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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自己房中,眼见对面的房门紧闭,没有任何声音,不由暗自侥幸,也不洗澡了,和衣就爬到了绳子上。虽说晚饭没赶上回来做,但我总算是回家睡觉了,明天起来也好有个辩解的由头。
我刚攀上绳子,还没躺稳,就听对面传来了冷冷清清的声音:“原来你还知道回来。”
我吃了一吓,顿时从绳子上栽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靠,这死女人也不知道是被我惊醒了,还是始终没睡。
“再弄出声响来,立即打断你的狗腿!”
我摸着摔疼的屁股,一声也不敢吭,苦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今晚原本就是我有错在先,要是再把这女人给惹火了,那我接下来是真不用过日子了。垂着脑袋。乖乖地听她吩咐,她说跳井我就跳井,她说站着睡觉我就站着睡觉,总归要让这女人先把气给消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她道:“赶紧睡觉,再弄出点响动,自己看着办!”
我简直大出意料之外,没想到这女人今天居然大发善心,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我,顿时大喜过望,保证道:“再弄出声响,我自己打断自己的腿!”
赶紧地爬上绳子,双手双脚紧紧地绞着,生怕一不小心又给摔了下去。摔跤事小,弄出声响事大。
又隔了一会儿,只听青子又说了一句:“明天去药店买些东西回来。”
我一个激灵,连声答应。接着只听她报出了一串药材的名称,林林总总大约有几十种,有几样我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像什么“百脉根”,“知母”,“光明盐”,“蛇黄”,都不知是些什么玩意儿。
“记下了没?”
这么些个东西,我只能勉强记下一大半。哪能记得周全。青子于是又再复述了一遍,道:“要是还没记下,自己去跳井罢。”
我都没空答应她,在心里飞快地把她说的东西整理了一遍,确认记忆无误,这才答应一声,说:“都记住了。”
青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在心里把这几十样东西反复背诵了几遍,确认不会忘记,这才作罢。第二天起来先是去了殡仪馆,麻老大他们照旧是都在屋中睡觉。我去尸妆间看了二婆婆,她倒也还是老样子,除了身子虚弱依旧,倒没出什么问题。
整个上午也没见到狮子头来,大约是昨晚睡得太晚,正在家中补觉。我拎了铁笼子在桑树下躺了会儿,给那小怪胎喂了点食,在这殡仪馆里,没生意上门的时候真是闲得发慌。
中午照例地出门去买菜,顺便去把青子交代的药材给买了,不过有十来味药很是难买,连着跑了好几家药店这才把东西给凑齐了。
一天无事。傍晚回到家中,原本是要进厨房先着手做菜,青子从楼上下来,只说了一句:“把买的药煎了。”
我只得又忙碌了一番。先把药材拿出来放砂锅里先熬着。等吃过晚饭,这药也熬成了,滤掉药渣,晾凉了一看,黑中透着一丝靛青,极为粘稠,用调羹一搅拌,跟糖浆似的。只是这气味却不好闻,又酸又涩,很是刺鼻。
青子下来看了一眼。道:“伸手进去。”
我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好好的药不用来内服,难道用来泡手?但既然她都发话了,我也不敢质疑,把两只手伸进了药罐中。
这东西已经晾得凉了,虽然气味不好闻,但是浸在里头倒是又柔又滑,凉丝丝的,还挺舒服。
正觉着有些享受,就听青子道:“涂到双眼。”
我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迟疑太久,双手都醮满了那药汁,闭了眼睛,直接举起来在双眼上抹了一把。
这气味可真是有些难闻,不过触在皮肤上却是凉凉柔柔的。很是受用。眼睛上被抹了药汁,一时也无法睁眼,什么也看不见,正想问这东西是什么,猛地感觉双目一辣,紧接着就是剧痛,就像是被辣椒水溅进了眼睛,痛得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当时就要去擦眼上的药汁。
“要是你敢抹掉半点,你的狗腿就不用留了!”耳边立即就传来了青子冰冷的声音。
这一双眼睛。先是感觉辣,紧接着就像是被千万根针刺一般,剧痛无比。我强忍住用手去擦的冲动,但终究是忍不住这疼痛,滚到在地,大声哀嚎了出来。
“又没打断你狗腿,鬼叫个什么?”
