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圣上,微臣知道朝廷律法,姻亲之事,以时间先后顺序判定,李墨源并未接到赐婚懿旨,这与蔡家的婚约,他是必须恪守的,否则就是犯下大罪……”
话说的也算巧妙,似乎是针对李墨源而非太后的懿旨,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蔡李两家的婚约合法有效。
赵倨也不甘示弱。与太后筹划半天如果就是这样的结果,于心何甘,自己也很难向太后交代。于是伸出手去,打断蔡宇鑫的话:“太师何须说些这个。李墨源身为臣子,自然应该听从太后的吩咐。”
“可是未接到太后懿旨,主子的吩咐未到,他已与小女定亲在前,怎可置律法于不顾。“
两人如此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王致远等人愈发紧张起来。僵持下去,如果圣上勃然大怒,必然伤及无辜,今日自己赴宴在场,又做了婚约的中人,圣上事后一定迁怒追究,如果不及时场面化解危机,实在危险至极,后果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叶子健斗胆插话说道:“圣上,微臣认为,两方的话都有道理。微臣倒是有个法子,让圣上太师不再争执。”
赵倨和蔡宇鑫同时住了口,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叶子健。
“微臣认为,这婚姻之事乃是人生大事。究竟与何人成亲,怎能不征询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微臣以为,此事最好交由李墨源定夺,究竟是恪守与蔡府的婚约,还是谨遵太后懿旨,就凭他本人一句话,何如?”
叶子健的算盘是,李墨源身为臣子,定然会站在圣上一边,即便想要巴结蔡宇鑫,却是不敢违逆圣上和太后的意思。如此一来,必会遵太后懿旨与自己的女儿等人成亲,自己将决定权交予墨源,又不至于直接激怒太师,招来他日后的嫉恨。
蔡宇鑫闻言却是难受至极。墨源乃朝廷臣子,就算有意于蔡府,也绝无胆量抗旨不尊。自己这样的地位权势,尚且无法与赵倨抗衡,毫无资历的他如何敢冒风险。但是叶子健言之有理,自己无可辩驳,心中焦急愠怒却也无可奈何,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功败垂成,大事去矣。
赵倨一时无法说服对方,又不好妄动权威,此时听到叶子健的建议,却觉得颇有道理。心道,李墨源聪明机智,绝不可能与自己作对,虽是让墨源定夺,自己却是稳操胜券。
于是,赵倨大手一挥:“好,此事就由李墨源本人决定,是去是留,在他一句话!”
圣上一言九鼎,蔡宇鑫心中作痛。
李墨源望望圣上,又望望蔡宇鑫。心中矛盾重重。选择遵旨,就开罪蔡宇鑫,而且就将与蔡玲珑失之交臂,答应丹霏红玉的事情也许就成了泡影;而如果选择与蔡府联姻,圣上就会不悦,欧阳倩等人又将如何处置?左右为难,他的眉头深深蹙起,半天不能开口。
赵倨心道,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耐烦地提醒道:“李墨源……”
墨源无路可退,深思片刻:“圣上,微臣尚未接到懿旨,并无抗旨不尊一说,且今日已与蔡府千金约定成婚,君子无信不立,怎能出尔反尔。所以,微臣只能选择与蔡府成亲,望圣上成全。”
一席话令赵倨、叶子健大失所望,王致远为李墨源暗暗担心,蔡宇鑫却激动地险些跳了起来,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赵倨气冲牛斗,却无处发作。这个李墨源,真是不知好歹,不分轻重,竟然不把朕的意思当回事,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凌厉的眼神直逼李墨源,冷冽的话语,一字一顿如一块块深冬的寒冰向墨源掷去:“既如此,你自便!”
说完,大步出了客厅,摆驾回宫去了。
李墨源眼中露出一丝悲戚的光芒,这是把赵倨气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赵倨会不会对自己心存芥蒂,从此耿耿于怀了呢?虽然护住了太师一头,但是已经刺痛了圣上,也违逆了太后的意图,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他感到茫然。
目送赵倨走远,王致远和叶子健这才定下神来。太师与圣上较劲,墨源一句话气走圣上,自己今日在太师府露面,实在是太过晦气,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二人无心逗留,找了借口告辞,一起出门而去。叶子健更为李墨源放弃小女儿而恨恨不已,长吁短叹。
众人都已散去。蔡宇鑫一把攥住墨源的手,险些老泪纵横:“墨源啊,你义无反顾回了圣上,真心可鉴!老夫今日真是长了眼了,有你做女婿,老夫终身无憾。你放心,老夫就是舍了命,也不会让你在朝中受委屈!”
又说:“今后就算你做错任何事情,看在今天的份上,老夫都不会与你计较。你相信老夫的话吧。”
李墨源却没有他的那份喜悦和感叹,神情略显凝重。这世界上的事情啊,谁知道会怎样发生,发生了,又该如何应对?算起来,都是一个命啊。
皇宫文德殿。
赵倨心烦意乱,手拿着几只汝窑瓷器心不在焉地摆弄,脑子里尽是太师府里发生的事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突然挥手将茶盏举起,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空旷的殿中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这茶水怎么回事?你们想烫死朕吗!”
