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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听了,指着李明定愤恨的道:“无辜,谁不无辜。我姐姐因李明定这厮被活活打死,我姐姐不无辜吗,谁又曾怜悯过她。”
江大奶奶与赵春家的没想到还有这层缘由,先前她们只查到是珠儿下的药,但一直没查到这珠儿为何要下药。
赵春家的森冷的看着珠儿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活是活不了的了。如果你痛快的说了,嬷嬷我也就给你个痛快。如若不说,那也有不说的方法,到时,你就别求着嬷嬷给你痛快了。”
珠儿听完哈哈大笑,指着她们控诉道:“当日我与姐姐在逃难的路上失散,天可怜见的,竟让我在这侯府相遇了。可谁曾想,我姐姐没死在逃难的路上,却遭了你们的毒手。我姐姐死得多惨啊,浑身是血,没有一块好骨头。”
说着说着,抹了抹脸上的泪:“我恨,我真的好恨。我想让这始作俑者不得好死。但侯府管制很严,我拿不到。后来我就想,杀不了李明定,杀他几个孩儿也算是给我姐姐偿命了。”
玉然听了也十分恻然,但还是有疑惑:“那你下药害她们就害她们,为何要栽赃给我?”
珠儿蔑然一笑:“为何栽到你身上?那是因为你是最好的遮挡物啊。正室要害妾侍的孩儿,这是多顺理成章的事儿。况且,我也确想让你死,那顺手将拉下来,不是很好么?”
玉然骇然了:“你为何想要我死。你姐姐死时,我还没进府呢。我想,你姐姐这件事,好像怪不到我身上的吧。”
珠儿冷笑道:“是怪不到你身上的。但谁让你是李明定的老婆呢?李明定前面已死了两个订亲的,如果你也死了,李明定克妻的名声那是坐定了,不是吗?”
玉然瞠目结舌的看着珠儿,还有这等清奇的脑回路。报仇报得这样迂回。
玉然好奇道:“但你将给她们下药的事儿栽倒我身上,我最多得个不慈的名声,想来我们府上还不至于让我给她们偿命的吧,我还是死不了的呀。”
珠儿冷冷一笑:“你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但如果因这事儿让你们起嫌隙,让李明定猜忌于你,从而冷待你,这总可能吧。让李明定这厮过得不痛快,那也算出了口气不是。说到这里,珠儿还得佩服,七奶奶你,竟然让李明定在这件事上毫不怀疑于你。”
赵春家的听了这么久,事情也都明白了,也不必再废话了,因对江大奶奶道:“大奶奶您看这贱婢要如何处置?”江氏叹了口气:“拉下去吧,给她个痛快。”
事情清楚了,但玉然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只觉得堵得慌。李明定也是面如死灰。没想到还有人字字是血的说恨他,太让他震动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畅欣院儿,李明定呆坐良久,玉然也没精力去哄他。坐得一阵,李明定走到玉然面前,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趴在了玉然的膝盖上。
很快,玉然感觉到自己膝盖洇湿一片,李明定哭了。真真正正的哭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欢愉竟带来如此灾难性的后果。
对他来说,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是如此,家里的奴婢都如同器物一样,用了丢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今儿个,他发现,她们也是有血有肉的。
李明定抱着玉然哭了个痛快,玉然也是流下眼泪,为这时代所有悲剧的女人。
李明定对着玉然诉说,玉然静静的听着,玉然发现,这李明定也是有心的,只是侯府的生长环境让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好吧,以他的年龄,在现代还在上大学呢,慢慢来吧,慢慢转变吧。
李明定渐渐平静下来,像个孩子一样蹭抱着玉然道:“我,我以后再不敢轻易招惹人了。日后我就跟你好好过日子。”
玉然轻轻的拍着他,点点头,心道,这件事的教训惨痛,这厮日后再有这方面的想法时,可能会有警示作用。希望李明定真能有所反省,有所改变。
不过自己也必须防患于未然,现下,还是新婚燕尔,趁这家伙的新鲜感还没过,也借这个契机好好的对他洗脑一番。慢慢将自己的态度表明,日后自己是不希望也不允许他去找别的女人的,自己希望他上进能让自己真正的依靠上他。
玉然知道,要改变这些,必得让李明定心中有想法,内心要充实,也就是要让他有理想。不然就如西门庆般,生活空虚,只余下女人,整日价都想着这事儿,生活感觉就是在消耗生命,日复一日的重复糜烂,颓丧不已。
第四十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侯府接连有了两桩喜事。先是明茵与陈其功定亲了;紧接着明芙也与那郑世忠定了亲。
