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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冼虽然笑着,可眼里分明是愤怒,他生的哪门子气?都是他说的话,难道还成了我的不是?我甩了甩下巴,未果,一咬唇,猛地按上他肩胛骨处的伤口。
龙冼倒吸一口凉气,嗖的松手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本已经在药粉作用下止住的伤口,这时又渗出鲜红,而龙冼的脸在疼痛之下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不是自找的么?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嘟嘟嘴我还是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隔了半天龙冼才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我。
还真是经不起好态度,不过这样的傲慢劲也只有他这样的人能够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我心中憋火,立刻就想要发作,可突然就想起龙冼嘴里那个老爷,是董卓口里那个曹操么?他也姓曹?那他跟曹昂又是什么关系?还有龙冼曾经跟我说的话:你死了,老爷会伤心,可你若活着,老爷只会更加难过……这都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这个老爷之间也有些什么?
千万个疑问涌上心头,我直接开了口,“谁是老爷?曹操吗?”
龙冼一怔,抖着肩膀笑了起来,“你怎么不问我公子是谁?”
“公子是谁?”我顺了他的意思问了下去,只是又加了一个问题,“昂哥哥?”怕他对错了人,我又加了两个字,“曹昂?”
“这也没傻啊,既然记得公子,难道会不记得公子的父亲,我家老爷?”龙冼靠在车架上揪着绷带,懒懒的道,他不屑回答我的问题,更是一副完全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我失忆了!”我道,突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龙冼转头,似乎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忘了所有的事情,包括我自己!”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了,探究的看着我,良久才挪开视线,我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不过他不耐的开了口,“这失了忆的人,就是这个模样?以前不都不爱搭理人的吗?现如今怎么还成了话唠子?我累了,你也好好歇会吧!”
话说完,他抬手,猛地击上我的侧颈……
一路上我几乎一直在睡,一睁眼天黑了,吃两口饭,眼睛一闭,再睁开就又是天黑……龙冼他们在我的饮食里加了药,我心知肚明。他们不虐待我这个阶下囚就已经不错了,只是让我睡,这待遇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我伸了伸懒腰,爬了起来,昨晚吃了饭,只是感觉这一觉却不很长。我锤了锤胳膊,伸直了腿,刚打算站起来,可车门却被人从外面拉了开。
“你醒了!”龙冼道,“出来透透气吧,刚好看看日出!”他道,朝我伸了手。他灰褐色的眸子亮晶晶的,虽然唇角依旧那么痞痞的勾着,却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他的真挚,只是这主动示好究竟是几个意思?
颠簸了这么久,我甚至已经不知道究竟过了几天,看不到星星月亮,看不见蓝天白云,他这么告诉我可以出去看看日出,我着实有些心动。
我看了看他,又朝外看了一眼,天空还有些灰蒙蒙的,不过离日出应该也不远了。我刻意避开他的手,自己爬出车厢,单手撑了车辕跳下马车,整个动作做得潇洒利落。
我拍了拍手,余光瞥到龙冼吃惊的表情,越发得意,便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这段时间一直是昏昏沉沉的没精神,突然有了精神,一时间就忘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动弹了,刚才那么猛地跳下来,起初还没什么感觉,可这么一走,立刻就麻了脚,我探手想抓住什么,可远离了车辕,抓到的,只能是空气……
龙冼嗤笑着从身后扶了我一把。我有些别扭的甩了甩,他却等我站稳了才朝前走去。
“美吗?”他问。
“嗯?”
这是一处高台,视野开阔,不仅是看日出的好地方,还可以清楚地看清底下的城池,龙冼叫我来看日出,自己看的却是底下的城池。
“美吗?”他又问了一遍,“这许郡的繁华不比凉州城差,可到了这里你就只能当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他的语气略有些伤感,难道是在同情我?可将我带来这里的也是他,一个人怎么能让自己同时向左也向右前进呢?
“早知道兜兜转转的你还得回来,当初就不那么麻烦的放了你了……”龙冼故作轻快的道,只是我却看见他垂着的脑袋双眉紧锁。
当初?回来?这又是哪一档子事?
“权利还有其他,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权利还有其他?跟什么比?以前或许是,可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还要来做什么?
“可是你也不能放了我!”我看着他的侧脸,答非所问。
龙冼嗤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也是,一样的事情做了一遍没有结果,我就不会再尝试第二次!”他长吁了一口气,抬头,“好好看看吧!今后漫长的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再有机会能看到这样的景色!”
