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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承淮抿直了嘴唇，却也沉默着顺着纪白羽的意思朝着酒楼走去。
酒楼小二见了他们，迎上前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戚承淮砸了个紫色钱币：“来壶茶。”
纪白羽看了眼那价值不少的紫币，随即就转开了注意力，真元逼到双耳，立刻就将周围的声音都听了个仔细。
小二欢天喜地地拿了钱，哪里还管客人来酒楼居然点了壶茶的事情，点头哈腰地将二人带到了一张无人的座位后便退下了。
“你对魔门很感兴趣？”戚承淮的思绪在脑中转了转，最后问道。
“是啊。”纪白羽点点头，“不知道魔门是什么样子的，有些好奇。”
纪白羽曾经有位至交就是魔门之人。戚承淮所说关于魔门之人心性残暴的事情其实并不假，然而纪白羽的至交友人却是个魔门中的奇葩。他以修佛之人堕的魔，然而入魔之后一件坏事也没做过，自诩正派的修真之辈想要除掉他也找不到理由和借口，魔门中人又惧怕他的佛门正气，真真是几千年来也就出过一个的极品。
因这位朋友的原因，纪白羽知晓不少魔门不为人知的秘辛。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这些秘密是否仍然共通呢？
“你若感兴趣，我们去魔门走一趟便好。”
“魔门能随便进去？”纪白羽挑眉看他，“尤其是你这样的身份，进去就说不清了吧？”
戚承淮并不作答，眼底却有着几分不以为然。
纪白羽一笑，也不说去不去，只将注意力分了一些到酒楼中一桌客人的对话上，这几人神神秘秘地凑在一块，凝神细听其中一人讲话，一看就是八卦之徒。
“你瞧你这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有个把正派弟子又堕魔了，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且问你，这年年月月都有人堕魔，修什么的都有，只除了哪两脉的？”
“自然是修佛和修道之人。”
纪白羽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这两脉在这个世界也同样存在。修佛和修道之人，意识最为坚定，非常人不可动摇。因而她那位以佛入魔的朋友才被称为奇葩。
“这就对了！我可是听熟人说了，道门——三上门之一的道门！嘿嘿，居然有个弟子入了魔啦！”
戚承淮听到这里也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见纪白羽求证似的朝他看过来，摇了摇头。
听了此话的人纷纷嗤之以鼻：“你骗谁呢，你问问这破消息有谁信？道门千百年来也从来没出过一个堕魔的弟子，那魔门之人别说和道门弟子交手了，恐怕只靠近一些都觉得浑身难受吧？”
纪白羽兴致盎然地倒了杯小二刚沏好的茶，又替戚承淮满了一杯：“想不到这样的人这里也有。”
“市井传闻，未必是真。”戚承淮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道，“如果是真的，道门早就公开和那个弟子断绝关系了。”
“你又不是道门的人，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怎么做？”纪白羽一笑，“万一他们只想遮丑呢？”
戚承淮的手指在茶杯的边沿上反复摩挲了两下，漫不经心道：“那就是他们一时想不开，做了蠢事了。”
纪白羽笑着点头：“是啊。只盼他们不要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不论从魔门也好，市井流言也好，最后总是会传出来的——不如你给我讲讲，除了三上门和魔门之外，还有什么门派吧？”
“门派的数目多了去了，三上门不过是其中三个最有名的，或是实力强大，或是名高望重。此外七中门，二十四下门，除此之外不过都是些小虾米的角色，排不上号的。你妹妹所在的穿石宗，就是下门中的一个。”
纪白羽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戚承淮看到纪白羽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使是下门，势力相对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大大小小的所有门派都加起来的话，恐怕有几百个。”
“我知道。穿石宗能够有一名元婴期就已经很厉害了。”纪白羽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茶壶的帽儿，“毕竟化神期的老头儿在这里就已经实力很可怕了，而突破洞虚境的你很快就会登上无敌之境。”
“不会那么快。”戚承淮道。
“为什么？”纪白羽偏头看他，“遇到瓶颈了？”
戚承淮看着她，似乎又笑了笑，凌厉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一些：“是遇到你了。”
第十九章路见不平（）
纪白羽微微一愣：“我可没对你做什么。”
“确实。”戚承淮又喝了一口茶，“该走了。”
“嗯。”纪白羽也不多说，跟着戚承淮的动作站了起来，突然又问道，“道侣是什么？”
戚承淮回头看了纪白羽一眼：“你没有听说过？”
“听倒是听过，但是大概和易安王之前所说的不太一样。”纪白羽说，“我知道的道侣，就像俗世的夫妻关系一样，就算合不来，最后也不过是分开，和你们所说的生死不离是两回事。”
“道侣的关系和蛊差不多。”戚承淮道，“如果不是碰到对的人，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去立下道侣的关系，因为一旦立下，就再也分不开了。”
