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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和七年六月初七,一代枭雄玉策于显阳家中薨逝,享年四十七岁,谥号忠肃,嫡长子玉天袭爵。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家平身。”玉子衿一身孝衣步入灵堂,双目红肿看着灵台上的神位和黑漆精贵的灵棺,“今日父亲出丧,皇上特准本宫尽孝灵前。”
“吾皇隆恩。”满堂玉家人身披重孝再拜。
擎阳长公主对玉子衿福身一礼退却两步,将灵前之位空出。
玉子衿微微颔首,跪至灵前,玉天阻拦道:“娘娘不可,父亲虽逝,君臣之礼仍不可废!”
玉子衿挥手,“无碍,今日本宫只是玉家二女,而非中宫皇后,替父守灵有何不可?”
见玉子衿坚持,玉天只能作罢。
玉策虽把持权柄,但当政多年,为国一生,深得百姓爱戴,出丧之时竟得一城百姓出门哀嚎相送,望着那满天白花,玉子衿泪落不已。
父亲,您看到了吗?虽大业未竟,可万民之心归附,您在天有灵也可安息了。
苏净以谋士之身追随玉策二十年,晚年辞官归隐,终老于金州瑛山,曾著有《文谙遗编》十卷,在此书中这位追随玉策一生的谋士曾对他有以下赞誉:
忠肃性谨慎,自俨然,人弗敢测。权谋所用,变化入神。军机大略,独有怀抱,文武将吏,罕有比之,智贯英才,算略无方。一举而戮仇敌,再举而匡原室,于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推诚以待人,严明以律己。实乃天地间一雄矣。
玉策以布衣之身功至权倾天下的一代能臣,除世人对他的赞誉,也免不了后世对其把持权柄的贬斥之词,然功过是非,不过都随着玉策的离世掩埋在黄土一抷。
同年八月,原倚风准臣下所请,诏令天下驸马玉天袭爵宁襄王,并加封为使持节、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同月,准玉天所请,授玉寒抚国大将军、左光禄大夫、武阳郡开国公之衔,并命其摄理军国。玉策其余成年诸子均有封赏。
短短几月,东原大权尽为玉天所掌。虎父无犬子,玉策逝去,毫无疑问是玉天的时代来临了。
风波后,玉子衿又恢复了以往在宫中寂然萧条的日子,她不知道宇文铮有没有告诉宇文靖域关于他的身世,也不知道宇文靖域若是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每日她都会去九合台顶俯瞰整座紫耀宫城,仿佛一个不经意的低眸就能在某个角落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
第四十八章流光黯然换()
日与月与,荏苒代谢,漫长时间就在她不知不觉的叹息中悄悄流逝,直到玉和十年的新春,初上战场平安归来的玉扬翕献给了她一尊木像为礼物。
玉子衿目不转睛地手中和自己神形俱似的木像,好半晌,她才抬头看座下美如冠玉的少年,“这。。。。。。这是?”
玉扬翕因为习武的缘故这几年个子疯长,一去数年早已长成翩然少年郎,此刻正风姿绝世如神玉立在玉子衿身前。
接收到玉扬翕别有深意的目光和笑意,玉子衿恍然明了,只是怔怔失神了好久,半晌才一阵欣喜涌上心头,略带感伤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小心翼翼地将木像收入袖中。
“你们在。。。。。。见过面了?”
“是的,不过姑母放心,我二人都未受伤。”想起某人黑掉的俊脸,玉扬翕有些无奈,垂眸露出畅然的笑意,长长的睫毛低垂如蝶翼,白如冠玉的俊脸微酡。这一笑的清绝神采不止满殿宫女看了脸红不敢再抬头,就连玉子衿都有些失神。
不出众人所料,玉扬翕的样貌在数年后是极好的,可以说好得有些惊天动地神人共愤,即便是生在美人辈出的玉家也是佼佼者。
众所周知,玉策其人生得凤表龙姿,府中妻妾更是美女如云,所生子女自然非是等闲。除玉皓洁与玉子衿等几个女儿俱国色天香外,数个儿子亦是仪容俊美,玉天、玉亓、玉泽、玉宇乃至玉涣等人在显阳的世家公子哥中都是公认的美男子。玉寒虽在样貌上略逊一筹,可其矜贵气度却是一分不差,仍当得俊美二字。新一辈的玉家子孙更是美男子辈出。
故而有玉氏一门,可谓当时俊男美人辈出之门,美名传为一时。
出身于这样的家族,玉扬翕长得俊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其姿容却是过分出挑,以至于超过了玉家所有男儿。尤其这张脸玉子衿每每看着,脑海中总忍不住浮现“祸国妖姬”四字,也难怪这孩子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就被世人冠以了“东原第一美男子”之称。
见天色已黑,玉扬翕不便多呆就离去了。
纤儿微笑着走进大殿;“娘娘,皇上请您去清塘园。”
玉子衿抬眉看着纤儿的笑脸,道:“可说了何事?”
