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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得已才做公子影,女扮男装何其不易。
第十七章()
她在众人前只能做不会被打倒的公子影,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才能退下一切防备与伪装,稍得片刻安宁,便会换了简单布衣在花田里除草施肥,一派闲雅淡然。
今天葵水初来,困乏又疼痛,与阿蝉他们说了几句便将头埋进被窝里养神了。
阿蝉把白书推出去,到了僻静处才瞪他:“做什么要在她身子不舒服的时候说这些,明知她心思重。”
白书脸上温润柔和,手一下一下摸她的发:“你不会明白,我们无法像别人一样活得安然随性,处处要小心,不然稍有不甚就会掉入万劫不复之地。受过的疼痛要亲手还回去才好,你且看罢,这片天终有一日会蒙上一层灰。”
阿蝉一早知道他们姐弟两有不可启齿的秘密,她无意打探,撇过头看早已花团锦簇的花田,并不做声。她虽是受老阁主安排跟随在小姐身边,可心不知道在何时只向着小姐,除非小姐赶离她,不然她这一辈子都是要跟在身边伺候的。再大的难又有何妨?在这世上他们已经是她最为牵挂的人,毁天灭地她也会紧紧相随,不离不弃。
“我出去买菜,做点小姐爱吃的。”抬头对上他殷切的双目失笑:“知道了,再买条鱼,给你炖汤喝。青尧那浑小子也不知去何处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青尧从不起眼的小门进来,正好听到阿蝉要去集市置办东西,登时嬉笑眉开:“有姐姐在,今儿可有口福了,我随公子在军营中吃了许久的大锅饭,嘴里都淡的发苦。正愁今天的晚饭要怎么办,就盼到你来了。”
要说白书不喜青尧也不过是因为他缠的阿蝉紧,总是扬着可爱讨喜的脸跟在阿蝉后面姐姐长姐姐短,说些讨巧嘴甜的话儿,哄得阿蝉喜滋滋的。反倒每次见着自己都是横鼻子竖脸没个好脸色。
阿蝉听他这么说,细细端详了他的脸,心疼道:“还真瘦了,今儿想吃什么随你开口。”
白书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心里一阵堵,阿蝉每次在他说起与阿姐无关的话时就是沉默或者提别的事情,他从不在意什么身份,也不是仗着自己身份胡来又强逼她的人,两只眼里只能容得下她,她还有什么顾虑?
院子里不时传来几声麻雀扑棱翅膀鸣叫的声音,灼灼日光洒落,他一时也无事可做,走到阿姐窗前看她依旧缩着身子熟睡,不禁一阵心疼。
阿姐藏在心里的感情比他要深的多,突然想起两人在老阁主面前回答问题的情景。
老阁主问他们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他的回答是报仇,老阁主但笑不语,转头问及阿姐,阿姐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要变强大,要有摆布天下大局之势,那种势必为之的表情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老阁主笑她心太野,直说要成为那样的人需要付出很多,问她怕吗?
“不怕,只有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随心所欲的报仇,让昏庸帝王,奸诈小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老阁主听罢爽朗大笑,并没有再笑话阿姐,反倒是将毕生所学传授于她,自此他有好几年未见过阿姐,直到老阁主去后姐弟两才得以相见,那个时候的阿姐已经换了个身份,做了巫叙国的军师。
他知道阿姐必定是受了诸多苦难才有今日,她不过是恋慕一个路敬淳,他帮她就是。
不管宇文兰青打得什么主意,都不能挡了阿姐的路!
疏影修养的这几日里,三皇子辰然曾上门探望被青尧以公子仍再静养而推却。彼时疏影正端着小碗喝汤,阿蝉站在一旁撇嘴:“小姐往后离那三皇子远些罢。”
疏影斜眼看阿蝉,笑道:“你却不知,巫叙皇子里最好拿捏的也只有三皇子。别看大皇子一副善人样儿,和蔼可亲拿你当自家人,那心可是比海底深渊还要难以捉摸,同这种人打交道当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尧走进来,疏影淡淡问了句:“可是走了?”
青尧看了眼那蛊青菜蛋花汤,眨巴着眼望着披散着长发的主子回道:“给公子送了许多珍贵补品,只是走的时候三皇子脸色不好看。”
疏影失笑不已:“无妨,不必管他。”说罢又看向阿蝉:“去把汤给他盛一碗,不然这浑小子又因为我吃独食而说我坏话。”
阿蝉瞪了眼吃得正欢的青尧,对一旁的白书却没看一眼。
疏影见弟弟本着脸,笑着开口叮嘱青尧:“若是大皇子来访,你请进来便是。”
阿蝉不解:“为何?”
