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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你别告诉我你是想要从我们陆家挖一大笔钱,去改造你们苏家村那鸟不生蛋的乡下地方啊。”
对于陆昊的嘲笑,夏树不为所动。
接触越久,这个年轻人在她心里的品行就越不堪,她可不是他的老母亲也不打算肩负教育的责任,更不屑于虚与委蛇。
“陆昊,你不要忘了,对不起我的人是你。如果我想将视频卖出去你觉得能卖多少钱呢?区区一千万我又怎么会放在眼里,真当我没见过钱啊。”
“苏瑜,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陆昊,从结婚到现在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妈又是怎么对我的,还有你那好妹妹汪云欣都是怎么对我的,我可全都记着呢,别拿你那些虚情假意和我说。大不了我钱也不要了,把视频交给你爸,我照样能顺利离婚,你信不信?”
“你!”陆昊气结,甩手道:“那你想要多少?”
夏树比了一个手掌。
陆昊会意,气笑了,“五千万是吧,行,你给我等着,我去和爸说。”
夏树想,五千万……可以叫苏瑜,以及她老实了半辈子的家人在接下去的日子都过得很充裕了吧。
然而,叫夏树诧异的是,陆昊没有取得陆远天的同意,就被骂出书房。
事实上,夏树并不打算将陈别致和陆昊的视频交给陆远天,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要苏瑜和陆昊离婚了,这就是他们陆家自己的家事,根本与她无关。
但同时,她也希望陆昊和陈别致能忌惮她手里的视频,中断关系,否则只怕长久以往下去,没有不伦,最终也有可能突破道德的枷锁,变成畸形的关系。
当然,叫夏树意想不到的是,握在她手里不见天日的视频冥冥中产生的连锁反应却是极大的。
“李诗琪,都几点了还在睡,儿子不用照顾啦……”
一阵短促的砸门声砸醒了夏树,依稀听见有人在说着她听不明白的话。
夏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本能地掀开被子起来开门。
没想到开门的瞬间,迎接到的却是一个身材颇瘦,眼角爬着清晰可见的鱼尾纹,额头上留有一片稀疏刘海,看着应该是比她还年轻几岁的中年『妇』女噼里啪啦的一顿骂,直接把夏树骂懵了。
重点是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也完全不晓得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在中年『妇』女欲闯进门的间隙她才反应过来啪啦一下将门关紧并反锁了。
夏树晃了晃还发沉的脑袋,抬眼见到的却是一片斑驳已经看不出原本白净的墙面,屋子里摆列的家具看着十分陈旧,地上角落里堆了几个箱子和袋子,里头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她已经有多少年没住过这么杂『乱』的环境了,年轻时候拼搏买的那间六七十平的旧房子都没有这么糟糕,更不用说儿子大学毕业三年后就买下了他们现在住的那套大房子,相比这间房间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一下,夏树才是真的怔住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房间!她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跑这里来了?
视线落在床边梳妆台上的一杯水上,她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不知为何整条手臂酸胀得很,拿起水杯的手也抖得厉害,她勉强喝了一口打算压压惊,抬眸的顷刻却被梳妆镜中陌生的脸庞,以及脑海里同一时间接收到的记忆震惊得那口水直接喷到了镜面上。
她难道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搭了那什么穿越机?那她跑到这个身体里,这个身体原本的女人又去了哪里?
夏树的手撑在桌上缓和了许久,才抬手往旁边的一包纸巾抽起一张,手中纸巾粗糙的质感让她眉心蹙起。擦过梳妆镜上的水迹,镜中的女人看着三十五六岁一副疲劳过度的模样,可女人实际上才刚满三十岁。
女人的长相一般,脸上还长着好些个斑点,一看就是长期『裸』/『露』在紫外线下的晒斑,散开的头发长到肩上,发际线上可见头皮,生活环境的压力使她掉发严重。身材有些臃肿,一米六的身高一百二十斤的样子,尽管衣着只是朴素,但在夏树看来简直是不修边幅。
这个女人名叫李诗琪,而刚刚还在砸门这会儿已经放弃了的中年『妇』女是李诗琪的婆婆张爱华。李诗琪与丈夫林志远,还有两岁的儿子林可生一家三口与公婆挤在新城的一座老小区的套房内,这套房子是在公公名下的,最近她和丈夫买的房子正在装修。李诗琪就是在昨日下午请假和林志远去新房子那边搬砖给累倒的,正好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才能睡到需要张爱华砸门叫醒。
