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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驼子见我不说话,呵呵笑道:“徒儿啊,咱们每次见面,你都是另一副面孔,啧啧,这还真是巧那。”
我瞧了一眼阿紫,见这小姑娘一脸迷茫,低声问我:“这大爷是你师父呀?”
那老驼子哈哈大笑,道:“徒儿啊,你这女人缘还真是不错!嗯,这小姑娘我瞧着就不错,比上次那两个好!怎么样,睡过了没,滋味如何?”
我一听,真恨不得把这老东西一张臭嘴给撕下来。一瞧阿紫,这小姑娘虽说年纪小,心思纯正。但这样简单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立即就涨红了脸。我怕她着恼,惹怒了那老东西,立即打断道:“别瞎说八道,这是我家小妹。”
那老东西“哦”了一声,一双老眼上下打量着阿紫,点头道:“原来是我徒儿的妹子,怪不得看着这么顺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徒儿的资质这么高,妹子也肯定差不了。”
我没有说话。那老东西道:“徒儿,可别怪为师的当日在海上弃你而去。徒儿这么机敏伶俐,为师相信你福大命大,绝对能化险为夷,这不,徒儿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说着,又是呵呵呵几声。
我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福大命大,刚才差点就操控的那东西给一刀削了脑袋。”
老东西啧啧了几声,道:“为师这还不是要试一试你。真到了那一步,为师自然会喊停的。”
我心想,信了你这老王八那真是要命了。就听那老东西发出一阵怪笑,道:“徒儿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其他且先不说,你这临危不乱,机变百出的性子实在是难得。哈哈哈,不错,不错!等为师忙过了这阵,好好教导教导你,必成大器!”
这时候,只见老头子背后走出一个人影,到他跟前垂首以待。我仔细瞧了一眼,见这人左侧半边脸血肉模糊,连眼睛都只剩了个黑窟窿,瞧剩下的半张脸,应该是个年轻人,左臂挂着一截袖子,山风吹过,轻轻扬起,里头空空荡荡的,是只断臂。
我瞧了一眼阿紫,这小姑娘虽然也在瞧着那人,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恐惧之色。虽然这人样子狰狞,但她作为大夫。跟着她师父学习多年,倒是一点也不畏惧。
老驼子也没有回头,只问了一句:“什么事?”
那人垂首道:“那帮人要逃。”他这声音一出口,就像是一口破风箱,极为沙哑干涉,听来十分难受。
老驼子“哦”了一声,发出一阵夜枭似的笑声,道:“咱们再等着瞧瞧。”
那人应了声“是”,就退在一旁不说话。
我仔细打量着这人,觉着有些奇怪。这老驼子向来独来独往,什么时候多了个跟班的,这人身上阳气明显,是个正常的活人。
老东西大约主意到我的异样,道:“这是为师在南洋救的一个可怜孩子。郭冲,过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徒儿。”
那郭冲上前一步,朝我躬身道:“郭冲见过少爷。”
我听得哭笑不得,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搞得跟地主家儿子一样,说:“叫我大丑就行。”那郭冲没说话,默默地退了回去。
老东西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道:“这郭小子可怜,他们一家子在南洋海路上被人劫杀,他掉落海里,正巧遇上为师。这才捡回一条命,不过这张脸和一条胳膊是毁了。”
我有些吃惊,道:“遇上海盗了?”但之前也没听说南洋海路上有盗匪出没啊。
老东西嘿了一声,道:“要说真是海盗,那也就罢了。咱们这次,就是来给这郭小子报仇来啦。”
我心里头一突,猛地就醒悟过来,脱口而出:“是乔家?”
