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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赵墨源并未拆开那封信,而是看都没开一眼,就直接将其很随意地往桌上一甩,面色冷冷地盯着五花大绑的马明澜。
大厅中的空气都似乎凝固起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柳震方心急如焚,感觉自己就要彻底崩溃了。
赵墨源冰冷的声音响起,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
“马将军,你自己看,本官应该如何处置此事?”
马明澜知道大限已到,但又实不甘心,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这种时刻再硬撑下去,不是英雄,而是犯傻的狗熊。
但他无话可说。该说的,可以说的,刚才弟兄们都替他说过了。
墨源的眼睛缓缓移开,又转向了都统制鲁西黄。
“鲁将军,你呢?”墨源的语气还是异常的寒冷。
一直默不作声的鲁西黄缓缓起身,抱拳施礼:“监军大人,马将军确有做错的地方,但他英勇善战,如果我军缺少了这员骁将,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况且大战在即,军马未动先杀大将,殊非吉利之事。末将愿以性命担保,马将军定会痛改前非,恳请大人给他一个机会,准其戴罪立功。”
想到此前与马明澜的过节,很多人原都以为鲁西黄就算不落井下石,也绝不会有什么好言好语,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对手求情,众人对他的宽容大度都是十分的欣赏,尤其是西军将领,人人脸上露出赞佩的表情。
柳震方终于吁出一口气来。
最为感动的,自然莫过于马明澜本人。此事虽因鲁西黄而起,但事后想想总是自己不对。现在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上,哪怕他置身事外,自己恐怕也是在劫难逃。鲁西黄能够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甚至以自己的性命为自己作保,让他感到自惭形秽。当下开口说道:“鲁将军,马某谢过你的好意,在此向你真诚道歉,此前都是马某的不对。”
见双方冰释前嫌,墨源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面上一松,轻声对众将说道:“既然马明澜能自思其过,鲁将军也为马明澜求情,本官就准其所请。当下正是我军用人之际,马明澜仍司统制之职,务必恪尽职守,杖责之刑也权且记在他的头上,待战后一并处理。”
接着轻身喝道:“来人,给他松绑……”
马明澜跪在地上,向赵墨源和鲁西黄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不杀之恩,马某一定戴罪立功,不负所望。”
一众将领离开监军府后,皇甫洛与赵墨源相视而笑。
皇甫洛说道:“主子,我今天这个白脸唱得如何?”
墨源会意地笑笑:“妙极妙极,当然鲁将军的红脸也唱得不错。如果是你的独角戏,就没有如此精彩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全都是你的功劳,想到让鲁将军亲自出面为马明澜求情,这真是一个绝好的计策。”
事情办得圆满,皇甫洛全身轻松,却突然像小孩子一般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今日算是把西军将领们都得罪光了,只怕有些人从此会对我恨之入骨啊。”
墨源一怔,当即脱口说道:“不妨,事情过后我向大家解释清楚,这也不过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罢了……”
皇甫洛连忙正色制止:“万万不可,主子在将领中的形象刚刚树立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事情真相。”
接着又说:“没有哪个武将喜欢自己的主帅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主子还是守口如瓶,将此事永远埋藏在心底为好……”
听得此话,墨源不由喃喃念叨起这个词来,埋藏,对,就是埋藏,接着又想起了一个人……
第17章 女将生猛()
成章曰:阴差阳错墨源有妙计,月黑风高子衿显身手
墨源由埋藏想起了蔡卓尔。
自从在秦州知州郑天翔的府中遇到蔡卓尔后,墨源的心中始终就没有放下过这个人。蔡卓尔不守军纪,被作为监军的墨源一通指责后,只好诚惶诚恐地去了帅司府负荆请罪。罗星汉当时就苦笑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监军大人啊,你把这烫手山芋甩给我做什么?看你赵墨源平日做人做事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今天这档子事算是有点邪门了,这算咋回事呢,你不是存心让我为难吗?
蔡卓尔是当朝太师蔡宇鑫的大公子,我敢处理一个不守军规的蔡卓尔,但是怎么敢抹下脸皮,不给太师蔡宇鑫面子?
再说了,他是京都禁军的人,虽然你让我当了此战的主帅,但这京都禁军向来与西军不睦,人人皆知。我要是办了蔡卓尔,京都禁军那帮将领还不要轰起来呀,即使不敢跟我吹胡子瞪眼,暗中使坏岂不也让我不得安宁?