我痛得死去活来。他妈的,这鬼玩意儿往眼睛上一抹,真是比打断腿还要命!腿断了还能忍,这眼睛上的剧痛,简直无法忍受。我在地上连连打滚,紧咬着呀让自己不叫出声来,但熬了一阵,这双眼上的痛又是一变,竟然像一锅水给烧沸了似的,于是我忍不住又哀嚎了出来。
“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平时还说自己是什么男子汉,我看连小娘们都不如。”青子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痛得直打滚,甚至连在肚里暗骂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要是可能,我也想争口气给这死女人看看啊,但这鬼东西实在是太他妈疼了,疼得根本连腰都直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子哀嚎打滚了多久,总之等双眼的剧痛终于消退的时候,我已经瘫在地上像一团烂肉,身上淌出的冷汗,把地板浸湿了一大片。
第九十五章 炼眼()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都不知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直到耳边听道楼梯那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有人下楼了。
“还不起来,要在地上装死多久?”是青子那死女人的声音。
我动了动眼皮,慢慢地睁开双眼,首先是一片模糊,逐渐地眼前清晰起来。看到了青子那张白皙绝美的脸庞。这女人长得是好看,就是这心地也实在是太毒了。
我哆哆嗦嗦地从地上坐起来,流汗太多,整个人都有些脱水。看了四周一圈,我的眼睛居然没瞎,实在是太好了。这女人果然是惹不得,我不就是违背了一次她定下的规矩,结果就被整得这么惨!
早知道这样。就算那天麻老大跪下来求我,我也不敢在殡仪馆滞留啊!幸好这噩梦总算是过去了,以后得千万小心,绝不能再惹得这女人发作。
“今天就到这了。”那女人说了一句。粉白色的裙摆在我身边一晃,转身朝楼上走去。我正松了一口气,就听那女人的声音在楼梯口幽幽传来,“从今天起。每晚抹一遍药。”
“要是被我发现你胆敢耍滑头,有你好受的!”
我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回了地上。第二天去殡仪馆的时候,燕子就奇怪地问我,说:“你嗓子怎么哑了?不会偷偷喝烧酒了吧?”
我又能说什么呢,这说多了都是汗啊。
自打这晚起,我每天最害怕的事就是看到太阳西斜,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又要回到家中,受那噩梦般的煎熬。在身体其他部位的疼痛,就比如手臂或者大腿上,疼习惯了或许还能忍受,但这眼睛上的剧痛,却是再疼几次都无法承受。
每次都要在地上滚来滚去,疼得死去活来。有次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趁着青子心情还不错,就垂着脑袋讨饶,央求她大人有大量,就别再跟我置气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敢再不听她的话。
“谁有空跟你置气?”青子夹了块土豆片放到碗里,根本没看我一眼。
我哭丧着脸说:“你不跟我置气,那你就别再惩罚我了。”我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这真不是我太软蛋,实在是这酷刑实在是太他妈可怕了!
青子道:“我惩罚你做什么?”
我差点就哭了出来:“我不听你的话,我没有按时回家,我该死!”
青子看了我一眼,道:“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话?”
我一听这女人的口气似乎有所松动,心里大喜,忙不迭地摇头,说:“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了!以后青子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青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青子“嗯”了一声,伸了筷子夹菜。我见她喜欢吃今天的土豆片,赶紧站起来把盆子端到她面前。
“每晚的药汁不能停。”
我一哆嗦,当时差点把筷子都给扔地上了。
“怎么,不听我的话?”
我心里头一阵憋屈,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青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道:“这药汁是开夜眼的第一步,只需熬过七七四十九天就成了。”
我一听,顿时一个激灵,脑子猛地清醒过来。
“开夜眼?那是什么?”从南疆古墓到现在,我已经是三番五次听到了“夜眼”这个词,但一直都不明白夜眼究竟是什么。
青子却没有搭理我,只顾自己吃饭。我在心里琢磨了一阵子,想起当时在南疆古墓,墓室内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什么都看不见。但对于青子却是行动无碍。
后来去了殡仪馆,那尸妆间没有一扇窗户,常年昏暗一片,屋里头连盏灯都不点,但二婆婆却是常年在这样的环境下给死人缝补化妆。这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开了夜眼,是不是就能在夜间看清东西?”我压抑着内心的紧张问。
青子没有再搭理我,吃完饭就回了楼上。我一边扒着碗里的饭,一边继续琢磨。虽说青子最后没有睬我,但没有否定那就是肯定。这夜眼八成就是我所理解的这个意思!
我从小认识的就是,人眼只有在有光线的情形下才能看见东西,这时候乍一听说开了夜眼之后居然能在夜间看到东西,不由得又是新奇又是兴奋。
虽然这药汁抹在眼上,依旧的疼痛难当,痛得死去活来,但是内心却是好受了很多。后来我也有些疑惑,就问青子:“这开夜眼的第一步也实在是太难熬了,那能有多少人可以扛过去啊?”
青子冷淡地道:“开夜眼又不只有这一种方法,起码有九种以上。”
我心里一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