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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她所说的“五帝火”我当然是知道的。当初在南疆古墓,她就曾经教过我。可以用五帝钱点起火焰。
“要诀应该是弹出五帝钱的手法和咒文。”从古墓离开后,我有时候也会反复揣摩其中的诀窍,所以回答起来很是有自信。
“说你蠢你还委屈了!”青子冷冷地说,“五帝火最关键的一点,不是手法也不是咒文,而是五帝钱和人血。没有五帝钱和人血,任你再大的本事也别想扔出个五帝火。”
我听得猛然一怔,朦朦胧胧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并不确定,又听青子继续说下去:“五帝钱之所以能烧起阳火,那是有五帝钱作为依凭,烧的却是人血。一旦人血被烧尽,五帝火也就灭了。”
“天底下没有凭空而来的东西!人能靠着火堆取暖,那是因为烧了柴火,你念了个咒文取暖,又是烧得什么?”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青子这一番话,就犹如当头一桶冰水浇了下来,让我悚然而惊。对啊,大家都知道火能取暖,那是因为火烧了其他东西的缘故。那我在井底用来取暖的,又是烧了什么?
青子看着我冷笑:“正一道的回阳咒,以咒文为引,以人为鼎炉,烧的是施法人的阳气。就你这身板,连半截蜡烛都算不上,居然还敢连续施展几次,没烧成灰算你运气!”
我听得冷汗涔涔而出。当时翻看这个咒法的时候,只是匆匆看过,只是觉得这段咒文不长,而且结构也简单,又是个可以回阳取暖,觉得正好可以应付寒骨井里的阴气,就迫不及待地学了,哪知道这“回阳咒”还有这么多说法。
第五十四章 偷师()
“世间万物,予取予求,但凡想得到其一,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是勤奋,或是血泪。想要练就一门本事,哪个是不要经过千锤百炼?让你随便念个几遍的咒法当然也有,得拿你的小命交换!平时自诩有些小聪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说你蠢还冤枉你了?”
青子这女人平时冷冷清清,说话不多。今天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虽然语气严厉,咄咄逼人,我却反而没有兴起任何逆反心理,只是觉得是像个孩子做了错事,在低头聆听家长教训。
以前跟三叔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每次做错事后。三叔也会板起脸教训我。不过这老家伙表面上虽凶,但骨子里对我宠的紧,早被我给摸得透透的。所以他虽然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我却一点都不怕。只不过我虽然爱跟他顶嘴。但他说的话,我还是很听的。
但青子却不一样。也许是在南疆古墓的那段经历,对于她,我打开始就有一种敬畏感。此时见她话虽说得严厉。但其实是因为我犯了大错,她像个家长一样在不厌其烦地教训我。
对这种有些陌生的感觉,很是有些喜欢。
现在想起来,之前她把我丢在太阳底下暴晒,并不是什么惩罚,而是因为我阳气耗损太厉害,只是竟然扒掉了裤子,什么都看光光,也实在是太丢人了。
“作的什么怪模样,还不服气是不是?”
听到青子冷冰冰的声音飘过来,我猛地清醒,原来刚才想着想着,又是欢喜又是害臊,不由自主地脸上就古怪起来,慌忙态度端正地大叫服气。
青子看了我几眼,就不再理我。径自回房去了。我在那边站了一会儿,又把手里那本薄薄的册子翻到那篇“回阳咒”看了几眼,想起之前在井底,不禁心有余辜。也幸亏是运气好,没有在井底就晕过去,否则此时井里已经多了一具死尸。
正想得入神,就听里头叫了一声:“什么时候吃饭?”
我这才惊觉,抬头一看天,太阳已经开始偏西,都快过了午时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过饭,也已经是饥肠辘辘。赶紧应了声,就去厨房一通忙活。
吃饭的时候,我扒了几口饭,偷瞧了青子几眼,见她修长的眉毛舒展,似乎并没有为之前的事情气恼。就问:“什么是正一派啊?”
青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没有搭理我,过了半天才回了一句:“这都不知道,平时学的都是些什么?”
我脸一红,我自打一出生就呆在我们那个小山村里,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尸体。田老师算是我们学校里最有学问的,但人家也不会跟我说什么正一派啊。
“那人也没跟你说过?”青子夹了一根青菜吃。
我微微一愣,立即就明白她说的“那人”是指的死人脸。我不禁有些语塞,其实对这死人脸我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至于他的背景和来历,更是一概不知,只得含糊地说了一句:“嗯…;…;不太熟。”
青子停下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奇怪。
“跟你不太熟,就把全部家当都给了你?”
