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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要不是顾忌着不吉利,恐怕早就对他不客气了,他竟然还有脸在这说俏皮话。
又过了二十分钟,老张才拿着车钥匙慢吞吞的回来,一家子人再没有正眼瞧他,各自调整好了心情,放了个礼炮筒,欢欢喜喜地让新郎背着新娘走楼梯下去了,足足28层楼,有得众人一阵闹腾的了。
赵音淮借用了一下洗手间,出来得晚,估『摸』着新人队伍已经走到了一楼,她才按了电梯,准备跟上。
那老张仍抱着那只吉娃娃,站在门前看热闹,嘴角含嘲,“指不定是方底圆盖,登不登对还不一定呢!”
话音刚落便觉浑身一寒,门边那个藕粉衣裙的女人目光猎猎地把他盯着,他把狗往她身前怼了怼,“看什么看?”
最后锁门而出的二叔显然也是听到了他刚才的那句拐着弯的嘲讽,自然地把赵音淮护到了身后,厉声对他道:“你再看?”
老张看到人高马大的他,气焰顿时消了一大截,冷哼一声,把防盗门关得震天响。
电梯里。
赵音淮气得跺脚砸门,“我去?登不登对是他说了算的?我牵的线还容得他在这里指手画脚?”
本来怒得脖子绯红的二叔,见她这副暴走的样子,愣了愣,不由得笑出了声。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赵音淮甫出电梯门,一转身便瞧见门口停着的一亮烟灰『色』的牧马人,她抬头看了眼四周,没有摄像头。她唇角微弯,立时脱下高跟鞋,做了个助跑的姿势。
二叔察觉到了不对头,急声制止道:“你你你……”
她豪迈的一摆手,“你不要拦我,今天我若不出了这口恶气,我心里憋得慌!”话毕,一阵清风掠过。
二叔没捞着身形娇小灵活的她,只见她一个起跳,帅气地来了一个横劈。那辆车的侧视镜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跌落到绿化带里。
赵音淮平稳的落地,雪纺的裙摆仙气地随风飘『荡』,朝他捋了下额前的碎发,语气吊儿郎当,“解恨吧?此时是不是觉得没有拦住我是个英明的决定?”
他颤抖着手,拾起那镜子已全碎的侧视镜残肢,嘴角抽了抽,“我拦你,是因为……这是我的车。”
赵音淮:……
第十一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良久,赵音淮糯糯地道:“那个……不是说是一辆银灰『色』的车么……”
二叔一指斜前方,“小姐姐,你是『色』盲么,我的车是烟灰『色』,那才是银灰『色』。”她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果真见到一辆几近报废的雪铁龙。
她还委屈起来了,“我瞧着差不多的。”
他见她一副生怕被扔到开水里的青蛙怂样,郁结之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这时,楼道内悠闲地走出一人,手里仍旧牵着宝贝的爱犬,一眼发现了面前的事故,不忘夸张地点评,“哟,报应来了。”
二叔眯眼审视了一下老张,忽然对蔫了气的赵音淮低声道:“想不想将功赎罪?”
“啊?”她听得懵懂。
“上车。”甩下了一句话的他,快步坐上了主驾驶位。而犯了错失的她,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地在副驾驶上安坐。
面前被他递来了一把钥匙,“还有刚才那份智障的勇气吗?”
她一脸『迷』蒙地接过,见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那辆雪铁龙,心中忽然灵光一闪,见他笑得别有深意。
她瞬间重振了雄风,“有的,智障儿童欢乐多!”
他不再耽搁,二话不说地发动汽车,看似离开,实际上悄无声息地往雪铁龙的方向『逼』近。
他提醒道:“准备了……”
“嗯。”她手握着钥匙,伸出了窗外。
“注意安全。”刚说完便猛踩油门。
那头还在看笑话的老张,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大喊道:“你们住手!!!”
