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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袁守逸正在等着开源。
“你何必骗她?”袁守逸目光颇为复杂的问开源。
开源斜着眼睛瞧了他一眼,“我如何骗她了?生死之魂,你我本就无法破解的。”
袁守逸垂下眼帘,“哦?是么。师叔祖入岐山比我早很多,我知道的事情,师叔祖如何不知呢?”
开源脚步一顿,旋即又前行,没说话。
袁守逸在开源后头跟着他,絮絮叨叨,“我也是金丹修士,但我却看不透她的命格。但她骨骼泛紫,不是大煞,就是大福,这样的运道之人,若是用她的命数去换陛下的命数,必是能够将生死之魂分离的。你为何不同她说呢?——她未必不愿意换的。”
开源听了,只头也不侧的冷笑道,“你又怎知,她究竟是大煞,还是大福?”
“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八十一章,“太子”(九)()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袁守逸的问话,开源拎着酒壶摇摇摆摆的,似是微醺,又似极清醒,“小孔雀儿呀,你晚我数百年入我岐山派,但你资质绝佳,不过数十年已至金丹,但到底,还是看活的人和事都太少——你唤我这一声‘师叔祖’,也不白捡你的便宜。我今日便要教教你,那女娃娃的命数,不独是你看不透,就连我的紫金如意,都是无法探看的,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来路的人?”开源唇角勾起一抹笑,不知怎的,手里那柄看不出材质的如意就又幻化了出来。他拿着那如意瞧了瞧酒坛,又指了指上天,笑说,“那是贵人,许就是这两界交行的源头,她的命数,不在你,也不在我。若是强行给她改了,指不定又会出什么祸乱——你从那一届穿行而来,那个时候,难道就没有看清楚的吗?”
说罢,也不待袁守逸什么神色,笑了笑,径直提着酒肉离去。
良久,袁守逸方沉沉的舒出一口气。他静静地看着天边蜷舒的云,半晌,才勾起个似嘲似讽的笑,“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人,故而才更知道,若让她执念成狂,该有什么样的后果啊”
说罢,也随着开源行去那道路,翩然离去了。
却说这边,远在建蒙国的沈从景许久没有得到符长宁的音讯,就算是他传送到天岚国的信件也都石沉大海了以后,他就知道,事情好像是不对了。
但是那会儿,天岚国帝后皆逝,沈从景纵是着急,也是不好趁着这个时候去找他们要人的。直到没过几日,天岚国的青衣司带来了符长宁的一封信,以及符长宁的信物,沈从景这才真正急了起来。
天岚国的君主符长安
沈从景捏着信纸,班上,才将信纸放到了火上,一把燃了,对身旁的内监说了一声,“去通传兵部尚书和卫将军。”
“是。”内监应声而退。
既然天岚国不放人,那么就不要怪他强抢了吧。
沈从景看着窗外头跃在枝头上的翠鸟,清清淡淡的笑了一笑。
而沈从景的发兵速度,确实是超乎了所有人——包括符长宁的预料的。
符长宁听闻建蒙国皇帝挥军南下至天岚的时候,正在听很难得一见的真正的符长安弹琴。
那是一日清晨,也许是祁烈的死魂大发慈悲,又或许是清晨阳气重,祁烈的死魂出不来,总之,符长宁见到了符长安。
符长安弹奏的并不是广陵散,却是一曲渔歌子。
符长宁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旁边是缤纷的落英,不远处是行走来去的宫娥侍婢,以及假山后的曲水流觞。
很久,她和阿兄很久都没能有这般宁静的时刻了。符长宁闭着眼睛想。
当琴声戛然而止的时候,符长宁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是符长安,蹙着眉头听着一旁宦官的低声转述,符长宁依稀只能听见几个字,“攻打南下建蒙”
哦,是沈从景终于挥军南下了吗?
符长宁用一只手支撑着下巴,一边淡淡的想。
那边,宦官禀报完毕,退下去了以后,符长安却始终坐立不安了。
符长宁支颐瞧着符长安,笑盈盈的问道,“阿兄,何事让你如此忧愁?”
符长安看着符长宁的笑脸,摇了摇头,回说,“无事。我再为你奏一曲广陵散吧?”