我被她看得有些别扭。不过经她一说,想想还真是这么个事。自打第一次见到死人脸,我就一直在他手底下吃亏,不过从他留给我的那一箱子东西来看,恐怕还真是他所有的家底。
青子也只是略微有些错愕,很快就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放下碗筷,喝了一口清茶,说:“正一派是个道家教派,道士你总归该知道的罢?”
我听得脸一红,虽然我是个土包子吧,但道士什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青子也没理会我,径自又说下去:“正一派源于汉末的天师道,是道家的一个大派。”
我一听天师道,就知道了,兴奋地脱口而出:“天师捉鬼!原来正一道就是龙虎山张天师啊!”
当时,关于龙虎山张天师捉鬼驱邪的故事还是在民间广为流传的,在我们村,不管大人小孩都知道。
青子却没理会我,说:“正一派只是个笼统的说法,下面还分有天师、茅山、清微、灵宝之类的玩意儿,搞得复杂得很。”
她说的这一串名字,有两个是我熟悉的,就是天师和茅山。龙虎山的张天师,在我们小孩中间是赫赫有名的,而茅山派。由于港台捉鬼片的流行,也很是在民间风靡。
至于什么清微、灵宝什么的,真就听都没听说过了,想来也是一些道家的教派。
“那这回阳咒是天师道的还是茅山派的?”听青子这么一说,我就想起,难道这死人脸竟是天师道或者是茅山派的?又或者这死人脸干脆就是个天师?但后来一想,这死人脸姓钟,好像天师都是姓张的。
青子说:“这回阳咒不是什么稀奇的法咒。这几个教派大约都有。”
我“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天师、茅山,还有那个什么清微,吹大气号称什么三大符箓门派,虽然其他本事不怎么样,不过符文咒法还算有几把刷子,你倒可以学一学。”
我一听她这么说,立即打蛇随杆上,就说:“那我不懂的地方能不能来问你,不然瞎学一通,惨死当场,连给你做饭洗衣服的人都没有了。”
青子没搭理我。冷淡地道:“看心情吧。”
我一听她没有当场否决,那就说明是有戏,饭也没心思吃了,干脆去屋里把死人脸留给我的那个箱子给搬了出来,让青子给我掌掌眼,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青子拿起书随手翻看,每件都是粗粗的看上一眼,说:“这人还真挺有意思。对正一派的玩意儿造诣颇深,不过却不是他们任何一家的。”
青子说的不是任何一家,就是说这死人脸虽然精通正一派的很多本事,但却不是天师道、茅山派或者是清微派等任何一家的。我就有些奇怪了,根据传说,这些道门教派对于收徒授业是很严格的么,非门人弟子不传。这死人脸如果不是这些教派的弟子,那怎么能学到这些个本事?
青子又随手翻了几本,说:“这人最精通的本事应该是术数。”
我听得眨巴眨巴眼睛,这又是个我没听说过的名词。青子见我发愣,说:“看来你在那屋子里还没吃够苦头。”
她一说到让我吃苦头的屋子,我立刻就想到了死人脸那个鬼屋。我两次被困在里头,两次都差点死在里面。
“难道说…;…;”我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是那个障眼法?”
青子把书放下:“排阵布局只是术数其中的一种秘法,其他还有些什么,你自己慢慢体会。”喝了一口茶,说,“这人倒是挺有意思,正一派的那些个东西,怕都是他偷学的。”
我“咦”了一声,很是惊奇。我倒不是惊奇死人脸是怎么偷学了正一派的东西,而是好奇青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瞧他手录的这些笔记就知道,学的很多东西都不太正宗。”
我一个激灵,原来这死人脸偷学别家学问还不到家,幸亏我没胡乱学,不然非得出岔子不可。
“你又紧张个什么?这人可比你想得厉害得多,虽说有些法门学得不正宗,但不正宗未必就是坏的。甚至有些他还在原先术法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良,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没想到青子对死人脸的评价也挺高的。不过从之前跟他几次打交道的经历来看,这老家伙虽然脾气古怪,铁石心肠,但本事确实是很大的。
第五十五章 积尸地()
我又想到了南疆古墓那头青面狐狸。就连死人脸这样的本领,再加上我三叔,当初在南疆遇到那头狐狸,都是一死一失踪,这青面狐狸又究竟是有多可怕?
就凭我这点能耐,如果真遇上了那东西,别说给三叔报仇了,估计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还有猫鼻子村后山神秘的巨人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当时在村中,青子曾经说过,她已经把巡阴人的血契传与我,我就是她的下一代巡阴人,巨人葬的事就落在我头上。
我当时也是脑子发热,不知天高地厚,拍着胸脯就应承下来。现在想想,八成猫鼻子村的一干村民都得被我给害死。
正想得出神。青子已经喝完清茶,起身去了书房。我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