宫女太监们猛然听到茶盏破碎的声音,又见赵倨发出一声怒喝,人人吓得魂不附体,不约而同一起跪在了金砖地上。
李德福连忙近身,小心劝道:“圣上息怒,龙体要紧。”又转身问道:“怎么办事的?掌嘴。”当值太监肝胆俱裂,左右开弓打起了自己的嘴巴,清脆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其实茶水哪里会烫,只是赵倨心烦,无事找茬而已。他犹自不肯罢休;“这外面哪来的知了聒噪,快去赶走!”
李德福向当值太监使个眼色。对方如获大赦,急匆匆起身找粘杆捉树上的虫子去了。
圣上心情不好,一众人等心惊胆战,都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屏声敛息,不敢发出任何轻微的响动。
太后听说赵倨回宫,急急赶来打听蔡府那边的消息。得知李墨源果真已经与蔡家小姐订婚,而且最终还是墨源自己的决定,心中已是凉了大半截。
将所有闲杂人赶出了殿门,母子二人开始商议对策。
赵倨犹自恨得咬牙切齿:“朕就不信这个邪了。儿臣这就拟旨,李蔡两家的婚约无效,让李墨源接母后懿旨行事。”
太后站起身来,摇摇头:“不妥。皇儿你可知道,李蔡两家订婚合乎礼法,哪有天子下诏干涉民间婚姻之事,这样旷古未闻的做法,只怕会让天下人耻笑,万万不可。”
赵倨闻言,怔了一怔,随即想到另一个办法:“那朕就将李墨源宣来,令他自己去蔡府退婚。如不照办,朕就降他的职,罢他的官,让他滚回台州去!”
太后缓缓摇头,冷笑道:“哀家下这道赐婚的懿旨作甚?不就是为了笼络李墨源,让他尽心尽力为赵家做事。你这样做,焉知不是背道而驰?再说,李墨源这样的人才你也舍得放弃?”
这确是大实话,李墨源人才难得,赵倨心里稍微掂量一下,也觉得自己的做法过于偏激,只怕适得其反。
“那母后你看应当如何应对?”赵倨束手无策,眼睛望向足智多谋的母亲。
太后沉思片刻,叹出胸中的一口闷气:“哀家以为,当下之际,也只有认可了李蔡两家的这门亲事。”
赵倨惊讶万分,急急站起身来:“不行,李墨源与蔡宇鑫结亲,太师一党就更加猖獗了,儿臣今后无法应付,这其中的利害,母后上次早已剖析得清清楚楚,此事怎能置之不理,视作不见?”
母后真是糊涂。既然费尽心事阻止李墨源迎娶蔡玲珑,就应该一硬到底,如果连这件事都不能撼动对方,皇家颜面何存?今后蔡宇鑫权势熏天,如何掣肘节制?
“皇儿,木已成舟,如果强硬行事,不但蔡宇鑫心中愤懑,李墨源也是不甘不愿,如果此事处理不当,两人都得罪光了,朝廷还有希望可言吗?”
赵倨听了母亲的话,终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小腿发软,全身无力。
“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赵倨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皇太后音调变得尖厉起来,眼睛里露出决然的光芒。“哀家要让李墨源娶了蔡府千金之后,依然迎娶哀家赐给他的四个女子!”
赵倨疑惑,眼神探向太后:“如此做法,有何深意吗?”
“当然有。”太后说道:“李墨源奇货可居,怎能让蔡家独享!哀家这样做,蔡宇鑫、李墨源都无话可说。皇家懿旨无需收回,大家都有颜面,最重要的是,李墨源就不可能再是蔡家一党!”
赵倨突然对自己母亲有点膜拜。
京都董府。
傍晚时分,董政走进父亲书房,欣喜万分地对父亲说:“父亲,孩儿下午在府衙听说,皇宫东扩的事情已经停下来了,不知可是当真?”
董光没有抬头,犹自看着手中的奏报:“早间朝会议决,确实定下来暂停东扩了。”
“是吗?”董政喜不自胜。“太好了,如此一来,孩儿也就去了一桩烦心的事。这下蔡宇鑫那个老东西该伤心了,他那样急急撺掇圣上东扩,只怕回府之后要摔东西骂人了!”
说完之后,禁不住兴奋地拍了一下巴掌。
“你别乱猜。此事在殿中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蔡宇鑫拍板的,他怎么可能伤心。”
“哦?”这倒是没料到。董政有些狐疑,既然不遗余力地想要东扩,怎么突然之间又会出尔反尔呢,这还真是奇事一桩。不过,蔡宇鑫这家伙诡计多端,喜怒无常,极为善变,他的心思无人能够弄得清楚。
董光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今日朝会,蔡宇鑫十分古怪,不但不假思索就附和了何巨贵的提议,将皇宫东扩的事情拍了板,而且为父丢给他一根套颈的绳子,他想都没想就捡起来了,真是令人不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