符长宁笑着点了点头,“真好。”
符长宁怎么也想不到,那是符长安最后一次,为她弹奏广陵散。
人们都说,嵇康之后再无广陵散,符长宁却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够弹奏出符长安的曲调了。
符长安一直就不是一个善于在乱世之中进取的君主,他最多算是一个守成之君,若是生在太平年代,他或许是个无功无过的君主,有一个为他夺得江山的父皇,生了一个锐意进取的好儿子,他只需要承上启下,就是最大的功德了。
但是很可惜,符长安并没有生在那种太平时代。
当沈从景御驾亲征,率军到达了平安城门的时候,符长安的广陵散才停了下来。
符长宁看着符长安的琴,又抬起头,去看符长安的眼。
符长安起了身,走到符长宁身边,弯下腰,摸了摸符长宁的头,温声问她,“沈从景就要来找你了”
符长宁笑着点了点头,“阿兄也同我一道走吧?这江山——”不能让给祁烈。
哪怕是将符长安废黜。
符长安摇了摇头,撩起衣袍,与符长宁并肩坐下,淡淡的叹道,“我不能走。”
符长宁看着符长安。
“近几日,我愈发觉得自己昏昏沉沉,似是总有记忆缺失了一角。后来,我方知道是为了什么。”符长安看着天边已经泛出的天光,轻声说道,“你早已知道了吧,羲和。”
符长宁听着,只觉得眼中酸胀的厉害,但是她仍旧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知道什么呢?”
符长安偏过头去看她,屈起手指,在符长宁的鼻梁上轻轻一刮,亲昵笑道,“顽皮,时至今日,你还在骗你阿兄呢。”
符长宁只觉得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她就怕倘若一开口,喉咙里的哭腔就再也憋不住了。
符长安一手揽过符长宁的肩头,轻声笑道,“阿兄自小儿就不若你聪明,但到底也不是个傻瓜。你那日在我怀里哭成那样,我若还没有察觉,就当真是个傻蛋了。一个傻蛋,如何保护我的小羲和呢?”将符长宁的头按在怀里,摇了摇她的肩膀,继续笑说,“你啊,总是瞧不起别人,却又纵是想保护别人。我虽不知道,我身体里的那个人到底是如何进来的,但这样的我,确实是无法继续再你身边陪伴着你的。小羲和,以后,可能真的就只有你自己了”
“那阿兄呢?”符长宁哭的眼圈通红,哽咽着抬起头问他。
“我?”符长安低着头看她,给她擦了擦脸颊旁边的眼泪,半是感慨,半是叹息的笑说,“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我负了你嫂嫂,不能守着这天下,更不能一直陪着你但我不能害了你们。”
“阿兄”符长宁心中好似有些明悟,却又隐隐的泛起了更大的悲伤,她扯住了符长安的袖子,惶急的哭说道,“阿兄,你和我一起回建蒙国好不好?”
第二百八十二章再成绝响(一)()
“阿兄,你和我一起回建蒙国好不好?”符长宁拽着符长安的衣袖,惶急的哭道,“沈从景、沈从景他是个很好地皇帝,会将天岚国治理的很强盛,你不必担心——你和我、和羲和,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符长安看着符长宁央求的目光,他看向符长宁的时候,眼里的温柔就好似现在外面的天,依稀有那么一层薄薄的阳光开始笼罩,却并不刺目,温柔的清光包容且宽和。
半晌,就在符长宁等的几乎绝望的时候,符长安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符长宁只觉得心头的不安和悲伤快要将人吞噬灭顶,她投入了符长安的怀抱之中,低声哭了起来。
外面天光大亮——是太阳升起来了。
突然,符长宁赶紧揽住她肩头的手臂一紧,紧接着,就被人大力推了开来,“符长宁——”
已经被祁烈的死魂所占领了这个躯壳的符长安,咬牙切齿满眼愤恨的看着符长宁,“最毒妇人心,你竟然叫沈从景南下——”
符长宁甫一被推开,还有些惶然,这个时候,却突然变了脸色。她一手撑在地上,仰起头,勾起唇角冷冷笑道,“你竟怕这个吗?你还会怕这个吗?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帝王梦了?你是不是,这一世也注定了上一世的失败呢?哈,承认吧,你不过就是天生失败的弱者——祁烈。”
祁烈被符长宁的话激的暴跳如雷,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他高声吩咐人,“常德!常飞!将公主给寡人带下去,去宣五城兵马司的人!快!”
符长宁被很快出现常德和常飞恭恭敬敬的请了下去,她一边走,还一边高声笑道,“祁烈,你这个失败者!建蒙国的军队已经到了平安城了!你不可能再有机会翻盘了!哈哈哈!你这一世,注定还要是阶下之囚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大踏步走出了这苑。
就算是祁烈再用兵如神,但是他的城池早已大军压境了,所有的抵抗就都显得软弱无力了。符长宁虽被带了下去,但是皇宫之中早已传出了风声,道是建蒙国的军队已经挥军至城门,这个时候,符长宁作为建蒙国的皇后,又有谁还敢去委屈为难她呢?都指望着符长宁能惦记着幼时在家中的好儿,饶过他们的一条命来。
故而符长宁很快就找到了留守着满花宫的嬛衣和婵衣,就要去前面。
但是在那之前,符长宁先去了一趟皇后的凤仪宫。
白氏正坐在梳妆镜前。
她身边正环绕着四个大丫鬟,那四个丫鬟清一色的玉色合领长衫,底下一条天青色的绣石榴褶裙,头上戴着珍珠玳瑁的簪子,正有条不紊的,服侍着白氏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