他们的房子买在二十一层,送货人员将他们买的一批瓷砖送到小区楼下,林志远昨天就事先打电话给李诗琪要她下午请假半天,一起过来将铺客厅地板还有厨房墙壁的瓷砖搬到电梯,再由电梯搬到新房子里面。
李诗琪已经听惯了林志远发号施令,半点不会反驳,下班时间一到,利索地赶去新房子那边,林志远已经买了菜包作为午饭在等着她了。
吃过了包子,两人哼次哼次搬起了重达百斤的瓷砖。为什么不请工人?一个人工就要四百块钱,不单单是为了省钱,李诗琪知道她老公更怕工人将瓷砖给碰坏了。
两人就这样一盒一盒瓷砖一次次往套房里搬,搬了半天,腰酸背痛,手疼得都没力气了,李诗琪还是咬牙坚持着,长久以来的奴『性』让她半点不敢吭声,最后还是林志远自己手臂使不上力气了,实在搬不动才作罢,眼看还剩下一半的瓷砖,只好花两百块钱请了个工人给搬完。
事后,省了两百块钱的林志远还美滋滋地向李诗琪得瑟了一口。可是夫妻两个都没有想过就是这么半天,两人请假扣的工资加起来,以及累瘫了的身体就为了省这两百块钱到底值不值。
从回忆中抽出来的夏树颤着眼角,怪不得手臂平白无故酸痛得厉害,现在手还抖着呢。
这李诗琪过得都是什么鬼日子啊,饶是阅历丰富的夏树光想到这些都要气坏了,年轻了二十九岁对她而言并没有给她带来半点兴奋感。
瞧着身上已经严重起球款式老土的睡衣更是不悦,她走到梳妆台旁边的布衣柜前,老旧的布衣柜仿佛只要用力一扯拉链,裹着衣柜的无纺布就能四分五裂一样。
夏树拉开衣柜,里头两夫妻的衣服少得可怜,她对李诗琪也已经不抱希望。
他们所在的地区在南方,此时正是冬天,南方虽然不下雪,但风大啊,吹到身上冷起来也是不得了。而李诗琪的衣服一直都是两三套换着穿,永远的黑『色』打底裤,『毛』衣和呢子外套,衣柜里的一件粉『色』外套,还有挂在墙上的那件灰『色』外套,这就是李诗琪仅有的两件外套了,一看就知道不足够保暖。
既来之则安之,夏树没有天真的以为再睡一觉就能回到她自己的世界。虽然心里十分不满那什么穿越机把她带到这里来,无法,眼下也只能边走边看了。
夏树嫌弃地换上衣服,平时整装都需要照镜子的她都懒得看一眼此时的形象,视线往门边一双反绒皮短靴看去,鞋子的皮面上已经有几处明显的掉『毛』,这也是李诗琪除了拖鞋现下唯一的一双鞋子了,每次都是等到鞋子穿不动了才着急跑去批发市场买一双。
而这一切都让夏树气笑了,想她一个即将六十岁的老太婆都没李诗琪寒碜,黄脸婆哟不都是自己作的。
夏树穿上鞋子打开门走了出去,小客厅里,张爱华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诶,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去……还不是怪我那儿媳『妇』就知道睡懒觉,儿子都不要了……我儿子啊今天跟人家换班挣钱去了……行行,我这就过去……”
而另一边的单人沙发椅上是李诗琪的儿子林可生,此时手里正拿着一只小玩具车往嘴里啃,小手脏得都看得见黑。
夏树的眉头紧紧锁着,看着他俩,没有再走一步。
张爱华挂上电话,看见已经出来的夏树,满脸都是对她的不满,估计是着急出门也就没有多扯皮,丢下一句“自己的儿子自己看好,不要整天想着我们当老人的给你做牛做马!”,然后拿起手包快速关上门走了。
夏树知道张爱华是着急出门去打麻将了,就是李诗琪的公公老林此时也在麻将馆打得不亦乐乎。老林是个有大男子主义的公公,自从退休后又有退休金就被张爱华带着『迷』上了打麻将。老夫妻两个一天不『摸』两把手就痒得厉害。而张爱华的赌资却是从李诗琪和林志远每个月上交的一千五百块家用里抽出来的,不但如此,平日里张爱华将钱赌没了,都要找李诗琪收刮一番,为此李诗琪还经常挨林志远的骂。
李诗琪每个月的工资是四千块钱左右,林志远也差不多五千块钱,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九千块钱,除了给张爱华一千五百块的家用,每个月还要还房贷三千五百块钱。当时他们买房子的首付除了小两口自己存的十万块钱,剩下的十万块首付还有装修房子的十万块钱都是找朋友和亲戚借的,房子已经买了两年,他们每个月省吃俭用就为了先还上这二十万块钱,如今算算也还掉了六七万。
就是在这样紧张的经济条件下,老夫妻两个都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小两口搭把手,反倒是老两口不找小两口多拿钱,李诗琪都要偷笑了。
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夏树看着小脏人似的林可生,上前几步就将孩子抱去了同样脏臭的浴室洗簌了一番,惹得林可生哇哇大哭,水溅得夏树一身。
别说夏树见不得孩子脏了,就是她儿媳『妇』陈雪姣都不可能让嘉敬脏成这个样子,嘉敬再小的时候,那些玩具陈雪姣都是要经过消毒才给孩子玩的,不然孩子啃在嘴里细菌得有多少啊,在照顾孩子的细心程度上夏树对陈雪姣还是极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