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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冲里头问了一声,听到小姑娘答应。这才作罢。我这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刚才乔家那四个下人出现的奇怪症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得了什么怪病,八成是跟这乔老三的闺女有关。
再过得一会儿,那乔家老三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在房中连转了几圈,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这会儿阿紫却没出声。我心中不由暗笑了一下,这小姑娘虽然生性温柔,但不代表没有气性,大约是对这乔老三有些着恼,懒得理睬。
那乔家老三脸色有些发黑,转了几圈,正要再催,就见一只雪白的小手伸出帘外,将帘子拉开一角,道:“你们进来罢。”
那乔老三立即抢步而入。那鹰钩鼻冲我点点头。跟着入内。我一个瘸子,是最后一个进去,见阿紫站在一边,就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样?”
阿紫道:“我暂时施针将她的病情控制了。”
我“噢”了一声,赞道:“厉害厉害。”阿紫笑道:“哪有的事,我的本事连我师父的皮毛都没有。”
我见那乔老三和鹰钩鼻围在床前,透过二人的背影,隐约可见那乔家闺女原本像充气般鼓胀的脸消下去不少,虽说还是满脸鸡皮皱纹,形容可怖,但总算是有了一些改变。脸上那股子诡异的青气也淡去了不少。笑说:“你现在年纪还小,等再长大些,铁定比你师父还厉害。”
阿紫道:“哎哟!你这是要把我捧上天呢。”
我呵呵笑了一声,见那两人没注意这边,拍了一下阿紫的胳膊,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小姑娘起初不明白,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眨了眨眼,又瞧了乔家那两个兄弟一眼,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小姑娘红扑扑的小嘴做了个“喔”的形状。冲我点了点头,大约是明白了。这时候那鹰钩鼻身子一动,站起身来,朝阿紫道:“小顾大夫,你的医术实在是高超。”一通赞完之后,又道,“不知道我这侄女儿究竟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好?”
那乔家老三虽然没转过头来,但侧了侧身子,大约是在留心这边的说话。
阿紫那小姑娘瞧了我一眼,一双黑若点漆的眼珠子眨巴了一下,道:“这病实在太怪,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也是靠着师父教我的独门秘法,暂时压制住了这位姐姐的病情。至于究竟是什么病…;…;”摇了摇小脑袋,道,“我也是瞧不出来。”
那鹰钩鼻听罢,沉吟了一阵,随即笑道:“能暂时压制病情就已经很好了。不知道我这侄女能不能进食?她都已经有数日滴水未进了。”
阿紫点头道:“等再过一个生辰,就可以喂她喝些米汤。”
那鹰钩鼻喜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我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又瞧了那乔老三一样,朝阿紫道:“病人也瞧过了,咱们也该走了。你瞧这天色,呆会儿天黑了山路可不好走。”
小姑娘也是伶俐,立即配合地道:“哎呀,真的是不早了。那这位大叔,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我师父回来,我让他过来瞧瞧。”说着。挽起我的胳膊就要出门。
那鹰钩鼻往前走上一步,就堪堪拦住了我俩的去路,笑道:“两位先别急着走。我这侄女的病情也只是暂时稳住,希望两位能在舍下住下,有什么事也能及时救治。”说罢,也不等我们回应,就打开门朝外头招呼了一声。
顿时就听脚步声响起,奔进来数人,将我俩一围,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道:“两位请随我们去。”
我朝那鹰钩鼻看了一眼,道:“乔爷这是什么意思?”
那鹰钩鼻呵呵笑道:“哪有什么意思,这位朋友多虑了。”说着一摆手。那进来的几人就不由分说,携着我俩朝外走去。
阿紫挣扎了几下挣不脱,气道:“你们放开我。”但那几人微微垂首,面无表情,根本不来理会。行到院门口,就见一群人还等在院门外。不过大多是些乔家的后辈,那大堂兄、乔慧、瘦子、乔东四人赫然在列,只不过那个二郎腿和乔家两位老太爷却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见我俩被人拥着出来,那瘦子笑了一声,道:“估计是治得砸了。”那乔慧道:“砸了就砸了,也没什么奇怪。”
那一行人出得院门,一步不停,转过大半个宅院,将我俩往一个房间中一推,几人就关门退了出去,接着就听到一阵房门上锁的声音。
我冲阿紫施了个眼色,让她先别出声,悄声走到房门,仔细听了一阵,才回来,找了张椅子坐下,从阿紫招招手,道:“过来坐一会儿吧。”
小姑娘显然很是有些气恼,过来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气道:“这家人怎么这样,做事鬼鬼祟祟,哪有什么老家族的做派。”
我一听,心里不由有些好笑。这小姑娘虽然穿得跟村姑一样,同她师父隐居在这荒无人烟的丹桂岭中,但毕竟是实打实的顾家大小姐,这说话的口气就是与常人不一样。寻常的小村姑,哪里知道什么家族,又哪里知道一个根底深厚的家族应该是什么做派。笑道:“谁叫你医术太过高明。”
小姑娘有些气鼓鼓的,道:“哪里是我医术高明,是这些人太过下作。”
我一边说,一边打量了这房间一圈。这房子是个套间,外头是个小厅,摆着书架、桌椅等等,里头却是个颇大的卧室,摆着一张大床。琢磨了一阵,道:“你刚才看出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腹中异物()
阿紫听我这么一问,“咦”了一声,好奇地瞧了我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都说你医术这么高明了,又怎么会什么都瞧不出。”
阿紫道:“哎哟,你这总是夸我,可要把我夸得都没边了。”眼珠子一转,像是突然醒悟过来。道,“原来你刚才就猜到了,所以才叫我别说话。你这人也是狡猾!”
