的囡囡当时该有多疼多痛多绝望啊！！！……”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到底是谁！！竟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的囡囡……”
铺天盖地般的疼痛席卷而来，众人气得浑身颤抖、牙龇欲裂。
就连见惯了江湖上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生活的樗里迦尘，都不禁搂着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