我转过脸,只见一团红色渐渐从云雾里爬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老二,你死到哪去了?()
日出虽然很美,可是那美丽却只停留在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便没了踪迹,就好比人,再美的皮囊总会有老去的一天,而再伟大的人类,也会有死亡的一天,无论美丑,不管成败,在浩渺的天地间也只能是一粒小小的浮游……
“小姐,我们该走了。”收拾起所有的心情,龙冼道。仿佛刚才感触颇多的那个不是他,而我认识的那个没有正形,痞痞的那个也不是他,完全一板一眼的回答,甚至带了敬语。他称我小姐,这口吻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正式。
他,这是要刻意的跟我保持距离了。
原本赶马的那两个人在我上马车的时候就离开了,龙冼接替了他俩的位置坐在了车辕上甩着马鞭子赶车。
马车向前行进,不急不缓……
待听到人声的时候我撩了一下车帘,写着“许郡”两个大字的匾,高高的挂在城墙之上。
进城的时候,龙冼稍稍放慢了速度,守门的也没有为难我们,本来已经放了行,可突然间从侧面冲出一个人,他火急火燎的往这边冲,敞着嗓子大喊,“抓住他,抓住他……”
守门的几个小兵先是一怔,有些畏缩的相互看了眼,立刻拿出兵器对准了还坐在车辕上的龙冼。
龙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了眼飞快朝这边奔来的那个人,有些头痛的扶了扶额头才拍了下车门,“没事,你好好待着吧,别怕!”
我嗯了一声,马车微动,他跳了下去。
一个小兵越过他,走了过来,用矛挑开车门看了一眼,我带着面纱,他看不见我的脸,开始时候还想伸手将我拽下来,可龙冼一声呵斥,他吓了一跳,哆嗦着又退了回去,几个人将龙冼围住。
“唉……龙哥!”远处那人终于跑了过来,圆圆脸,二十几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军装,头盔提在手里,头发有些毛躁。
几个小兵又是一愣,别说他们,我也有些懵,他那么火烧眉毛的冲过来说让抓住龙冼,现在抓住了他不像是要找麻烦的样子倒看着与龙冼蛮亲厚的模样。
“龙哥龙哥……”来人喘着粗气道,见那几个小兵用兵器指着龙冼立刻就又喊了起来,“这不长眼是不是,没看见这是谁?谁你们都敢拦,是不是欠收拾?”
“大哥,这刚刚不是你说抓住他,抓住他的吗?”一个小兵道。
那圆圆脸气结,踢了他一脚,“你个王八犊子,老子叫你这么抓吗?”
几个小兵见状急忙开溜,回到了城门那边,圆圆脸这才挂了笑,“哥,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新兵蛋子没见识。”
龙冼甩了甩胳膊,看了他一眼,扭头朝马车走来。
“哎哎哎,龙哥,你这刚回来,又是要去哪?我请你喝酒啊!”
龙冼无动于衷,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圆圆脸急了,上前拦住他,“哥哥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可得救救我,我哥这次是吃了秤砣啦,你要是不帮帮我,我就……我就……”
“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就到你家去蹭吃的,每天烦着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住哪。要去的话,随便!”话说完,龙冼接着往前走。他这么一招,圆圆脸彻底泄了气,一把抱住他的腰就不松手,龙冼满脸黑线,终是妥了协。
两个人嘀嘀咕咕着,那个圆圆脸千恩万谢了好一阵,龙冼犹豫了半天才点了头。
龙冼又说了句什么,圆圆脸拜了拜,他才跨大步走了回来。
“怎么了?”我问。
“唉……没事!”龙冼答,脸上写满了两个大字:无奈。
这也叫没事?
“呵呵……那还真是出了新奇事,居然有人有这本事,能让你这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惆怅到这种田地?”
龙冼半天没说话,垂眸良久,抬头看着我才语气惆怅的道,“自然还有其他人!”
我一怔,他冲我笑了笑,转身跳上马车,随手合了那半扇车门,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德行,“我又不是神!吃五谷杂粮自然也有快乐忧愁。”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勾着唇角,挑着眉捎满脸欠揍表情的样子。
“龙哥,别忘了我的事,回来了,我请你吃酒!”
马车已经开始行进,后面的人还这么喊了一声。
“许郡”果真如龙冼所言,繁华异常,大街上人满为患……
几个大姑娘聚集在摊位前嗔笑着和一个十几岁的卖货少年打趣,那少年红着一张脸,扭捏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噗嗤一声笑了,放下车帘,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还是平时一惯如此。
外头的龙冼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车左拐右拐的,晃悠了好久,大概行了一盏茶的功夫,龙冼吆喝了一声,马儿长嘶着原地踏着步子,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