我呵呵了一声,道:“那你看出了什么?”
阿紫皱了皱小眉头,道:“我还真瞧不出来这姐姐是得了什么病,不过我给她检查后,发现她肚子里有东西。”
我有些意外:“肚子里头有东西?是怀了孩子?”
阿紫道:“不是啦。如果是怀了孩子,那肯定能摸出滑脉。”她说的滑脉。我倒是懂,也就是平常俗称的喜脉。
又听她道:“再说啦,这位姐姐肚子里的东西没有任何生气,应该是个死物。”
我“哦”了一声。就问:“那会是什么?”
阿紫道:“这就很难说了,又不是肉瘤,那能是什么呢?”皱着眉头,很是有些迷惑不解。
“那能不能判断出究竟是长在什么部位?”
阿紫一只手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道:“应该是长在胞宫中。”
我听得心里一动,胞宫是古代中医的叫法,也就是如今俗称的子宫,就道:“会不会是个死胎?”这种胎儿在腹中夭折,滞留在宫中的情形虽然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阿紫瞧了我一眼,道:“看不出来,你还懂得挺多的嘛。”又道,“有点像,但是很怪啊,跟普通的死胎很不一样。”
“怎么说?”
阿紫道:“我把那位姐姐的衣服脱光,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我猜她的年纪顶多也就比我大个几岁,但是周身的皮肤全都老得发皱,跟八九十岁了似的。而且在她腹部那一块,是那种发黑的暗青色。我用手一摸。冻得我差点就缩了回来。”
我心念一转,就问:“那是种什么样的冷?”
阿紫想了想,道:“就是那种钻进骨头里的冷。对啦,我刚刚进那院子的时候,就是那种冷法。”说到这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道,“可多谢你啦,不然我在那院里真要冻死啦。对了,你怎么都不冷呢?”
我听得心里一动,从阿紫描述的来看,这应该是阴气深重的表现,笑道:“你是小姑娘家,本来身子又弱,所以才会冷。”
阿紫迟疑了一下,道:“不对。那院子里头的冷很不寻常。不是平日里像冬天那种冷。”
我岔开话题,说道:“你在那位姐姐身上还发现了什么?”
阿紫道:“那位姐姐的肚皮冷得厉害,我摸了一阵就觉得那股寒气顺着我的手爬了上来。后来就感觉胸口发闷,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就不敢再摸下去。”
我见她到了这屋子,还一直紧紧地裹着那件外衣,问道:“现在还冷得很?”
小姑娘道:“没事,可能是有点受凉了,呆会问那帮坏人要些姜汤,驱驱寒就好了。”
我把背包取下,在里头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张黄纸。见桌上摆着一个茶壶,晃了晃,里头还盛着半壶茶水,就往杯子里倒了些出来,原本想用手指沾些水,想了一想,起身去屋里头找了一圈,找出一支没用过的毛笔,醮了些茶水。在黄纸上画了一道符。
阿紫好奇道:“这是干什么?”仔细看了一阵,道,“你这是在画符呀?”
我倒没觉出什么意外。顾家有那么多能人,这小姑娘从小见多识广,看出我画的是符,并没有什么稀奇。
“后来还发现了什么?”我身边没有朱砂,只能用清水代替,画完之后将符放在一侧。
阿紫道:“我觉着,这位姐姐的怪病就是因为她胞宫中那个东西引起的。对了,外头那四个人,应该就是被这姐姐咬伤的。”
我有些意外地瞧了她一眼,道:“怎么看出的?”我虽然早已有些预感,那四人的怪病跟乔老三的闺女有关,不过并没与什么真凭实据。换了个干净的茶杯,又倒了被茶水,两根手指将画好的符一捻,在空中挥了挥,符纸无风自燃。烧到差不多了,就将其化入茶水中。
拿了杯子递到她面前,道:“喝了。”
阿紫凑过小脑袋。瞧了一眼,道:“你怎么跟我家那个老李叔叔一样?”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来喝了,顿时鼻子都皱了起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