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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娘还未找到小春,她就已经从水房探头出来,“这里这里。”
韩玉娘跟了过去,一进门就发现里面热气腾腾,十几口的灶台上都烧着热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小春垫着麻布,提起一壶热水道:“咱们这儿有个规矩,进门先洗澡。”
韩玉娘微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
小春笑笑:“你跟我来就是了。我提热水,你提凉水。”
洗澡的地方在后院,小春帮着她兑好水后就去木屋外面守着道:“你好好洗,我在这里替你把风。”
韩玉娘一时还有些闹不清楚状况,这是间用木板搭成的房子,十分简易。
洗过澡后,韩玉娘推开木门,看见小春果然等在外面。“院子里人多,所以,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有人把风。下次我洗的时候,你也要帮我啊。”
韩玉娘点头微笑:“当然。”
新环境,新规矩,看来要适应的事情还有很多。
头三天,韩玉娘一直都在后院忙活,不是挑水就是砍柴,做得都是些粗笨的活儿。
她知道自己是新人,没资格挑剔,只把事情都做得整整齐齐,不让人挑出错儿来。和她同屋的那些人,除了小春之外,其余人对她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
韩玉娘不明为何,小春便偷偷提醒她道:“她们那是嫉妒你呢。因为你长得好看,穿得也好看。”
来这里做工学徒的女孩儿,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家里没钱没地,只差要卖儿卖女的过生活了。她们都是被父母硬送过来的,每天在厨房里做最苦的杂事。
韩玉娘听了小春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我也是穷人家的女儿啊。”
小春瞪着她笑:“瞎说,你看你长得多白,一看就是享过福的人。”说完,她又低头抓过她的手,继续道:“再瞧瞧这手,摸起来软乎乎的,不像我们一个个粗得像树皮。”
说着说着,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羡慕。
韩玉娘忙岔开话题,问道:“小春,我什么时候能去前院拜师傅啊?”
“你急什么?我都来三个月了,还一直都在水房烧水呢。”
韩玉娘顺着话茬,多问了几句。
小春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她。
原来,醉仙楼的厨房里有两位主事的大师傅,一男一女,一位姓王,一位姓沈,一个是南方人,一个是北方人。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厨房有了两位大师傅,那些跟着他们的人,自然而然地分成南北两派。
沈师傅因为是女师傅,所以手下的帮厨和学徒也都是女子,而王师傅的手下则是清一色的小伙子,两帮人视同水火,常常在厨房里面斗得不可开交。
韩玉娘听了只觉新鲜,心里不禁对那位尚未谋面的沈师傅多了几分敬佩之情。一个可以在大酒楼的后厨房独挡一面,站住脚跟的女子,必定厨艺过人,有一套自己的看家本领。
“这么说,如果咱们想要学厨,那就只能跟着沈师傅了。”
小春点点头:“恩,王师傅那个人脾气太大,而且,他最看不起女人。”
又过了两日,韩玉娘也跟着小春一起去水房烧水。
水房,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热水的地方,沏茶的热水,煲汤的热水,还有用来处理食材的热水。
醉仙楼一天差不多要杀五十只鸡,只因酒楼的菜单上有一道名菜,叫做醉鸡。很多食客慕名而来都是为了品尝这道菜。
据说,醉鸡是沈师傅的拿手绝活儿,韩玉娘很感兴趣,也想有机会可以学会这道菜。
韩玉娘正准备去前院送水,却见有人正双手叉腰,站在前院教训人,不,准确的说,他在骂人。“一群没脑子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傻吃傻睡,连洗菜洗米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全都是废物!”
韩玉娘见那人气势汹汹,不觉后退一步,身边经过的人,忙小声提醒她道:“你别过去,王师傅又要开口骂人了!赶紧躲躲吧。”
韩玉娘提着水桶,正要转身,却听背后响起一声怒吼:“送热水的丫头,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赶紧去厨房添水!”