疏影脸色还有些苍白,抿嘴道:“有美酒送上门总不好拒之门外。”
青尧听她这么说,不满道:“公子的那点酒量,便是送上门来也只是浪费。”
疏影不以为然:“我自有用处,照我的吩咐做。”
青尧应下来,只是没想到大皇子第二天在快用午食时来了,让青尧不甚高兴,今儿的好菜色看来要紧着客人了。
疏影依旧躺在床上,只是将发束了起来,显出苍白男儿气。
奇然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袍,与在军中时满目严肃冷厉相比,此时倒像个成日贪酒爱玩乐的富贵公子。他在一旁坐下来,笑道:“我本怕像三弟一样被军师拒在门外,心中惶然,却还是厚颜来打扰。军师给奇然面子,当真是受宠若惊。”
疏影轻笑:“当初我们可是约好要去大皇子府上举杯痛饮,我失言本就有愧,怎么能将贵客拦在门外?”
“我此次依言将酒送来,待军师身体大好再一同畅饮。却还有一事厚颜恳求军师应准。”
疏影挑眉,坐直身子:“大皇子但说无妨。”
只见原本端坐的人突然站起来,整理好衣摆,弯腰行大礼:“奇然虽与军师年纪相仿,却对军师行军布阵的能力甚是敬佩。求军师不嫌弃奇然愚笨,收我做徒弟可成?奇然什么苦都受得。”
疏影讶然,断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摇头道:“皇子的师父可不是我这等人能做得的。”
第十八章()
疏影面上瞧着诚恳坦然,心里却是十足不乐意,不说她没那闲工夫,便是有也不愿与这些争权斗势的皇子们走得过近。赏花饮酒,听曲儿唱词儿尚可,越了那条线,恕她不能奉陪。
奇然想军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拜了拜:“奇然知晓军师顾虑。军师放心,你我师生关系只有这座屋子里的人知晓,断不会被旁人瞧了去,让您为难。”
“奇然从未奢望过军师与我开半寸方便之门,望军师怜奇然求知若渴之心。”
疏影挣扎着起身回礼,一动脸色便白一分,奇然看她甚是艰难,俊颜上浮起自责。
“公子影所学皆来于历代兵家前辈所著之作,非我藏私,只是书中洋洋洒洒数十万字内容,着实不知该如何授予皇子。不如我列几本书名,皇子回府看可好?”
奇然笑对疏影推拒的话,眼波如水平静,散发出熠熠光辉,不放弃道:“便是读书,也请老师准许学生常来府上叨扰,以便遇到疑惑可及时求教解答。”
他顿了顿,继续说,言辞诚恳,神色恭敬:“天幕落了后学生再登门,也省得外人说闲话。”
他的紧追不舍使得疏影微微攒起眉头,眉目冷然“大皇子想得很是周到,端看这份诚意,我若再推辞便是不识好歹了。只要大皇子不嫌弃,这老师我便当一当,不过您可要记好您自己说过的话才是。”
奇然这一待便待到了日落西山,走时薄唇微勾,笑得优雅从容。
疏影拢了拢披在身上的绿绸薄被,每到这几天就遭罪不已,整个人都像被关在冰窖里冻了一回,脸色苍白的厉害。
白书从外面进来,周身被一层金辉笼罩,径自在桌前坐了,边斟茶边说:“巫叙大皇子倒是个有心人,怕拜师不过是幌子,想拿捏阿姐才是真的。”
疏影摇头:“拿捏我倒不会,他不过是想借着机会来探知我的来路罢了。巫叙上下想必无人不奇我何故得皇帝赏识,如此放心将兵马交于我任我差遣。他既然想知道,那就让他查。”
白书垂首看向别处,手上的摇扇一开一合,一幅线条流畅的山水画一闪而过。
“我刚收到来信,路敬淳这会儿刚到青州境内,瞧着架势是要多逗留几日。”
疏影失笑:“也不知路将军是否还在气头上,我贸然与他相遇,怕是要挨数落。”
白书这才回头看向她,亦跟着笑:“还有心情多管闲事想来气早消了。”
随即他沉了脸思索片刻,才开口:“阿姐,我把宇文兰青给捉了,暂且关她个把月,让她不能生乱。接下来就看阿姐有没有本事能拿得下他了。”
疏影白皙面庞骤然大放光彩,连身上的不适都顾不得了:“你帮我将大皇子送来的几坛酒送到东丹去,到时候我自有用处。阿蝉,若明儿个大皇子来讨教,你便虚虚应他几句,横竖那些书你都看过,也能解其一二。辛苦你再代我撑段时间,幸好有白书在此,我可放心离去。”
疏影于天将暗时动身,因是掐着时辰走的,在关闭城门的最后一刻马车安然驶了出去。
天际月朗星稀,风吹过树影绰绰,马蹄哒哒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显得很是突兀。
她与路敬淳中间隔着千道深沟险壑,万片浩瀚大海,明知前方是条不归路她还跳下去,雀跃,欢心还有期待,大抵他是她这辈子逃不过的劫难。深邃的眼,坚挺的鼻,魅惑的薄唇,健硕挺拔的身躯,数不清有多少次在她的梦里冲他展颜,温柔地唤她一声:“阿影。”缠绵悱恻,缱倦万千。
曾几何时,她亦想过等她背负的包袱得以卸下,她甘愿做个只识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与他一同走过年年岁岁。
别人尚且不能明白她的执念,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初初相遇时,她的心就已经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