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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采樾同时看到的,是不远处亭台中伫立的清丽女子,长发束起,一袭白纱在夜幕中尤为醒目,手里握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箫。
官采樾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伫立在亭中的,是另一个极为清妍的世界。
世子,你还是躲不过红尘,不是么?
官采樾微微哂笑,娇艳得像一朵开在血场的红莲,带着不可一世的孤傲与冷漠。
这一路走得甚为安全,若不是官采樾知道实情,怕是都以为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是为维护典礼安全的呢。
感受着手臂上不轻不重的触感,梓璃的眉头不自觉又拧了起来。想到刚刚在青芜湖畔见到的她,心下一阵沉闷。
“夫君,成亲这么累么?”官采樾巧笑嫣然,侧头望着宋前梓璃眨眼。
“官采樾,刚刚演戏演够了吧,现在没必要了。”宋前梓璃脸上的笑全然消失。
官采樾有些气闷,他,刚刚,全是在演戏?
她的嘴角微抽:“你刚刚,说什么?”
也对,没有爱的婚姻,本是一场残酷的游戏,赔上一切。
宋前梓璃没有再重复,只是道:“我们们之间,只是政治与权力。”
她懂了,不再说话。两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莫不是我还要在你房中过夜?”宋前梓璃停在兰静苑前,盯着她,脸上是化不开的寒霜,官采樾没来由地有些绝望。
“哼,不必,采樾还不是那等依花傍柳之辈,王爷请回。”官采樾有些生疏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却冒出了一身冷汗。
宋前梓璃下意识地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只得呆在原地,看着她有些奇怪的背影,消失在房里。
“主上,”黑暗中显现一个黑色的人影,他的暗使。
“什么事?”
“方才大婚,主上安排的执行任务的士兵,全都全都死了。”
宋前梓璃倏地立在原地,怒眉挑起,黑夜中他眼中的火焰分外清楚,暗使觉得四周平静的风开始躁动。
“什么死法?”一出口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那些,都是他苦心栽培的亲卫军,怎么会不心疼。
“回主上,共二十五名,皆身中蛊毒,无一幸免。”
“蛊毒?何人所为?”
暗使停了一会儿,似在犹豫当讲不当讲,“那毒甚为剧liè,施毒人手段颇为毒辣,初步猜想,是幽兰居士所为。”
“幽兰居士?”宋前梓璃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我西南王府素来与她无怨无仇,今日竟是亡我二十五名弟兄,这是缘何?”
“回主上,暗使认为此事蹊跷。”暗使恭敬行礼,“望主上多加小心,恐来者不善。”
挥退暗使,宋前梓璃却是再也安心不下来,这幽兰居士,冲着西南王,还是自己?或者,官采樾?
想到那一脸明媚的笑,梓璃的眉头皱的更紧,难道官采樾,真的和幽兰居士有什么干系?他心中一阵抗拒,他根本不想怀疑她,他也不知为何。
重重地叹口气,黑夜深得如他发亮的眸子。
这厢官采樾刚进房,便眼前一黑倒在地板上。娇娇见状,立刻将她扶到床榻上,为她宽去喜袍。
“呀!主子,怎地身上如此狼狈?”
“自是有人要加害于我。”
“谁人如此大胆,西南王府前也敢放肆?”
“哼,指不定谁让谁放肆。”官采樾冷哼,“罢了,娇娇,你先退下吧,我有些累了。”
娇娇退下后,房内余下她一人。她拔下那柄桃木簪,眼神有些凌厉。桃木簪通体布着点点绮红,甚是妖冶。
今日之暗战,她会一并算在宋前梓璃的头上。
约莫二十四、五人,同时十余人向她放流箭,别人看不到这透明的箭,但箭箭致命。虽然他们伤的不是要害,怕是宋前梓璃只想给自己一个教训,或是给天子一个教训而为。
总共一千二百零二箭,她再怎么有能耐,也无法不动声色全档下来,终是中了百二十箭,痛彻心骨。方才那段平静,皆是在宋前梓璃面前做戏。
哼,要取我的命,先顾好自己的人头。
血染成河,大朵大朵诡异的彼岸花开在这片染红了的疆域,铺成一片比血还耀目的刑场。
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被血光染红,整个陆地上,只余下一名黑发如瀑的女子,负手而立,一身赤色的裙袂在高处猎猎捕风。
初来时,她还是一身素衣,现在却染得鲜红,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紫黑。身上剧痛难忍,纵然他蛊毒之术再好,也敌不了来自内部的阴寒翻涌。
