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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禁区,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忐忑和不安。
副会长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即便他真的很不喜欢这里,也没有在罗建面前表露丝毫的不悦。他只是在前面走着,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钥匙。
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自然和谐。
走廊悠长,墙壁上几盏应急灯不负责任地发出暗淡的灯光,好像没有给足电压,吃不饱似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起来,此情此景,真的很适合发生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罗建的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走过的一扇扇房门,真的如妖魔鬼怪一般影响了他,他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门上的字。罗建深知,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这里是总部的禁区,珍惜生命,远离禁区!
可惜,他还是来了,而且是被副会长钦点叫下来的。
“你到总部也好多年了吧?”副会长的脚步停了下来,拿出手里的钥匙,面对着一扇门。
罗建也跟着停了下来,听见副会长的问题,下意识地说:“是的,没毕业我就来了,也算监理会的老人了吧。”这时候,他看到了房门上没有文字也没有数字。他下意识地想着,走过来的路上有很多很多的门,自己克制着理智不去看那些门,余光还是扫到上面有些东西的,不是文字就是数字。而这扇门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反而让人更加觉得不安。
副会长打开了没有字的门,随后开了室灯。罗建正在门外犹豫着,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直觉告诉他——千万别进去!
“进来吧,这扇门开不了多长时间。”副会长不冷不热地招呼着,口气中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罗建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房门自己无声无息地关上了,罗建的背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房间并不大,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还有一排古香古色的书柜。书柜里摆放的都是牛皮纸色的文件盒,颜色古老而又苍凉,就像一个个被埋在地下见不得光的老物件。罗建不敢大大方方打量这间屋子,始终低着头,还谨慎地摘下了眼镜。
副会长把唯一的椅子给了他,他忙摆摆手说:“那个,您坐吧,我站着就可以。”
副会长微微一笑:“你坐吧,我很快就走。”
这是什么意思?
罗建还是没有坐,就这样站在距离副会长有四步的地方,整个人僵硬的像个石雕。
看他紧张的样子,副会长笑了笑:“你很聪明。我不是指科研方面。”
罗建咽了咽唾沫,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
副会长的手轻轻滑过桌面,他看了看指腹,上面没有沾染到一点灰尘,他还是照例吹了吹,随口道:“我们的调查员回到过去只有九十分钟。”他顿了顿,开口道,“我也可以说,他们足足有九十分钟。每件事都有两面性,可好可坏。你觉得呢?”
罗建的脑子里已经都是浆糊了,又因为没戴眼镜的关系,看不清副会长脸上的表情。这一点,也不知道是好事坏。
没有得到罗建的回答,副会长又说:“潘部长一直在递交申请报告,想让你通过中级研究师的考核,对你来说,他是个很不错的上司。”
罗建舔了舔嘴唇,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副会长低头,看了看腕表,说:“现在是九点十分,十点整我会让人事部发一条人事变动通知给所有人。罢免潘恒洗研究部部长职务,任命罗建为新的研究部部长。”
罗建闻言倏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前方模模糊糊的副会长:“为什么啊?您,您不能,不能这么做。”
副会长坦然地说:“我能。”
“但是,您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太看重你了。”副会长如是说,“他看重你的程度远远超过你已知的程度,所以我想,你一定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优点,我想给你一次机会。”
“我不需要。”罗建忙不迭地拒绝所谓的机会,“我不想做什么部长,我什么都不想要,我现在这样就很好很满足。
副会长点点头,貌似欣慰地说:“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想得这么简单,该多好啊。”
显然,副会长说出的话并不真的是他心中所想。
罗建急的满头是汗,可是胆怯的不敢上前一步。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他跟一个手握大权的人谈条件,能有几分胜算?罗建不愿去想,但摆在他面前的事实逼迫他必须去想!
——副会长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说这样一番话?如果他真的要撤掉潘部长的职务,真的把自己送上等同于祭台的职位,那么他大可以直接那么做,没必要找自己谈什么。但是,他找到自己了,并且选择了这样一个谈话地点。这是不是表示,自己还有机会?
要试着争取机会,争取跟他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机会。
想到这里,罗建鼓起勇气,问道:“副会长,您觉得我取代了潘部长就对总部有好处吗?”
