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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长宁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感,这会儿,忍不住说道,“对不起阿兄,我只是一时之间算了,我,我改日再来看望你吧。”
符长安叹息着别过了头去。
符长宁几乎是像逃难一般,起了身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淮安阁。
待外头的光芒一照耀在她覆盖在眼皮上的手上的时候,符长宁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待自己手底下的眼睛似是渐渐地适应了外面这个光线和温度的时候,符长宁渐渐地放开了手掌,睁开眼睛,待那最初的一阵白芒过去以后,她回过了头,看着那个幽闭一般的华美楼宇,突然之间竟是觉得,那门中的黑暗就像是罪恶世界之中一头潜伏着的野兽,仿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张开嘴,吞噬了所有人一样。
不,这一定是个错觉吧?
符长宁接过婵衣关心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渍,然后微微的舒了一口气,提足出去了惊鸿殿。
在回到她自己的住处的时候,符长宁的心中仍然是惴惴不安的。但是符长宁却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的飘渺却不易捕捉到,她甚至不知道该将这种感觉如何对别人说起来——也没有人适合让她倾吐这种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功臣与佞臣(三)()
符长宁在心中憋着一股子的火儿,她只是觉得,她也许,该是去见一见那个袁守逸了。
让符长宁见到袁守逸的日子,并没有等得太久。
过了没两日,符长宁就措不及防的,在淮安阁日渐可以明亮起来的屋子里,见到了那个上一世纵横荣国后宫的大宦官,这一世的救治好了太子殿下符长安的“功臣”,袁守逸了。
那是在一日午后。
也许是天岚国的秋天真的太温和了,又或许是午后的阳光足够暖,以至于在符长宁见到袁守逸的时候,竟还觉得袁守逸看她的目光非常的和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符长宁就是用这样一幅难以言说的表情,去见到这个不论是前世今生,在符长宁心中的阴影都是抹不去的这个人,袁守逸。
再看袁守逸,符长宁的心中仍觉既厌且憎,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难说的畏惧。
因为意识到了她对于袁守逸的情感之中还带着一些畏惧,符长宁转眼再看袁守逸的时候,就更加觉得烦躁厌恶了——也不知道是如何,哪怕是她在见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敌人祁烈的时候,她胸中的憎恶也没有这般的强烈,她心中的不安也没有这样大过。而且她在遇到祁烈的时候,自己觉得其实自己已经将那段仇恨放得不是很重要了。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袁守逸的时候,符长宁只觉得胸中一股强烈的恨意几乎要从喉咙之中喷薄而出。
她皱起了眉头。
袁守逸看到符长宁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也可以说是皇后娘娘,一脚正踏入半洒清光的淮安阁里,另一只脚还在门外,她那八福湘水的裙子就那么有一半儿还迤逦在地上,另一半儿,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掩盖住了大部分的绣鞋,只余留了一点点儿的精巧鞋尖儿露在外面,正巧的,鞋尖儿处绣了一直彩耀辉煌的凤凰,凤凰口里还含着一颗东珠——这颗东珠却是实实在在的镶嵌在鞋面儿上面的,散发着柔和的光,映衬得她的裙角都似带着白色的雾气与云彩一样。
而她的人
袁守逸眯起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位神态倨傲的年轻女子。女子的年纪不大,眉眼之间甚至还有豆蔻的娇艳之色,但是眉目却已经生得十分秀丽夺目了。她的头上簪带着几根簪子,都不是什么十分突出夺目的样式,但不论如何,簪带在她的头上,却又都显得十分名贵华美。这个女子的妆容极淡,也许是因为她想着在暗处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脸,又或许是她对这位淮安阁主人太过熟悉,以至于不需要严妆相待了。不过不论是哪一种,这女子的薄妆粉黛在袁守逸的眼里,却要比他见过的许许多多的女子都要好看上许多——又或许,是她真的生的要比常人更加精致美丽一些。
只是唯一一点令人起疑的是,这个看起来十分骄矜的女子,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里,就流露出了许多复杂的难以想象的神色,细细看过去,好似是厌恶或是畏憎,总之,不是什么友善的模样。
但是哪怕是这样失仪的神色,却也没有让这个女子的优雅减掉半分,反而让她高高在上的如同瑶池仙子一般的神色里,更平添上了几分适宜的烟火气息。
袁守逸勾了勾唇角,绽开了一丝极凉薄的笑,起了身,就对符长宁微微颔首,说道,“见过公主殿下了”
公主殿下?