“对的人？”
戚承淮点头：“和情爱不一样。道侣之间的关系是命中注定的，换了其他人都不行。”
“也就是说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纪白羽感兴趣地挑挑眉，“道侣很多吗？”
“很少。”
“也是。”纪白羽点了点头，“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到命中注定的人——那又该怎么辨别是不是找到了对的人呢？”
戚承淮又看了她一眼：“见到就会知道。”
“那少宗主找到了命中注定的道侣没有？”纪白羽笑眯眯地打趣，随即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太恰当，遂静了下来。
“也许吧。”戚承淮握着剑的手掌紧了一紧，低声答道。
纪白羽转了转眼睛，正要提议尽快进入迷心林避免话题变得越来越尴尬的时候，突地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凄厉的少女哭声，皱眉停下了脚步。
戚承淮也听见了，他同样跟着纪白羽止住步子：“去看看？”
“嗯。”纪白羽辨清了方向，便走了过去，眉宇间夹杂着些烦躁之情。
那少女的哭声里并不是悲伤，而是愤怒。
同她在生命最后一刻爆发出来的那种情绪一样，要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的愤怒。
戚承淮瞧了瞧纪白羽脸上的神色，不动声色地安抚道：“别急，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近，纪白羽脚下步伐加快，很快就转过一个拐角找到了哭泣的人。
那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身上只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仔细看看上面甚至还打了一个补丁。少女五官清秀，像是小家碧玉，那双眼中熊熊的怒火却与她周身的气质格格不入。她在这儿跪了似乎有一段时间了，不少人围在一旁指指点点。
戚承淮的目光落到了少女身旁的一块木板上。
木板最前面写着卖身两个字，然后用简单的字句讲述了一个少女欲为父报仇却能力不够的故事。
纪白羽也看仔细了，走到少女的面前，仔细地看着她：“你想找人替你报仇？”
“是。”少女抬起通红的双眼和纪白羽对视，里面闪着金碎玉断的决心，“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哟，哪怕我让你做我的小妾呢？”旁边传来个油腔滑调的声音，抢在了纪白羽开口之前。
纪白羽面上不禁带出了些不满之情，侧头看去，见是一个穿着皮甲的猥琐男子。
少女见了那猥琐男子，气得握紧了拳头：“邱老七，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邱老七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把我给怎么着了？”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绕着少女走了两圈，停在卖身的木板前端详了半晌，突然抬脚将木板踢翻了。
“你给我滚！”少女猛地站了起来，捡起砸到她脚边的牌子就朝邱老七冲了过去。
纪白羽看得真切，这邱老七是个练家子，手上功夫不差，少女不过是个普通人，讨不了好的。
果不其然，邱老七一抬手就把木牌子给扇飞了出去，连着少女脚下的步子也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邱老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情，伸手想要将歪歪斜斜的少女给搂进怀里吃一把嫩豆腐，却被一道凌厉的掌风给硬生生打在了脸颊上，啪的一记清脆响声，巨大的力道让他不自主地捂住脸后退了三步，才疼得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禽兽不如。”纪白羽冷笑，手上轻轻巧巧地将少女往后送了两步，自己拦在了少女和邱老七中间，“识相的就赶快滚。”
邱老七脸上疼得厉害，又麻又痛得几乎是立刻就肿了起来。他哼哼了两声，一双绿豆眼里面射出凶光：“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管我邱老七的闲事？”
纪白羽轻呵一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好，好，好！在这里不知道我邱老七的人不少，但是知道血狼的人应该不多吧？我就问你一句，你是打定主意要找血狼的麻烦是不是？”邱老七心下也猜到对方是个硬茬子，马上便搬出了自己的靠山。
戚承淮轻轻了按了下纪白羽的肩膀，然后才回道：“什么地方的小角色，没听过。”
邱老七一噎，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耳旁的纷纷议论声给气得涨红了一张脸：“我记住你们俩了，你们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跑！”
“再不滚，我打掉你半边的牙齿。”纪白羽抬了抬手，不耐道。
邱老七闭紧了嘴，满是不甘地跑去搬救兵了。
纪白羽瞥了一眼邱老七离去的背影，回头又看向满脸怒容的少女：“他就是你的仇人？”
“不止是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