第五十一回()
那个双手叉腰的中年男人,正是大厨王师傅。他面前站着的人,都是他的徒弟,一个个全都被他骂得灰头土脸。
韩玉娘见他如此气势汹汹,连忙提着水桶去了厨房。她是生面孔,厨房的姑娘们瞥了她一眼之后,便开始互相窃窃私语。
韩玉娘站在一边等着空桶,顺便抬头扫视了一圈厨房,心中暗暗惊叹。
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厨房。
韩玉娘微微而笑,只觉自己没有来错,这里一定是个可以学到东西的地方。纵使辛苦了些也值得。
每天卯时一到,韩玉娘就要去到水井边挑水,看着只是小事一桩,其实却很需要技巧。
水桶抛下去之后,必须要甩出一个弧度,才能挑起一桶水,而不是小半桶。
韩玉娘打了足足十桶水,累得肩膀都酸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她拿筷子的手微微有点发抖。小春见状,忙替她盛了粥,又给她拿了个馒头。
韩玉娘忙对她说了声“谢谢”,谁知,同桌的秋玲却是冷冷一笑,“读书人家的女儿就有能耐。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给自己找了个丫鬟。啧啧啧……”
小春闻言咬了咬唇没说话,她平时听惯了这些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了。
韩玉娘却是开了口:“大家住在一起,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我和小春是朋友,你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秋玲是屋子里年纪最大的,比韩玉娘还要年长一岁,平时没人敢和她顶嘴。
她把筷子撂下,瞪了一眼韩玉娘道:“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用不着你管!你才来几天,连屁股下面的板凳还没坐热乎呢,就想要翘尾巴了。”
韩玉娘听了这话,眉心微蹙,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
小春直觉不好,忙在桌子底下轻扯韩玉娘的衣摆,小声道:“玉娘算了。”
韩玉娘也知道她是个刺头儿,时常没事找事,故意刺别人两句。韩玉娘原本也想忍一忍就算了,可这不是长久之计。难不成,往后每天都要看着她摆脸色。
“秋玲姐,你是屋里年纪最大的,我原本该对你客气些。可是,我不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只有畜生才有尾巴,人没有。这么简单的常识,你也不知道吗?”
秋玲见她还敢来劲,登时瞪起眼睛道:“嘿,臭丫头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我就骂你是翘尾巴的畜生了,怎么着?有本事你打我啊!”
她的话音刚落,韩玉娘便毫不客气地甩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秋玲缓了片刻,便张牙舞爪地朝着韩玉娘扑过去,摆出一副要和她大打一架的架势。
韩玉娘也很机灵的,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臭丫头,你敢打我!我今儿非撕破了你的脸不可!”
秋玲哪里肯轻易罢休,叫嚣着开骂。
小春忙把韩玉娘推到外面,“她打人可狠了,你赶紧躲躲。”
韩玉娘站着没动,只道:“躲有什么用?怎么也得想个办法治治她!”
她可是连牛婶儿和黄富贵都不怕的人,还能畏惧一个如此不识好歹的笨丫头。
韩玉娘不跟她比蛮力,只是看准时机伸出一脚,便把她给绊倒了。
秋玲摔了大前趴子,下巴直接嗑在地上,差点咬到舌头。
她疼得倒地大哭,惹得旁人都凑过来看热闹。
许是,她的人缘太差,大家见她哭了,连个过去劝着扶着的人都没有。
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前院管事的张婆子,她神情不悦地走过来瞧,沉声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有闲工夫在这儿瞎胡闹!”
张婆子哄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只把当事人叫到一边训话。
秋玲收住哭声,一脸委屈地对张婆子告状,说韩玉娘欺负她打她。
张婆子闻言板着脸,看向韩玉娘道:“你才刚来几天就惹事啊?”
其实,从第一次见她开始,她对这孩子的印象就不错。再说,听说她是读书人家的闺女,肯定是懂规矩的人。
韩玉娘也是实话实说,把秋玲故意挑茬儿的事,说得仔仔细细,一清二楚。
秋玲说不过她,便只剩下哭了。
张婆子一脸嫌弃地瞪着她:“你这辈子早晚得毁在你这张臭嘴上!哭,还有脸哭呢?能挑事儿不能扛事儿的窝囊废。”
她一点不留情面,三言两语间就把秋玲骂得没了动静。
至于韩玉娘,她倒是一句重话都没说,只是警告道:“今儿的事,我先不和你追究。若是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韩玉娘有些意外,不知她是真的明事理,还是故意偏袒自己。
秋玲闹了个没脸,只低头捂着脸,跑回屋里去哭。
韩玉娘的反应稍微慢了半拍,便又被张婆子叫住:“听说你会认字写字?”
韩玉娘忙应了声:“是的。”
“那算盘会不会用?”
韩玉娘点头道:“我会用。”
小时候,娘亲教过她用算盘算账,说是为了让她嫁人之后,可以管理家用。
张婆子闻言一笑:“那正好,今儿后院的活儿,你就别干了,过去前院帮忙算算账。”
今天是月中,也是醉仙楼采买食材的日子,所以,会有很多人来送货结钱。掌柜的今儿有事不在,账房先生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韩玉娘觉得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忙跟过去帮忙。
那账房先生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头发花白,看着还算和气。
见张婆子领来一个姑娘家,他微微蹙眉道:“这孩子能行吗?”
张婆子推了一把韩玉娘,让她进屋说话:“她会写会算的,正好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