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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十分的知情知趣儿。
这还是姑嫂两个,头回的好好儿说话——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符长宁忍不住感慨万千,“阿嫂——”
白氏含笑执过了符长宁的手,点头说道,“殿下一路平安就好。”
这边儿说着,这两个人就已经携手进去了。
符长宁一边问她,“阿兄现身处在哪里呢?”
符长宁来就是专门为了看自己兄长的,不然也不会回来。白氏这倒是很明白,所以也不怪符长宁半句寒暄都没有就直接进入主题,这会儿听她问话,也蹙了眉头说道,“殿下正在淮安阁里。”
符长宁闻说这话,蹙了蹙眉,问道,“阿兄他还——”
白氏点了点头,低眉说道,“还是如此。想来,皇后娘娘也已经和您说过了吧?”
符长宁也不回答“是”,也不去说“不是”,只是紧紧地蹙着一双眉头,低着头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氏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了。但她到底也没去计较符长宁的失礼。
姑嫂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淮安阁。
淮安阁是个十分气派恢弘的住处,但以前确实太子书房。这会儿,符长安不能见光,却反倒是住进了这书房中来——不过是因为太子寝居鸿辉殿四处窗明,通透敞亮,若是封闭上门窗,也是会不经意透过几处光斑的,符长安受不了这个。
符长宁目光复杂的看着淮安阁巨大的牌匾。
白氏见她不言不语,只好从旁轻声问道,“殿下可要进去吗?”
符长宁似是回过神,却又似没有回神,恍恍惚惚的应了一句,“唔。”脚底下却不停顿,抬脚就走了进去。
符长安自病了以后,素来不喜欢人多。符长宁没注意,白氏却叫将要跟进来的丫头止步,符长宁一脚都已经踏了进去,见到了白氏动作,微微困惑。白氏因而答疑道,“殿下自身染怪病,不爱与人交道。”
符长宁点了点头,对着婵衣和嬛衣说道,“到外面候着吧。”
于是这才重新推门进去了。
一进淮安阁的门,那屋子的幽冷之气就扑面而来。
屋子里没有半分光亮。
符长宁赶忙急走两步,白氏跟在后面,将门给关上了。
白氏点了一旁的树枝蜡,递了过去,“殿下,可以用蜡。”
符长宁点头谢过了,接了过来,就着这蜡烛的幽幽光亮,这才小心翼翼的提足前行。
淮安阁是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若是说“书库”更准确一些。平常人的书房里头,摆着一方大案,上头是文房四宝什么的,也就罢了。再风雅一些的,案上许是会摆着一张瑶琴,待到兴致将起的时候,就挥手奏起一曲。
淮安阁却不是。
淮安阁这里面,虽也有大案,也有文房四宝,也有一张瑶琴——还是一把名为“浮波”的绝世好琴——但是更多的,确实林林总总的高大木架,木架上,都摆放着符长安平常喜欢翻阅的许多书籍。
第二百六十一章,病重之谜(六)()
符长安是个随性而为的人,他不喜欢约束,更不喜欢想要看书的时候,却还要吩咐人去楼里取。他若想要弹琴,那便要及时奏琴一曲。他若想要看书,那边必须光足散发,登梯而上,攀爬至书架最高处,自去寻书。
也正因为这个,淮安阁被建造的分外的大。而且因为古籍不能得到阳光直射,故而这书房的深处,是没有窗子的。
符长安此时此刻,正在淮安阁的深处。
符长宁端着蜡烛,小心翼翼的避开两旁的书架,转了一个弯儿,又过了一道琉璃屏风和两张帘子,这才听到了符长安淡淡的声音,“何人而至?”
符长安往日的声音是十分动听悦耳的。他的声音里带了淡淡的磁性,一说话,就仿佛是三月的春风,真个叫人感觉到暖风拂面,和煦醉人。但是此时此刻,那声音里头却没有了半分的和煦。就仿佛是沾染了淮安阁阴凉的温度一般,带着倦怠的低沉和沙哑,里头又带了几分说不出的较为陌生的凉意,这让符长宁感觉到既是心酸,又是心惊。
她一时之间如鲠在喉,竟是无法言语了。
帘后悉悉索索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像是有人下了地,符长安那因不见阳光而显得没什么血色的白皙修长的手就搭在了帘子上。将要掀开的时候,却似是一躲,符长安的声音里就沾染上了不悦,“熄烛!”
符长宁一惊,这才恍似回神一般的“啊”了一声,赶忙吹熄了手中的烛火。
待眼前的火苗骤然失去光亮的时候,符长宁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竟是目不能视了一般。
水晶帘子微微响动了一下儿,符长宁感觉到符长安正站在她的对面。
符长宁唤了一句,“阿兄”
那边,符长安迟疑了一下,他又走近了两步,伸出手去摸了摸符长宁的脸,低沉沙哑的声音似是带着某种不安,“羲和?”