女子的脸色苍白如雪,在一片污浊中显得尤为清晰。四周全是未曾闭上的死目,有的眼窝空洞,有的眼中血丝爆裂,有的眼珠凸出来,仿佛脱离了眼窝的控制。
在怎么冷淡,她也是一个女子。
诸芜战场,三万发狂魔士,皆死于自己手下,幽兰居士,从此双手再不沾鲜血,只是,免不了,牺牲那么些。
主上的命令,不可不为。
半夜醒过来,身上冷汗涔涔。黑夜中的官采樾身体无法抑制地发抖,双唇因为剧痛而变得惨白,甚至有些发紫,双目在黑夜中似要喷出火来,令人觉得可怖。
身上的伤口已经在梦魇之际愈合了个完全,只是,紊乱的内息,怕是今夜睡不了了。
如此的疼痛她却没有流出泪来。不知道多少年前,她却是个被小木刺扎到手都会哭上半个时辰的小女孩。
半夜的寒气都向自己袭来,官采樾不自主地拢紧盖在身上的锦被,才觉得稍安心了些。
身上的戾气渐消,官采樾的神智冷静了些,又开始思忖着自己怎么样才能摸清这庞大的连王族系。今日之事便明了,对方也明白什么叫来者不善,尤其是那个两面三刀,好看得紧的世子,对自己更是……
这一夜,又注定无眠。
第五章 晨起()
第二天起来,形容憔悴了不少,倒是并不碍那芳华,有些病态的美丽。今日能起来,已是官采樾能做到的极限了。
堂中一珀色月袍映入官采樾眼帘,是一个极尽妍丽的容颜,却偏生在了这男子身上。清晨的阳光透过堂门和窗榭,洒在了堂中还未撤去的红毯上。男子就那样云淡风轻地坐在一缕缕的阳光下,脑后几丝黑发与柔情的阳光缠绵缱绻。采樾不禁出神,她这个倾国倾世的女人如今也觉得光华尽失。
但她哪里是轻易溺于美色之辈,旋即又想到了昨夜这温和如阳光般的男人那冷若冰霜的面容,眼底一嗤,哼,这世间所有毒辣之人,皆好制作面具,她官采樾如此,他宋前梓璃亦然。
自然是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即逝的嘲讽,宋前梓璃心中异动,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官采樾,自我揽了这大权后,就没有人敢这么嘲笑我,哼,你倒是第一个。
这整个西南,谁见了他不唯唯诺诺点头哈腰?似官采樾这般不卑不亢,倒是新奇得很。不过,同如此般,第一个,应该是她。
一想起她,心下又是一阵抽痛,眉头不自主地轻蹙。
“世子爷,今儿个怎的如此早来兰静苑,莫不是采樾昨日得罪了哪位显贵,今儿你要领我去赔罪?”官采樾笑得无害,眼中却挺凌厉。既然对方视自己为敌人,自己,自然也不用装那什么善类;“难道说,就地正法不成?”
这个女人!他的心上顿时氤氲上郁气。这话不仅冲,而且还酸,酸得自己都忍不住微寒。忍……
“夫人,今早怎地如此生分?”目光微寒,“连相公也不叫了?”
“不是你不让叫的么?”官采樾喃喃,声音很小,还不自觉地撇撇嘴,实在可爱之极。
这一动作,让宋前梓璃眼中的阴鸷消失殆尽,她不过是个女子,自己怎么就怎么疑心?
“夫人,你还真生气啊,我不是都说了那只是闺房…情趣么,你还当真了。昨夜愣是不让我进门,新婚你就这样对我?”宋前梓璃眼中含笑。
于是,后来整个连王府,上上下下,连厨房洗菜的阿玉都知晓了,世子妃小气又善妒,新婚之夜将他们无比尊贵的世子大人关在了门外,人神共愤呐!
“哈?”官采樾一口气憋在心头,又突遇这么一句…,实则有些愕然。
“夫人就莫要呆愣于此,用完早膳随我拜访族中老人。”
一大早被他这么一搅,再被他这么一惊,官采樾哪里还有用膳的心情,加之身子本来就不好,她瞥眼桌上的玉盘珍馐,有些想呕。
“罢了,今儿没心情吃。”官采樾挥一挥手,有些疲累之态,旋即又强打精神,“世子爷,走罢。”
“夫人怎可不吃早餐?”宋前梓璃又扯起一个笑容,“还有,相公或夫君,你选一个,莫叫那生分的世子爷,听着心寒。”
“哼,”官采樾一抬眸,旋即挑眉,语气有些揶揄,“相公可真是啰嗦。”
见宋前梓璃不离开,官采樾抚额:“相公,奴家有些疲累,请回吧。”
“今日不可,要拜访家中老人。”
这锦官城,风俗怎地那般奇特?也罢,反正她官采樾不想做的事,世上能强迫的,没有几个。
“若我不想去呢?”官采樾侧目,话中透着寒意。这般,都不生气的么?哼,世子爷,你可真能忍,忍罢,总有一天,你忍无可忍。
官采樾转身回房,身后沉默得仿佛只剩下空气轻轻流转的声音。
行到房门蓦地听到身后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阴恻的暗笑:“听说,夫人惧怕老鼠?”
命根于此,把柄被他握着了,官采樾不禁僵在门口,一想起可怖的小黑家伙,官采樾不禁头皮发麻背上发冷,一想到身后宛若春风实则阴暗至极的浅笑,不由得咬牙切齿。
罢了,我官采樾自认倒霉。
绽放了一个清越如兰的微笑转身,亲昵地挽上他的胳膊,温柔如三月春风:“相公,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