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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启明低垂着眼;走到窗边,眺望着国宾馆被夜灯妆点的庭院。
“是否真的复活了还不能确定呢。而言家的所作所为,是我们华国内部的事;更无需对国外解释。”
李承钦端着两杯酒走过来:“楚渊说他和楚环在一起。”
“他说的是楚环,还是楚环?”司徒启明接过酒杯,“同样的发音,却是不同的两个名字,更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说过,他认为那女孩是环儿。”
“李承钦,”司徒启明道,“我说句实在话。楚渊对环儿的感情,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还深。这点你也无法否认?”
李承钦一时无语。
“一个男人在绝望之中遇到一个容貌性格酷似亡故爱人的女孩,对方又声称自己是他的爱人。他如果足够绝望和深情,那他难免不会以假乱真,相信了对方的话,以给自己找个心灵寄托。”司徒启明冷冷道,“而你我都是负心汉,冷静旁观,应该作出更理智的判断。”
“人死不能复生”李承钦念道。
“是的。”司徒启明说,“女娲一代代复制诞生,也会载入上一世的记忆。但是她们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人生。我们也从来没有她们当作同一个人。”
“等等。”李承钦剑眉重重一挑,“所以说,现在这个楚环,她是女娲的新一代继承人,但是她并不是建阳公主?”
“实验室里的基因报告可以证明。”司徒启明说,“她们俩从基因上来说,应该是姐妹关系。别说你当初求娶环儿的时候,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李承钦低垂眼帘,转着手中酒杯:“这么说,你早就怀疑我当初动机不纯了?”
司徒启明摇头,“我那时候还没能接触到女娲的卷宗。后来再回想,才觉得不对。谁能想到,环儿会是失败的女娲复制体呢?”
李承钦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司徒启明发觉不妙,惊怒道:“你套我的话!”
“不是只有你会故弄玄虚,司徒启明。”李承钦咬牙切齿,眼中泛起血丝,“环儿也是女娲的复制品?你有什么证据?”
司徒启明好一阵气不顺。李承钦的性子一贯直来直去,他一时大意,竟然疏忽了!
“是谁干的?”李承钦低声怒喝,“楚王室?”
“不然还有谁?”司徒启明冷笑,“参与第九代女娲销毁仪式的,有七位大诸侯国王和天子。唐、楚、华三国的王都在现场,看着第九代被处死,焚尸灭迹。这个秘密一直被严严实实地密封在各国王位相传之中的密卷里。别说你即位后没看过,李承钦!”
李承钦眼底泛着厌恶,却无法否认。
“而第九代女娲的恋人,是楚太…祖的弟弟。”司徒启明说,“所有人都怀疑楚国私存有女娲的基因,却无法证实。直到言家培育出了第九代的复制人,发觉她同建阳公主容貌酷似”
“环儿是哨兵。”李承钦哑声道,“所以才说她是失败的复制品?”
“对于想要复活女娲的人来说,是的。”司徒启明语调忽然一沉,柔声说,“对于我来说,她不是什么失败品。她是独立的、完美的人。”
“没有人能替代她,哪怕是她的复制体。”李承钦低声道。
“是。”司徒启明硬声道,“这点,你我同楚渊的观点很不同。”
李承钦深吸一口气,长叹道:“那个楚环,如果她真的觉醒成了光明向导,你打算如何?”
司徒启明面容紧绷着。
李承钦嗤笑道:“如今楚渊似乎和她正恋奸情热。他们楚家男人真是各个都是情圣。将来这女娲,估计会任由楚渊摆布。楚国得了这么一个武器,一统大周指日可待。你我都不在会是他的对手!”
司徒启明面色愈发阴沉。
第八和第九代女娲都死于人类之手。新一代女娲又不像九儿那样被人类洗脑过。她继承了上一代的记忆,对人类恐怕就不会那么友善了。
李承钦道:“所以,是否开虫洞,将楚渊和那个有可能是女娲的女孩迎回来?”
“还有白帝。”司徒启明眉头紧锁,“他对女娲如此痴迷,必然会追随而来。我们当初为了歼灭他,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这一场仗,打还是不打?是否值得打?”
李承钦将酒一饮而尽,叹道:“一,就算朝歌不开虫洞,楚国也会开。他们一样会回来;二,闭关锁国政策自古就无用。白帝现在就能开通单方虫洞骚扰袭击。再容他在波提亚养精蓄锐几十百来年,必然会对大周发动总攻。那时候你我都是老头,换成我们的儿孙出兵抗击。我虽然不是什么英主,却也想尽力为子孙后代营造一个和平的环境,尽一位长辈之责。”
他放下酒杯,朝司徒启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司徒启明站在窗前,外面透进来的灯光将他笔挺的身影拉得老长,宛如一株孤零零伫立在荒野之中的树。
他低下头,手环里弹出一张二维全息照片。
少年男女,如花似玉。女孩笑着自身后搂着她的脖子,同他脸颊相贴。两人都笑得那么甜。
“为什么?”他低声道,“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让你好好安眠?”