副会长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说:“勇气可嘉,但是你没有抓住问题的重点。”
罗建不敢说话了,因为他的反击一点效果都没有。
副会长似乎很满意罗建的反应,又说道:“我给你机会,但是你似乎并不想要。”
“不是的!”罗建下意识地开口,随即便后悔了。他泄露了内心的恐惧和紧张,无疑是给副会长一个信号——我怂了,任你捏圆搓扁。
可是,副会长并没有因为他的自乱阵脚而觉得开心,反而脸色阴沉了下来,问道:“罗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解开赵炜手机芯片里的代码吗?”
罗建后退了一步,没有吭声,也没有点头或者是摇头。
“赵炜的跳跃器从失踪之后就一直检测不到具体位置,那个跳跃器进行了数次跳跃,我们却一次都没有检测到,这不正常。问谁,谁都跟我摇头,这也不正常。于是,我调查了所有赵炜经手的案件,从1997年到2013年所有的。我发现,他从2009年开始就单独办案,他的搭档因为不满他的独断独行申请跟其他人组队。2011年他只办了一个案件,是在十月。但是温煦却在2011年6月30日遇到了赵炜,地点是南家村,那一次赵炜是跳跃到2011年的。奇怪的是,我在赵炜那个跳跃器记录上找不到这个时间点。就是说,2011年6月30日赵炜跳跃时间,我们根本没有检测到。”
于是,问题来了。赵炜的死亡时间是2011年10月25日,所有人都认为,赵炜死后跳跃器被人拿走,那伙人对跳跃器做了什么手脚,导致总部无法检测到跳跃器的行踪。但是,温煦在2011年6月30日遇到了同样跳跃时间的赵炜,这不就是打了所有人的脸吗!
“所有人”中,副会长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被这一巴掌扇的最狠的就是他,可从温煦被时间轴丢到2011年6月30日那次算起,到现在也过了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大可以堂而皇之地调查每个他认为可疑的人,也可以让某些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可是他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也没有大张旗鼓去调查这件事,直到,花鑫和温煦离开总部,他才一个人在夜里找到罗建“说道说道”。
副会长朝着罗建慢慢走动起来。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罗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在这个不足八十平米的房间里,副会长很快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站在罗建的面前,伸出手,从罗建的上衣口袋里取出眼镜……
罗建又咽了咽唾沫,但是口腔里干巴巴的,他只觉得喉咙更加干渴。焦躁与恐惧让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副会长。
副会长说:“我想来想去,觉得在跳跃器上动手脚的应该是自己人。不是跟赵炜关系密切的你,就是处心积虑的潘部长。”说到这里,副会长居然轻松地笑了,“罗建,我不可能让两个危险因子在我身边蔓延滋长,你们俩我总要除掉一个。”
“除掉”是一个相当有威胁性的词,只有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才能如此轻松地说出这个词。而对罗建来说,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有着另外也一层意思。
副会长能把他带到这里说明一切,显然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试图改变什么事不可能的,况且他也没那个能力。但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副会长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话。
他完全可以让自己消失的毫无痕迹。他可以这么做,且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罗建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地问:“您不需要证据,是吗?”
副会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
副会长的眼神飘向了房门,很快就转了回来,言道:“你年轻,经验不足又容易动摇。对我来说,你是一个很好把握的对象。”
潘部长则不同了吗?罗建暗暗想着。
似乎没什么余地了。罗建紧紧闭上了眼睛,从胸口里挤出一股压抑着的浊气,下一秒,他觉得好过了很多。可能是心理问题吧。当你想要说出一个隐瞒已久的秘密时,你会觉得无比轻松,哪怕后果是严重的。
罗建重新张开眼睛,猛地后退一步,举起了双手做出“我坦白”的架势出来,他说:“是我做的,跟潘部长无关。是我修改了赵炜跳跃器上的设置参数,所以……”
“所以什么?”副会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有半分急切或者是惊讶的模样。
罗建舔了舔嘴唇,决定说完下半段话,毕竟他已经承认了事实,再遮遮掩掩几件事真的找死。
“副会长,我,我没有任何目的。呃……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赵炜有两个跳跃器。”
“我记得,另一个跳跃器是他第一任搭档的,那个人殉职后作为纪念品,赵炜留下了对方的跳跃器。但是那个跳跃器已经被我们抽走了能量,它无法使用。”
罗建听到这里,很痛苦地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