说罢,似是被点燃了的烛火一般,没等符长宁继续说话,符长安却猛地伸出手臂,将符长宁揽入怀中,“羲和!是你!你回来了!”
他体温冰冷,方才触摸符长宁脸蛋的指尖也是冷的。但是没想到,力道却没有失去半分。这会儿他将人带至胸前狠狠锢住,手臂的力道直叫符长宁痛呼出声,“阿兄——”
符长安却似没有察觉符长宁语气中的痛楚一般,他紧紧地抱着符长宁,他嗅着符长宁发间的馨香,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说道,“羲和,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一旁站着的白氏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她的夫君,竟是半分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符长宁眼泪溢出眼眶,哽咽着回抱住符长安,“阿兄,是我回来了。怎么,怎么会这样,你因何如此”
符长安却再没说什么了,就只这么抱着她。
半晌,符长安才将手臂略松了松,沉沉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啊”
这一句话的意味似是并不那么明晰,符长宁似不知道符长安的意思,朦朦胧胧之间,却又好似有些惊醒。但终归,她还是伸出手去摸了摸符长安的背,安慰道,“是的阿兄,是羲和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符长安沉默了起来。
符长宁被他勒的身上疼,她试着推了推符长安,不想符长安这时已经松开了她。符长宁在黑暗中早以适应了这个光线,这会儿,借着幽暗,费力的打量起了符长安。
符长安仍旧是那个样子,只与以前不同的是,他此时正赤着足散着发,那长发也似许久不曾修理,早已垂了很长。
符长安的面容仍然非常俊美,那种无俦的俊美让他在黑暗之中不似人类一般——比起谪仙,更好似是亘古就存在于时间的魔。甚至是符长安的瞳仁,在幽暗的光线之下,也更像是带着血腥气味的红了。
在这么黑的环境当中,想要悉心的打量起一个人,无疑使非常困难的。符长宁盯着符长安看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眼睛酸胀,眨一眨眼,就又有眼泪流下来了。
符长宁后退两步。
可是就在符长宁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冷不防的,手腕却被符长安一把抓住了。符长安低声说了一句,“走。”
就转身,将符长宁带入了内室。
只留白氏一个人站在帘外。
白氏看着面前折射着仅有的微光的珠帘,在她脸前叮叮当当的动了一动之后,这才像是才发现那兄妹二人早已消失在眼前了一样,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伸过手,轻车熟路的从旁边的博古架子上面摘了一只婴儿手臂粗的蜡烛,点燃了,转身便出去了。
符长宁满腹不解的被符长安拉入了内室。
若说帘子外面,还因最外燃烧着蜡烛而带着一些幽幽的暗光,那么帘子后面,则是真正的暗无天日的。符长安像是长期盘根在混沌天地的一头异兽,驾轻就熟的拉着符长宁进了来,绕过狭障,避开脚凳,将符长宁带到了一面墙边。
那是一面书墙。
符长宁见符长安停顿在了这里,于是很出手,试探着往前摸了一摸,一本并不很厚的书就顺着符长宁的手掉了下来,落在了符长宁的脚边。
寂静当中,“啪”的一声响,吓了符长宁好大一跳。
她想弯下腰去摸索着捡起来那本书,符长宁将手里头的蜡烛放到了一边,这才想起来,白氏似乎还在外面。符长宁摇了摇头,这时她手腕上一紧——是符长安。
黑暗之中,她似乎也能看到符长安在她旁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必管它。”
也不知道这个“它”,说的到底是那本书,还是白氏。
——根本无怪符长宁会想到符长安口中说的是白氏,他们是兄妹,这些默契,自然是有的。
符长宁直起了腰,然后顺势转过身,让自己面对了符长安,“阿兄?”
符长安轻声说道,“羲和,你还记不记得那首广陵散?”
广陵散?
符长宁点了点头,“自然是记得的。”她不明白符长安为何要在这时提起广陵散。
符长安于是不说话了,他放开紧抓住的符长宁的手,一壁去摸索着面前的那面书墙。也不知他是用什么法子找到的,总之,过了一会儿,符长安就从一个夹缝里面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符长宁,“我找到它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广陵散》(一)()
符长安就从一个夹缝里面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符长宁,“我找到它了”
符长宁微微瞠大眼睛,结果那本书。她用手摩挲着书的封皮,摸到了书的边角,果不其然,那里有一处小小的漏洞。于是她牵起嘴角,笑道,“还真是呢。阿兄从哪里找到的这本乐谱?”
符长安摇了摇头——符长宁猜测他是摇了摇头。符长安没有说话。
符长宁眯起眼睛,边回忆,边笑说,“那会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