“父亲”司徒子彦推门,轻轻走了进来。
司徒启明朝儿子点了点头:“你和楚思聊得怎么样了?”
司徒子彦有些无奈:“她很机灵圆滑。我想她肯定不像她说的那样是偷偷溜来的,八成是楚牧将她派出来做烟雾弹。楚誉性格又极其特别,思维和我们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很难弄懂他在想什么。我看李凤笙在楚誉那里也下了不少功夫,总带着他出门玩,却不像有什么收获的样子。”
司徒启明却不禁露出隐隐自豪的笑意:“到底是她的儿女,自然与众不同。”
“父亲,”司徒子彦问,“既然言家人说建阳公主是失败品,基因测试也证实了她确实拥有女娲系统密匙的基因。那楚思和楚誉是建阳公主的儿女,又都是向导。他们俩是否也有可能成为女娲的继承人?”
“他们的基因里混杂了楚渊的父辈基因,纯度大打折扣。”司徒启明说,“况且,只有光明向导才能运行女娲程序。我还是愿意相信楚渊培育这两个孩子出来,只是单纯为了怀念建阳公主,将她的血脉流传下去的。”
司徒子彦低下头。
“怎么?”司徒启明察觉到了儿子有心事,“你在担心那个叫楚环的女孩儿?”
司徒子彦问:“您觉得她不是建阳公主,是吗?”
“人死不能复生。”司徒启明再次声明,“我对你说实话,儿子,我也希望建阳公主能够复生,给我一个向她弥补的机会。但是现实就是如此。她的遗体已经随着大元宫彻底毁灭。不论后人拿着她的基因如何克隆,那都不再是她。更何况,这个楚环,还不是根据建阳公主的基因克隆出来的。”
这一场突然情况早早结束了今日的晚宴。各国使节提前返回各自的大使馆。四国首脑不约而同地都没打算对尚在位的太子汇报此事,大概已提前将他当作废帝对待了。
离开国宾馆之际,李凤笙拦下了司徒子彦,开门见山道:“我知道小环的事了。你有什么看法?”
司徒子彦眉头紧锁,忽然反问:“我们如何判断一个人的本格?记忆?性格?肉…体?当一个人失去了记忆,行为模式也大变,但是因为肉身不变,她依旧是他。那当一个人换了肉体,但是却拥有了记忆和人格,她又是谁?”
“从法律上判断一个人,依据的是他的基因。”李凤笙肃声道,“但是楚环的事,已经超出法律的范畴了。令尊是觉得她不是建阳公主。而家父还拿不定主意,想等见了本人再进一步判断。”
“你呢?”司徒子彦问,“你希望她是谁?”
李凤笙深吸了一口朝歌秋夜的凉风。秋意浓郁的空气里含着水气,今夜或许会有雨。战后,朝歌夜景大不如前,仿佛民众都已心灰意冷,失去了多点亮一盏灯的兴致。
天子领土即将被四国瓜分殆尽,只剩下朝歌星没人肯要,一致同意将其作为一颗自治星存在,各国可以再此进行自由贸易。民众们会选举出他们的执政官,替代无能的天子。
谁都没有想到民主的种子最后竟然会在朝歌发芽。
“你还记得小环当初是怎么样的吗?”李凤笙问。
“记得。”司徒子彦不由浅笑,“呆得可爱,跟屁虫,却并不觉得她烦。但是你那时候总作弄她,害得她名声不好。”
“她觉醒后,就变了一个人。”李凤笙目光一沉,“可是我承认,真正吸引到我,让我动了感情的,是后来的她。那个充满蓬勃活力和拼搏精神,聪慧大方,又强大而无畏的楚环。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了。”
司徒子彦视线锐利地注视着李凤笙,说:“一个人,她本来有自己的生活,有父母、亲友,有成长史。她有自己的性格、爱好。虽然她不完美,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个独立完整的人。然后有一天,她因为身体构造特殊,被灌注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她认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并且按照那个人的方式生活,爱那个人爱的人。这样的她,究竟是谁?”
李凤笙无言半晌,说:“她认为自己是建阳公主。难怪我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有些微妙。”
楚环和李凤笙的来往里,始终有种长辈对讨喜晚辈的纵容和疼爱。这无关情爱,因为她守着辈分的底线。她喜欢他,也喜欢司徒子彦,爱他们的青春和才华,情不自禁想要呵护他们。但是她真正的男女之爱,早就给了另外一个随着她的记忆而来的男人。
司徒子彦在夜风中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目光落在远处正跟着楚牧准备上车返回大使馆的楚思姐弟俩。兄妹三人神色凝重。楚思明显哭过,双目通红,激动还有些没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