当下呵呵一笑,对蔡卓尔说:“一路鞍马劳顿,未能及时报到情有可原,在本官看来也不过是件小事,将军不必为此惶恐。如果依照本官的想法,下不为例,以后注意些也就是了。”
撇干净自己之后,罗星汉又话锋一转,悠悠说道:“不过,本官这主帅之位也是扯着虎皮做大旗,权力都是监军大人给的。如何发落,自然以监军大人的裁定为准。”
赵墨源既然让蔡卓尔前来领罪,自然不会只是做做样子,罗星汉也不能自作主张,就此轻描淡写地小事化了,一笔带过。何去何从,这个皮球还是踢回给赵墨源最好。否则对方怪罪下来,双方貌合神离,心生龃龉就无聊至极了。
当即就派手下人去向监军大人请示,一通折腾,墨源发下话来,依军规禁闭十日。
罗星汉貌作鞭长莫及的样子,无奈地摊开双手,又摇了摇头,假意问蔡卓尔:“将军的意思……”
“军令如山,帅司大人不必为难,执行就是。”蔡卓尔气不打一处来,说完自卸佩剑,大步随帅司的手下而去。
蔡卓尔当然是有一肚子无名之火。这个赵墨源,简直是寡情薄意的混球,蔡家的面子都不给。禁闭几日事小,但你让本将军情何以堪,以后如何做人?
罗星汉心中却对赵墨源佩服得紧。如果对方将此事轻易放过,一则蔡卓尔会更加跋扈,此后这人一定变本加厉,更加难以管束,二则自己和赵墨源在军中还有什么威望可言,必然成为将领们集体鄙视的窝囊人物。
假监军赵墨源之手,既打压了蔡卓尔的嚣张气焰,又维护了自己的威信,还没有得罪到睚眦必报的蔡太师,罗星汉觉得此事自己处理的相当妥帖,极为满意。
赵墨源却没有想那么多。与罗星汉相比,他的官场修为还相差甚远。他的心思只用到了如何维持军纪之上,军规如此,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呢。
这样,几乎所有威猛善战的将军都由帅司府划定了防区,人人都在为战事操劳,却只有久经沙场,骁勇彪悍的蔡卓尔被帅司府关了十日的禁闭,整日无所事事。墨源现在想起来,这员猛将可不就是无意中被埋藏起来了吗?
算起来,他的禁闭也该到期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蔡卓尔用不用,怎么用?
面对赵墨源的疑问,皇甫洛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主子还问我?你这招妙计真是神鬼莫测,令人佩服之至啊。”
墨源的头顷刻间就大了起来,整个人如坠云雾之中,招牌式的憨厚微笑不经意间露了出来:“妙计?先生这是说的哪对哪啊……”
不过是惩罚了他一下,关了几天,何来妙计一说。
皇甫洛还是在笑:“太师的大公子,就算是再勇猛,也不能让他冲锋陷阵,身临险境,自然是留做后援最为妥当。但兵多将寡,人人都要独当一面,为何蔡卓尔就能例外?也只有被关了起来,才能堵住悠悠之口,主子既做到了不留情面,大义灭亲,又暗中保护了太师的爱子,一箭双雕,这还不算妙计?”
皇甫洛这一说,墨源才恍然大悟,嘴中嗫嚅道:“我当初可没想到那么多……”
“现在想到也不迟。”皇甫洛收起了揶揄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不过,现在现在应该去看看公子将军,不然以后就没有修补关系的好机会了。记住,你用了一个爱护他的好计策,必须让他知道。”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微妙而复杂,我哪时候才能明白个中三昧啊。墨源感叹道。上帝,你让自己这个愚钝的人出现在世界上,是不是一个重大的失误啊。
想到这里,墨源起身对皇甫洛说道:“说去就去。走吧,我们到帅司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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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帅司府出来,天已经黑了。暮色中两人策马缓缓而行,墨源心情不错,自然是因为解开了一个缠绕自己多日的心结。
适才在府中,原本怨气横生的蔡卓尔在听了墨源等人的一通解释后,十多天来的委屈和烦闷终于一扫而光,一肚子窝囊气顷刻间也泄了个干净,最后竟然激动地抱拳向墨源施了一礼。
“下官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年书,竟然没有察觉到大人的美意。有怠慢不周的地方,还望大人多多担待。”
墨源急忙上前,攥住对方的手道:“大哥,这里没有外人,自家人切切不可如此多礼,否则就见外了。这次西北作战,如有什么难事,知会墨源一声即可,墨源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推心置腹的一番话,竟使一根肠子的蔡卓尔有些热泪盈眶,说话声音都有些哽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哼一声,我蔡卓尔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墨源心中哂笑,最后竟然还真就自嘲地轻哼了两声。
自己这是越来越会演戏了,从前咋没发现自己的表演天赋呢,不然考到北影去,凭着自己不俗的外貌,想不红都难啊。
墨源吩咐蔡卓尔耐心等待禁闭结束,至于后面的安排,等监军府的通知即可,蔡卓尔自然是点头如捣蒜一般连连答应。
西北之地的夏夜相当凉爽。月朗星稀,晚风吹过,令人全身舒畅无比,墨源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