可是他们却早已没有了回头路可言,钥匙尖大力地亲吻着雪铁龙枯老的肌肤,银『色』的丝屑在尘海中飞扬,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草莓”痕迹。
“去他娘的!!!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老张歇斯底里的怒吼老远还回『荡』在他们的耳畔。
赵音淮笑得忘我,伸手和二叔击了一掌。“哈哈哈哈哈……呃,应该没有摄像头的吧?”她记得她巡视过,并没有看见。
“有的,就在单元楼的拐角处。”他坚定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忽然掠起担忧的眉头,他睨了她一眼,“没有把握还敢胡来?你真是可爱。”
她听着这“可爱”并没有夸奖的意味,又一副大逆罪人的样子,塌下了头。
“放心吧,我经常到暧仪家来玩,所以对这小区还世有一定了解的,刚才那地是个视觉盲点,拍不到的。”他语气坚定,似给她服了一颗定心丸。
他单手撑在她的靠背上,倒车,掉头,“我们现在去酒宴吧。”
她点了点头,都说男人倒车的姿势是最帅的,只是她此时没有心思观赏,而是悄悄从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
“叮叮叮叮……”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了一两分钟方才停歇,她仔细一看,都是江衍做的好事,47个未接来电,百来条语音轰炸,主题只有一个,问她在干什么。
她撇了撇嘴,看到最后一条,是他半小时前发的:
【我来找你拿行李箱。】
她翻了个大白眼,敢情就是拿个箱子,催得这么急哦,飞快地回了句话:
【今天没空。】
刚把手机切换到浏览器界面的她,就看到他来了消息,好似守在手机边似的:
【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
她看了眼时间,刚刚早晨十点半,今日的要事就是参加婚宴,现在连酒店都还没到,就要她回去?
【非得今天吗?】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他一副自己是国家『主席』的姿态,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想了,我今天赶不回去,改天吧,勿回。】
然后他就真的没有再回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赵音淮懒得理会,以他那大爷的个『性』,肯定是调头回家了。要吵还是要哄都留给上班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是她宝贝的休息时间。
“男朋友吗?”他随口一问。
她心里一嘲,面『色』却不改,“怎么可能,一个重度『迷』恋我的精神病患者。”
“哦。”
她专心地搜索着:牧马人的后视镜掉了,得赔多少钱?
网络上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有一个哥们猜测道:“可能得个三四万吧。”
“咔擦”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扭头看向汽车右侧光秃秃的一片,她叹了口气,对正在导航的二叔道:
“那个……你这车买保险了么?”
他眼波涟涟,笑容似水,“没有。”
她心碎成渣,成雾气,成细胞。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勇,但还是勇于承担自己的过失,咬牙道:“那修理的钱我来出好了。”
他竟没有半点的婉拒的意思,“嗯,也只有这样了。”
她带着商量的语气,“呃……可以分期付款吗,一年内还清……”
“那最好了。”他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啊?”
他支支吾吾,“我说你能还清是最好的了,不过,我不用手机支付的啊,只收现金。”
她奇怪地打量着他,普通话里带些静昌口音,应该是本地人。打扮也自成味道,不像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竟然可以在这个许多贩卖机只允许手机支付的年代,坚持使用现金的本心,可敬可贺!
“知道了。”她回答道。
“喏,我的联系方式。”他趁等红绿灯的时候,从汽车上层的镜子夹层里取出名片,递给了她。
她轻瞥了一眼,便收了起来,同时把自己的名片作了交换。
兀自望着窗外回味,心中默念,傅行知,家居设计师。
待二人匆忙赶至酒店的时候,司仪已经开始念祝词了,好在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热情地招呼傅行知快过去,同时目光灼灼地望着赵音淮,似要把她浑身凿出个洞般。
“行知啊,叫那姑娘一起过来坐啊。”傅行知的母亲笑得深意。
傅行知看了一眼赵音淮,明显在征求她的意见,后者连忙推辞了,找了处偏僻的桌子,一屁股坐下。开玩笑,她又不傻,把那些亲戚的眼光看了个明白,若当真坐了过去,一场饭过后,岂不是盘问得只剩下皮包骨?
况且尴尬的是,她和傅行知,认识了还没超过三个小时,她可不趟这浑水,手机里还有一个烦人精没有解决呢。
幸而暧仪的亲戚都是礼貌的人家,除了多看了她两眼以外,并没有过来打扰她,她舒了一口气。
婚礼顺利地举行着,除了新人过来给她敬酒外,她都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原因无他,好好的一个大喜事,无端地破了财,还背了一年的债,能开心得起来吗?
况且这一桌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也没有个说话的伴,无聊至极,只能闷头吃饭。
浑浑噩噩地便进入了婚礼的尾声,司仪大喊着“抢捧花了”。她懒得动弹,当了不少朋友的伴娘,抢了这么多年的捧花,一次都没抢到过,她已经自动放弃了这一所谓的好兆头。
暧仪却惦记着她,硬把她拉到抢花的人『潮』中站好。赵音淮无法,只能扬了扬手,象征『性』地做了个接的动作。谁料那暧仪明明是背对着大家扔的花,可是那束花却直直地往赵音淮的方向冲来,正中她的怀里!
砸得她一脸的懵『逼』,四周祝福声骤起,恭祝她有可能成为下一位新娘。傅行知也满身酒气的凑近了她,“恭喜你啊。”
她无奈地笑笑,虽然不是很信这个,但还是礼貌地回谢了大家。
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