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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各位说,早在五十多年前,我们村就曾来过一个游方的道人。”村长一脸激动,搓着手道,“当时我们村人丁兴旺,还是颇为鼎盛的。但那道人却劝我等尽快搬离,说是村子长此下去,必当人丁凋零。”
当时的猫鼻子村长就勃然大怒,骂这道人是有意诅咒村子。那道人见没人相信,就摇摇头离开了村子。临行前只说了一句,村子的气运被异物镇压,及早离开为妙。道人离开不久,村里一连几个新生儿早夭,村子就开始一天天地衰亡下去。
三叔点点头,捋了捋嘴唇上两撇细细的胡子,说:“想要解开镇锁,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必须知道那不明之物究竟是什么,镇在何处。”
村长与一干村民面面相觑,为难地道:“就是这镇锁…;…;我等确实不知道是什么。”
三叔“嗯”了一声,重新坐下来,喝了口果酒,说道:“那咱们村有没有什么比较蹊跷的地方?”
村长和一干村民苦思冥想。三叔又补了一句:“又或者是其他一些异常的,比如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恍然大悟,心里暗骂了一句“冯老三个老狐狸”,这家伙前面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原来最后在这里等着。我们这一路千里迢迢赶过来,本来就是要弄清楚刘楠的生母白梅的底细,而当年刘文轩就是从这猫鼻子村带回的白梅,想要得知白梅的底细,当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跟这些村民们打听。
老狐狸这弯转得真是不着痕迹,不得不让人佩服!
经三叔这一提醒,村长把手一拍,说道:“还真是有一件事情!”
三叔“哦”了一声,刘文崇父子也都把目光投向了村长,这几人大约也都猜到了三叔的用意,就等着从村长口中打听到白梅的底细。
村长老头见这么多人盯着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说:“被你们这样盯着还有些紧张。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村祖上传下来一条规矩,在猫鼻子岩后头那一片山林,属于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去。不过这个规矩是古远的很了,可以追溯到我们村刚建成那一会儿,少说也有几百年了。现在想想,八成应该跟这事没关。”
我原本还等着听白梅的,没想到这老头会说出这么件事来。三叔“哦”了一声,皱了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在一旁一直不吭一声的死人脸,放下茶杯,直接问了句:“这儿有没一个叫白梅的女人?”
村长愣了一下,旁边有个村民提醒道:“白梅啊,村长,是不是说的白家的闺女?”
村长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说:“我们村里是有个叫白梅的闺女,不过早不在了,十多年前嫁到外地去了。你们找她?”似乎有些意外。
听他这一说,就全对上了。我见刘家父子都是脸现喜色。刘家那老太太坐在一边,瞪着一对小眼珠子,不知在想什么。
刘文崇连忙道:“对对对,村长,我们其实是白梅的…;…;家人。”
村长上上下下打量着刘文崇,疑惑道:“我记得带走白家闺女的男人长得挺俊俏的啊,现在咋长这样了?”
我正喝水,一听这话,差点没给喷出来,这村长小老头还挺幽默。
刘文崇闹了个大红脸,忙说:“不是不是,白梅嫁的是我家二弟,我是他大伯哥。”
村长那小眼睛瞄了瞄,点点头:“我说看着不像嘛。白家闺女是回来省亲了?”站起来往我们其他桌的人里瞧,“怎么没见着她人啊?哎,白家闺女都好多年没回来了,乡亲们都很想她啊!”
刘家老太太和其他几个刘家子弟坐在另一桌,一听这话,一拍桌子,尖声叫道:“这贱婢是别想回来了!”
村长等一干村民听得一愣,脸色都不太好。村长口气有点不善,问道:“这位老太太,你什么意思?”
刘文崇吓了一跳,忙去劝住那老太婆,刘子安在一边不停道歉,说这是她奶奶,一路赶过来,身体有点不太好。
“原来是脑袋有点不灵清啊!”村长了然地点点头,说,“理解,理解,要不要给老太太弄碗枯草水喝喝,挺有效的。”
刘子安一头的汗,忙说不用不用,他奶奶休息休息就好。
死人脸问道:“这白梅一直住在你们村?”
村长看了一眼死人脸,大概觉得这人说话面无表情,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回答说:“白家从百多年前就落户在我们村,只是人丁一直不大兴旺,到了近些年,家里就只剩了白梅这闺女一人。”
“那这白家有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死人脸声音毫无起伏地问。
村长想了想,摇头说:“白家人都很好,跟村里人也都相处和睦,要说有什么特别的,白家人都很有学问,懂的东西很多。平时我们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白家人给看好的。你们问这些是?”