哪怕就是在这天岚国的皇宫里头,因着符长宁已经是别国皇后的复杂身份,大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娇客,却也都只说一句“殿下”就算了,很少有人直呼符长宁还是“公主殿下”的——除非是东宫之人或是公主府旧属。然而这个袁守逸,既不是东宫的人,又不是公主府的旧臣属下,此时又为什么要直呼“公主殿下”呢?符长宁是并不认为袁守逸是这样一个会有“无心之失”的人的。
符长宁同样眯起了眼睛。
“阁下是何人?”尽管知道了袁守逸的身份,但是符长宁还是这么问出了口。她抬了抬下巴,将目光放得更高,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样子。
袁守逸非常和气的笑了一笑。
不过这次,却并不是袁守逸搭话了。
方才一直观察着两人神色的符长安,这个时候懒洋洋的起了身,他仍旧赤着一双脚,就这么走到了符长宁的面前,指着袁守逸,对符长宁笑道,“羲和,这就是我同你说过的那位能人,袁卿。”
“哦?”符长宁淡淡的挑了挑眉——她已从最初的无可适从适应了起来,符长宁本就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这会儿,符长宁上下打量了袁守逸一番,薄薄的笑道,“竟是那位呀——”尾音拖得极长。
袁守逸却不介意符长宁褒贬不明的语调,他反倒是十分和善的笑了一笑,对着符长宁说道,“正是臣下。”
符长宁打鼻腔里头“哼”了一声,并不去接他的话。
符长安对袁守逸笑说,“公主殿下养尊处优惯了”
这话里,原就带着几分调侃。若是搁在平时,符长宁定然是会笑嗔一句打趣过去,但是现在,不知怎的,听了符长安对着袁守逸也叫她是“公主”,又说她是“养尊处优”,符长宁竟是心中很是不舒服了起来。
于是符长宁没说什么话。
符长安倒是像是没怎么察觉一般,给符长宁拉到了坐席上坐下,又斟倒了桃花酒——也不知这个季节,他是从哪里挖出来的——拿了一个小盅,就塞到了符长宁的手里,却对袁守逸说道,“这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袁卿一定听说过的吧?——唔,也是你们二人有缘,羲和嫁入建蒙国已久,此次是过来探病的,若你再晚些过来,也许你们二人就并不能碰上面了”
符长宁就算是很讨厌符长安对于袁守逸的熟稔和热络,但是这会儿符长安说的这话,符长宁却也是没有办法对他发什么脾气的。于是只好将手中被强塞进来的就被放下,望着窗外,心中叹了一口气。
符长安笑嘻嘻的。
袁守逸却点点头,温声道,“若真如同殿下所言,那臣下与公主殿下之间,大概真就是缘分所致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功臣与佞臣(四)()
“若真如同殿下所言,那臣下与公主殿下之间,大概真就是缘分所致了”袁守逸如是说道。
符长宁听了,冷笑一声。
符长安却恍似不觉,见符长宁将就被放倒了桌上,符长安笑嘻嘻的又拿起那酒杯,确实自己一饮而尽了,放下杯子继续倒酒,又对袁守逸说道,“我的病,还多亏袁卿之药——”
“区区药材,何足挂齿?”
符长安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并不知道的”
他似是之前也喝过酒,这会儿只喝了这么一点儿,却都已经有些微醺了。
符长宁皱起眉头。
但是更让她无所适从的是,袁守逸似乎,与她记忆里的壁并不大一样。
此时的袁守逸,看起来好似并不是上一世那个敢提着天子宠妃的人头,擅闯她的大殿,浑不在意的将人头放下就走的那个疯子。
现在这个袁守逸,看起来竟是正常许多。
符长宁一直紧抿着嘴,并不说话。
就听那边袁守逸和符长安已经聊开了。
“卿从哪里而来?”符长安晃着温酒壶,眼神迷离的笑吟吟的问。
“臣下自荣国之滨来。”袁守逸微微一笑,这么回答。
“荣国?”符长安打了一个酒嗝,“荣国呵呵。”提起荣国之时,符长安的神色有些微妙,他索性放下了酒壶,伸出手臂垫着面颊,趴在了桌子上,醉醺醺的问道,“荣国,不是那个国破家亡之地吗?”
“殿下因何这么说?”袁守逸笑道,“有北庭王执政,百姓团圆矣。”
“呵呵”符长安嗤嗤的笑道,“北庭王”
停了良久,符长安又问,“以卿之才干,何以不投奔新君,以博前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符长宁只觉得袁守逸在回答问题之前,先瞧了瞧她——就听袁守逸回答道,“道不同,如何为谋?”
“哦?道不同?”符长安趴在桌上歪着头去看袁守逸,眼睛里面朦朦胧胧的,“你与他如何不同?”
袁守逸捡起了因符长安大手大脚而碰掉的杯子,那杯子是上好的动物骨烧制而成的,因而要比普通的瓷盏结识一些,却更要轻薄一些,方才掉在了地上,发出“叮铃”一声脆响,特别的悦耳动听。那杯子这会儿被袁守逸把玩在指间,只看它对着依稀能见的清光,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