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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剑而立的戚承淮睁开眼，将他们从左到右扫了一遍，也不顾他们眼中的忌惮，举起了剑：“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人。”
——
纪白羽终于将最后一丝外来力量排出体外，又将真元运转了几个周天，毫无阻滞之感，才松了一口气，退出了入定状态。
甫一睁眼，就看见不远处半倚在树上的戚承淮侧脸朝她看了过来。
纪白羽的心口微微一跳——那眼神，不似戚承淮平常的不起波澜，更像是等待许久，即将扑向猎物的捕食者的眼睛。
“你醒了。”戚承淮说着，直起身子。
纪白羽恍然发现他的眼神与往日无异：“嗯，身体没有问题了，多谢你替我护法。”
“我让许佳月先走了。”戚承淮指了指地上原来许佳月躺着的位置，“其他的魔门中人我都处理掉了。”
纪白羽看看躺了满地没有了气息的魔门中人，也就明白了戚承淮所指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两人都很清楚是商队领队或者魔门中人发现了他们知道这次商队的内幕，因此根本不用互相确定这一点来浪费时间，于是纪白羽一出口就问了最关键的问题：“我们怎么被发现的？”
“郭阳。”戚承淮直接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他也是魔门中人，大约就是之前那魔修的手下。”
“我倒真是越来越好奇那些魔修的功法了。”纪白羽一挑眉，“他隐匿的时候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郭阳之前一直大大咧咧出现在他们的神识之中，因而也给纪白羽和戚承淮造成了一种假象：郭阳无法逃开他们的神识。等到郭阳一下子短暂消失的时候，他们确实都没有发现蹊跷之处，让郭阳钻了个空子。
戚承淮点了点头：“十有八九是这样，我在他身上留了个印记，等剑宗的人到了，让他们带走就是。”
纪白羽想了想：“他们的目的就只是掳走实力中等的修真之人吗？”
“等到审问完郭阳，自然就能知道一些眉目了。”戚承淮说着，目光微微偏了一下。
纪白羽也几乎同时察觉到有人靠近，偏头看去的时候是三名穿着蓝白门派服的剑宗弟子。
剑宗的服装飘然似仙，不管什么人穿，都能让你好看上一些，这是大家公认的。当然了，不同阶层的弟子的制服不同，不同门下的弟子制服也不同，戚承淮的显然还要复杂上许多倍不过纪白羽没见他穿过罢了。
“少宗主。”三人朝着戚承淮行了一礼。
后排的少年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纪白羽一眼，另外二人都规规矩矩地眼观鼻鼻观心。
戚承淮先是看了一眼纪白羽的表情，才道：“宗主派你们三人来处理此事？”
三人中为首那人答道：“宗主发了门派令，让在外的弟子在易安国附近的都来一探，我们是最近的，所以最快到达，后续还有很多师兄弟会来这里的。”
戚承淮唔了一声，又掏出一枚形似飞镖的玉髓：“我刚才在一个魔修身上留了印记，你们且追着印记去寻了他，将他带回剑宗，留个活口。”
“是！”为首那人双手接过玉髓，“少宗主还有何吩咐？”
想起之前纪白羽曾经追踪过的魔修，戚承淮又道：“去看看阴阳派那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是！”
“去吧。”
纪白羽朝最后一直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她的少年弯出个笑容，就见少年一愣，耳后带出些薄红色，迅速地将脑袋埋了下去，跟着两位师兄离开了。
这青涩的反应惹得一时兴起的纪白羽几乎笑出声来，朝戚承淮摆了摆手：“剑宗驭人有方啊，戚少宗主积威颇深，佩服，佩服。”
作为上位者，本来就是需要恩威并济才能够领导好手下的人。做得好，就要赏，做得不好，自然就要罚。什么人都不能例外，这样，才能得到人心。
“这是在夸奖我？”
第三十五章互相坦白（）
“当然了。”纪白羽朝戚承淮眨眨眼，“你做得很好。”
戚承淮朝她看了一眼：“刚才是刚进剑宗没多久的内门弟子。”
纪白羽怔忡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弯起嘴角：“你说刚才那个少年？他怎么了？”
“你若是喜欢他，我把他调到附近便好。”
纪白羽一挑眉：“把他调到这附近来做什么？一个金丹初期而已。”
戚承淮黑沉沉的双眼紧紧地锁定在纪白羽的脸上，反复扫视她的表情：“我以为你对他感兴趣。”
“我很久没见到好奇心那么强的年轻人了。”纪白羽笑了笑，“在修真之路上，其实最不能丢失的，就是一颗初心。这东西，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戚承淮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赞同纪白羽的话：“没错。”
纪白羽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逃过了一场未知的危险，只是接着提议道：“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还要回商队那边？”
“不了，你派去的剑宗弟子会处理妥当的。”纪白羽摇摇头，“我找到琉璃果的线索了，我们跟着这个走就好。”
戚承淮转念一想就猜到了：“从妖兽身上？”