老驼子眯着双眼,往乔家大院方向看了一眼,道:“可不就是。”
这老东西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有些怀疑。我跟这老东西相处了一阵子,他什么脾性,我自然还是摸清了一些。这老家伙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哪里是会管这种闲事的人?如果说他不远千里跑到这深山,就单单是为了替这郭冲复仇,我是不信的。
老驼子道:“你这腿还伤着,就别站着了,坐会儿。”说着就在地上坐下。
我经历了刚才一阵追逃,的确是有些累了,知道这时候想走也是走不了了。阿紫挽着我的胳膊,搀着我坐下,跟着坐到我旁边。
老驼子道:“你自己来说罢。”那个叫郭冲的,在后头应了一声,上前几步。用沙哑的声音将两月前发生在南洋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一阵,就觉得手臂上一紧,见阿紫那小姑娘小脸发白,一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大约是有些被吓着了。
原来,这郭冲他们家在青州当地,也算是个经商世家。自从明代开始,郭家就开始了海贸生意。虽说经历百年前那场大劫难后,郭家已经大大衰弱,不过直到近些年。也还算得上是家境殷实。
郭冲的父亲继承了祖业,仍然是做得海贸生意。不过相比起祖上,郭父更像个学究,学识渊博,尤其是对一些古代的东西极为感兴趣,家中也收藏了无数的古董玩物。
大约是三个多月前,郭冲刚从外地回来,就被父亲单独叫去了书房,并且屏退了所有人。当时郭冲就有些奇怪,知道父亲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交代。但到了书房之后,郭父并没有立即跟他说什么,而是一直坐在椅子上发愣。
郭冲也不催促,就一直在旁边等着。大约一个多时辰后,郭父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跟郭冲说,有件事情他一直在犹豫不决,所以想跟他这个郭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商议一下。
郭冲听他父亲说得严重,就更加好奇。
郭父打开了书房中一道暗阁,从里头取出一个木盒子。郭冲认得这个木盒,是十几年前,他父亲无意中收到的一件古董,整个木盒都是用阴沉木所制,珍贵异常,父亲十分看重。
他有些奇怪,父亲为什么突然把这盒子拿了出来。可是郭父取出盒子后,并没有说有关这盒子的事,而是将盒子打开。
郭冲就看到里头躺了一只黑银所铸的古朴手镯。
第二百五十五章 灭门()
听这郭冲提到“黑银手镯”这几个字,我一颗心猛地狂跳了数下,忍不住瞧了那老驼子一眼,正好这老东西也把目光转了过来,脸上的神情饶有深意。我把目光转开,心里头只想到一个东西,当年被我卖出去的那个原本属于青子的黑银手镯。
怪不得这老驼子肯费心费力地跑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这手镯而来。
我按捺下心中烦乱。继续听那郭冲说下去。
“当时我一见这镯子,就觉得有些疑惑,因为我之前从来见父亲拿出来过。我父亲沉默了一阵,就告诉我,这手镯是他五年前在临州一个典当行里买到的,当时他就觉着这镯子非比寻常,以三十万的价格买下了这镯子。”
我听到这里,回忆了一下临州的地理位置。应该是就在潭城附近。钱老头家中世代经营典当行,临州自然也会有他们的网络。这钱家倒真是赚钱的一把好手,一转手价格就翻了三倍。
郭冲道:“我当时问我父亲,这镯子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古董。能值这么多钱。我父亲就笑了一声,说:‘能用三十万买下这个镯子,那真是我天大的运气了。’父亲说要不是这地方没人能认出这镯子的价值,又刚巧让他碰上了。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个镯子。”
这郭冲对于古物这一道,所知寥寥,也就听得稀里糊涂。郭父叹了口气跟他说:“我当时匆匆一看,就知道这镯子肯定不简单。可是等我拿回家,仔细钻研了一番之后,就有些后悔拿到了这东西。”
当时郭冲就很奇怪,问是不是这东西不值这个价钱。郭父就说,经过他仔细考证,这镯子很有可能就是那只被人从秦陵中盗出的阴阳二物镯。郭冲听得糊涂,说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什么阴阳镯,也从没听人说有人曾经盗过秦陵。
郭父就告诉他,秦陵被盗一事一直是在他们古玩界内部流传的一个传说。据说当年搬山道人破秦陵,虽然死伤惨重,但还是让他们带出了一件东西,就是这个镯子。
郭冲根本连什么是搬山道人是什么都不知道。郭父说,这镯子如果真是那阴阳二物镯。那就干系重大,一个不好就会给郭家惹来灭门的大祸。郭冲当时很是不信,认为这是他父亲太杞人忧天了,不过是个镯子而已,哪会这么严重。
但是郭父却不这么看。他说他也曾经多次想过,干脆把这东西给公开交出去,这样就不会给郭家惹麻烦,但他对古物痴迷之极,尤其是像阴阳镯这种传说中出自秦陵的神奇物件,他更是无法舍得。这一犹豫,就拖延了数年,直到今天。
郭冲当时就对父亲说,既然这么多年都没事,说明根本没人知道咱藏了这件东西,让父亲安心收藏就是。郭父就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当年既然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这东西,就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尤其是最近,他突然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是有人摸到了临州,又从临州摸到了潭城,在打听当年跟这镯子有关的人事。
郭父十分紧张,所以才把儿子招过来,商议要不要把这镯子公开脱手出去。当时郭冲一来觉得父亲有些大惊小怪,二来他这人很是孝顺,知道父亲痴迷古玩,也不忍心夺了他的心头好,就建议说还是先把东西收着,看看再说。
这一再看,就是一个月。当晚郭父又找到了郭冲,说是事情似乎越来越失控了,他很是不安。郭冲不忍见父亲这样,回去就想到了个主意。他们家本来就是做得海贸生意,尤其近几些年来,也把生意重心转到了海外,国内倒都没剩什么了。
于是他就建议。不如举家搬去南洋,在那里找个不起眼的小国家住下。一来是家中生意都在那边,二来又可以避开这边的风云诡谲。
郭父原本就极其舍不得这镯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