玉然这段时日过得颇为繁难;借着给明茵明芙买贺礼的东风;拉着李明定出得府来逛逛。
久未出府;今日出来;玉然颇是有点血拼一场的冲动。人说释放压力的最好方法就是买买买;这个也同样适用于现在的玉然。玉然痛快的买买买,将连日作战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
正买得痛快,忽听对面的玉珍酒楼传来一阵吵杂之声;这本没什么,但李明定循声望去,脸色顿变;匆匆出得店;往对面的玉珍楼走去。
玉然见这家伙走的如此急,怕是有事;也忙带着苍鹭芙蓉他们跟了过去。
李明定一到玉珍楼前;只见定南侯家的程老六正被玉珍楼小二推搡着出来。李明定一见大怒;对正在喝骂的玉珍楼小二道:“你这奴才真是够胆包天;竟然敢这样对程六爷。”
说着就走过去踢了那小二两脚;那小二也不敢还手;只用手挡着求饶道:“定七爷息怒,息怒。”
玉然见这大庭广众的实在不好看,忙让苍鹭上前拉住了明定。李明定还愤愤的想揍那小二;那小二连连打躬作揖:“定七爷;真不不是小的无礼。是这定七爷欠了我们帐上有好多钱了,却一直不会帐。小的无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明定讶然,这定南侯府不是一向都会给这些自家子弟常去之处按时对帐的。听这程老六讲,只要不过份,府里总是会给银子。没道理欠酒楼的钱欠到被人赶出来,定南侯家还没这么穷吧。
明定看向程六,程六满脸惭色,呐呐不好言。玉然见状,对明定道:“这实不是说话的地儿,要不我们换个清静点的地儿再说吧。”
明定想想点头同意,临走前还充大爷的对那小二讲:“程六爷欠了你家多少银子,会将过来,爷来给。”
那小二大喜,忙忙的说道:“总共是四十六两三钱,定七爷您就给个四十六两好了。”明定示意苍鹭给钱,见李明定如此败家,玉然大是心疼,不过玉然非常清楚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定要给男人面子的道理,因此也由得他去。
李明定与程老六相约到了茶楼说话,茶点上来后,那程老六连吃了好几块方才来得及说话:“唉,这细点我已经有些时日未吃到了。”
李明定急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会如此?”
程老六叹了口气道:“你我好久没一起吃酒了,我的事儿,你可能多有不知。”明定看着他不语,示意他接着说。
“我爹亡故了,你知道的吧?”程老六道。这个知道,明定点点头,老定南侯死的时侯,平川侯爷还亲去吊唁过的,当是知道的清楚。现在的程南侯爷是程老六的嫡亲大哥。
“我那黑心肠的大哥,我爹刚一故去。还在热孝中呢,就逼着我们分家。我们这些兄弟都只给了一点儿银子,和一处破宅子就逼着搬出来了。”
明定惊道:“是啊,现下你们还在热孝中,怎就搬出来了。你大哥可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那程老六接着有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玉然听明白了,又是一个宠妾灭妻的故事,但幸运的是这个妻有一个了不得的儿子,从一开始就跟对了主子。待康成帝登基后,身价更是水涨船高。
老定南侯在时都有点压不住他了,何况程老六他爹死了。从程老六口中听来,这现任定南侯先前还是很吃了些苦头的。所以他爹一死,就毫不留情的将这些个碍眼的兄弟都赶了出去。
自从分家以来,这程老六很是吃了一些他先前从未吃过的苦头。比如今儿个这事儿。
李明定听了很受震动,原来,没有了爹,先前鲜衣怒马的侯府公子竟然沦落到为几十两银子被人当街赶出来的地步。
玉然再旁听着也不劝阻,还不停的引那程老六说话儿。越听李明定越难受。
最后那程老六客套的请李明定去他家坐坐,李明定正想婉拒,谁知玉然一口应下。李明定无法,只得起身到程宅做客。
到了程宅门口,只见低矮的屋檐下,杵着掩不住颓丧之气的大门。进得门去,更是满眼萧索。见到玉然他们来,程老六妻很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家衣衫黯旧,实在不便待客。
丫头捧上茶来,程老六媳妇歉意道:“不是什么好茶,请二位将就吃吃吧。”这茶确实不怎好,被侯府香茶养刁了嘴的玉然,只意思的抿了两口就搁下了。
程老六媳妇见状很是难受,他们两口子都不善经营,程老六原在侯府大手大脚花惯了,现下分家出来还是不知收敛。分家的银子本就不多,哪经得起如此花销,很快他们这日子就捉襟见肘了。
草草的吃了两口茶,李明定就急急的拉了玉然出来。二人上得车来,李明定全然没有了刚出府时的热气。很是颓丧,玉然知道他今儿个有点受打击,毕竟几个月前还经常一起玩乐的地位相当的朋友,转眼竟过得如此,确实对比血淋淋的。
一路默默无声的回府。还没来得急换下衣裳,就有人慌张来报:“七爷,七奶奶,快快前去昭华堂,二太太不行了。”
玉然二人急忙赶到昭华堂,二房众人都已到了,就连那久不踏足昭华堂的二老爷也在场了。众人来到房内,只见二太太面如死灰,毫无生气,太医正在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