纪白羽心下不得不暗叹戚承淮的心思灵敏：“对，我刚才杀了那妖兽时正好发现它身上沾到了一些青色的汁液，虽然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但是能在它身上沾得那么久那么牢，是琉璃果的可能性很大，不妨一探。”
戚承淮走了几步到妖兽的尸体身旁，伸手捻了捻纪白羽所说部位的毛发，确实已经牢牢黏在妖兽的红毛上，几乎和它的毛色混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弄下来。
“总之先去看上一看吧。”纪白羽最后不置可否地下了结论。
于是二人在附近先找了妖兽来时的路线，再一路倒着追踪了回去。因为谁也说不清这青色是什么时候沾到妖兽身上的，因此搜寻的范围也就无限扩大了起来，恐怕三五天内能够找到琉璃果就已经够庆幸了。
找了一天无果之后，纪白羽突然想起一件事：“那许佳月的道侣最后如何了？”
“那人早就死了，只是被魔门用秘术留住了最后一丝气息的假象用来迷惑许佳月。”戚承淮想起许佳月灰暗的脸色，心下也是微微一叹。
道侣已死，许佳月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她的身体会很快地衰败下去，但是她又不可能去寻找另一个道侣重新结合，最后精神和身体会一起崩溃，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来得更早一些而已。
他不禁想道：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让纪白羽遇到这样生死两难的情况。
不知道戚承淮在想些什么的纪白羽接了他的话茬：“难怪我当时就觉得那人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在妖兽手里，还是魔门中人手里。”
“人已经死了，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戚承淮说，“如今你只要专注修炼和寻找琉璃果这两件事情就好。”
纪白羽一挑眉：“你是觉得我除了做这两件事情以外，就腾不出其他的精力了？”
戚承淮皱起眉，习惯性地搬出冷峻表情：“你很强，修炼速度也很快，但是修炼需要心无旁骛。”
“修炼本就是一条无比枯燥的道路。”纪白羽说着，看到戚承淮点头之后才继续道，“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就更加无趣了。”
纪白羽这话说得突兀，戚承淮却一顿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夺舍？”
“恐怕是。”纪白羽难得地叹了口气，“我原本想死了就死了，没想到会夺舍到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来，就是不知道原来的纪白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戚承淮的眼睛闪了闪，垂下眼帘盖住了眸子里的神色。
“而且她和我一样，同是剑胎之体，这样的巧合让我不禁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意外，还是说，当时的我冥冥中存了一丝这样的心思，所以天道才回应了我。”纪白羽皱起眉将疑惑解释给戚承淮听，这个疑问自从她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徘徊在她的心上。
两个纪白羽之间，有着太多的相同之处了，用巧合来解释显然差强人意。
“那老头儿跟我提过你。”戚承淮突然道。
“给我做灵根测试的人？”
“他说你身上有些蹊跷，问我知不知情。”戚承淮垂眼将目光聚焦在随身长剑上，“他还说，你对他说过一句话。”
——你错了，我就是纪白羽，从此以后也只有一个纪白羽。
纪白羽只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戚承淮指的是哪一句，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多谢戚少宗主提点。”
戚承淮的话是在提醒她，无论如何，现状已经发生，就没有改变的余地，与其停留在过去的疑惑里，不如暂时放下这些疑问，一路前行。
戚承淮看着纪白羽的笑容，指尖微微一动，又被他强自收了回去：“我和你说过，道侣的结合更趋近于本能。”
“没错。”纪白羽的记性一向好得很，“怎么？”
“我以前从来不信命中注定，因为我见过许许多多的女修，甚至男修，但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能让我心动的人，更不要说道侣这样特殊的存在了。”戚承淮用手指缓慢地在剑鞘上描绘着精细的符文，“我的师父一直很担心，他说我这样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有可能找到道侣。”
“等不到命中注定那个人的话，恐怕戚少宗主不会去随便找一个人共度一生，那就只能孤老了。”纪白羽笑道。
戚承淮不置可否：“但是我一点也不担心。我知道我看不上那些人，是因为他们太过平庸，还不够入我的眼。我知道我最后肯定会找到属于我的那个人，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是能站在我身边陪着我并肩一起走下去，万里挑一的人。”
纪白羽的心头一跳，脑袋里正飞快地转着思考要说些什么来打断戚承淮的话时，戚承淮就一口气接着说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