这小老头似乎是起了疑心。
第三十章 狗牙谷()
正好刘文崇安抚好他母亲回来,忙赔笑道:“我们就是想了解了解弟媳妇的家庭情况。”
村长疑惑地问:“怎么白家丫头这次没回来,大家都好想她的。”
刘文崇脸色一黯,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我二弟和弟媳,都已经过世了。”
村长“啊”了一声,其他村民也是错愕万分。
“白家丫头怎么…;…;怎么就没了呢?不可能啊!”村长老头难以置信的样子。
三叔道:“我们这次就是送了白梅夫妇的遗体回来,让他们落叶归根。”说着指了指停放在院落中的两口棺材。
我心里不由得“靠”了一声,心想你还敢再扯一点吗?居然把林文静和刘楠说成了白梅两口子。
村长“哎哟”一声,其余村民也都露出悲色,几个女人带着小孩就到棺前拜了拜,听说这村里每家每户基本都受过白家的恩惠。
三叔就问:“之前听说,白家姑娘每年七月份都要回来一次?”
村长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说:“没错,自从白家丫头嫁人后,头几年每年都要回来一次还给大家带来好些没见过的好东西。可是自打十几年前起,就再也没回来过。”村长絮絮叨叨地说着,“白家祖上有个规矩,每年的七月份,都要去一趟后山的狗牙谷。”
“狗牙谷?是在那片禁地里?”刘文崇问。
村长摇摇头说:“这狗牙谷呀,离着村子有三十多里地,跟后山那片林子也差了有十几里地,中间还隔着一个大峡谷。”
刘文崇点点头,又问:“那他们都去狗牙谷做什么?”
村长说:“这就不太清楚了,他们也从来不说。不过很早以前听我家老头子提过一嘴,他老人家说,白家人来历不简单,之所以肯留在我们村一住那么多年,是为了守着某个东西。”
我本来一直在埋头苦吃,一听这话,不由得大概兴趣。刘家父子俩也把耳朵一竖,死人脸停下了喝茶。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关键地方,或许能借此揭开白梅乃至白家背后的隐秘。
三叔就问:“守着什么东西?”
村长却摇头,说:“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每次白家人去狗牙谷,都是他们一家独自去的。”
“对了。”村长像是想起什么,“他们每次去的时候都要推上一个小推车,里面放满了东西。有人匆匆看见过,说是有香烛元宝什么的。”
三叔“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去祭坟?”
村长摇头,说应该不是,猫鼻子村的祖坟都在村子东边的山头,白家也不例外,那地方跟狗牙谷完全是一个东一个西,风马牛不相及。
三叔沉吟了片刻,冲刘文崇使了个眼色。那刘文崇也是个会来事的,立即领悟,笑道:“村长老爷子,明天能不能麻烦您老给我们领领路,我们想去狗牙谷走一趟。”
“这个…;…;”村长一脸难色,“自打白家在村里定居后,就给当时的村长提议,说是狗牙谷里藏着莫大的凶险,最好不要轻易进去。”
我一听,得,这狗牙谷也成禁地了。这猫鼻子村也不知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禁忌。
刘文崇求了几次,村长都不肯松口,说是实在不好办。三叔咳嗽了一声,把手往我头上一指,说:“这是白梅夫妇的孩子,这次过来就是得了母亲的遗命。”
我当时正在啃着一只猪蹄,闻言差点就给噎着。我靠,就这会功夫,愣是给我捡回来两便宜爸妈!搞半天,我居然跟姓刘那鬼丫头成兄妹了!
我正想翻脸,见三叔冲我瞪了一眼,只好放下猪蹄,哽咽了几声:“村长爷爷,我…;…;我…;…;呜呜…;…;”
村长老头一看,还真以为我是白梅跟那死鬼刘文轩的儿子,心顿时就软了,给我端了盘青果子上来,答应明天带着我们去狗牙谷看看。
这一顿饭下来,收获倒是不小。这连续走了那么多天的山路,大家也都是累得够呛,吃好饭就各自去村民家歇息了。
这一队人中只有我一个小孩子,又听说我是白梅家的儿子,村民们对我极是热情。小姑娘大婶婶的,不停往我手里塞好吃的。最后我是被村长拉去他家里休息的,他们家三个女儿,有两个未出嫁的,抢着逗我玩,又是掐脸蛋,又是捏鼻子的,还真当哥是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了?
最后我是跟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姐姐睡的,长得是还挺漂亮的,就是睡觉会打呼,吵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一觉醒来发现一家子都已经在忙活了,蒸馍馍给我们做早饭。
我起来洗了把脸,见三叔、死人脸他们都已经起来了,正在外头和村长说话。见我过来,村长先满脸笑意地跟我打了个招呼,问我晚上睡得好不好。我强打精神,说睡得挺好的。过去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村长跟三叔他们商量着,在去狗牙谷前,能不能请三叔先给村子看看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