“这个嘛,娘娘您去了就知道了,不过去之前奴婢可得给您捯饬捯饬。”
盛隆大街是显阳城距离皇宫最近的繁华商业街,每月十五例有灯会,夜幕降临后五光十色的灯盏挂满大街小巷,水龙长街被点缀得璀璨辉煌,来来往往的人群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玉子衿巧笑嫣然地看着眼前热闹的灯市,自那年沂安一别,她已不曾再见过这般的热闹景象。
原倚风与她并肩行走,两人都是一身便衣,一个月白俊秀,一个玉色典雅,虽不凡的长相频频惹人注目,但执手站在人群中就宛如一对恩爱相敬的平凡夫妻一般。
“你今日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玉子衿提着手中的白鹤灯问道。
原倚风一扶玉子衿鬓边的步摇,动作极尽温柔,“许久不曾出宫了,今日恰逢灯会所以带你出来看看,那边有家酒楼做的菜色不错,带你去尝尝如何?”
玉子衿高兴地点点头随着原倚风而去。今日二人出门只带了两个护卫,一行四人倒也不甚起眼。
福满居在显阳开张不过两年时间,因老板经营有道,短短时日就名满显阳城,更成了盛隆大街上首屈一指的酒楼。
玉子衿随着原倚风进门就上了二楼,本来原倚风是打算让小二找个雅间的,但想着玉子衿很久不出宫一逛,就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小二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这二人气质衣着不凡,特地将他们安置在了有屏风遮挡的雅致之地。
坐在窗前恰好能将半个街市的热闹景象收在眼底,忽然玉子衿目光一顿,被倏然冒出的两人吸引住了注意力。
原倚风这方正在为她夹菜,见玉子衿怔然,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灯火璀璨处,车如流水马如龙。蓝色锦衣的少年俊美如玉,儒雅翩然,一手谦谦负在身后,一手持着玉扇缓缓轻摇。明媚的笑意始终挂在少年薄俏的嘴角,那般神采宛若春风十里能吹散沉冬的严寒,又似当空皓月如水倾注人间的光华令人生惬,只一眼就能带人坠身十丈软红。
站在少年身边的是一位白衣皓雪的少女,五官清美秀质如仙,眼波流转婉转生辉。她那夺人眼目的一头乌发几乎垂至膝盖,只简单挽了个云髻,发髻上插着白色的羽绒为饰,水色的流苏扫在她小巧的耳侧,淡雅脱俗宛如画中仙。
一对璧人并肩走在一起,羡煞旁人,只是任谁都看得出少女似乎带着一股淡漠疏离。
行至一座石桥下,少女不知说了什么也不等少年回话就独自离去了。灯光下,只留少年一人出神望着佳人离去的方向,静立伤神,飞英落了他一身浑然不知。
玉子衿的目光停留在裙裾轻摆离去少女的身上,而后望着石桥下驻足的少年,给了身旁的护卫一个眼神,护卫拱手一礼快步而去。
“二姐?皇。。。。。。姐夫?”
蓝衣少年正是玉宇,这几年他五官长开,与玉策年轻时同出一撤,上楼后见到窗前淡淡浅笑的二人他有些目瞪口呆,好一会子才作揖行礼。
“小弟多礼了。”玉子衿莞尔,用茶盖拨着茶盏中的浮叶,“缘何不去追?”
玉宇苦笑,知刚才的事已被二姐看到,也不掩饰,“她叫白芷翎,是白微的后人。”
原倚风示意玉宇落座,问道:“可是牵心酿的酿造者白微?”
玉宇点头,未语,沉下的目光有些失意。
思得此事为难,玉子衿摇晃杯中清茶,与原倚风陪他一起沉默着。
作为玉家幼子,玉宇自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莫说玉策与明清徽,就连玉天与玉子衿几人也对其宠爱万千。如今虽说玉家权倾朝野,白芷翎只是出身平凡的酒家女,但若玉宇执意要娶,莫说明清徽,只怕是玉天也会欣然点头,所以二人的阻力非是出在玉家。
但是,数年前白芷翎的祖父白微酿得世间佳酿牵心酿,引灵太后所迫献出秘方,白微拒现,遭灵太后诛杀。自那后,白家后人就对上位者心生忌惮,令后人决不为达官显贵酿酒,遑论婚嫁?所以满心以为自己抱得美人归的玉宇在知晓白芷翎的身世后扑了个空。
玉子衿看出那少女不是俗尘中人,绝不会为名利熙攘而来去,这样的女子着实也不适合嫁进玉家,但看小弟的神色分明是已经动了真心,虽说如今的玉家不需要他做什么,能予他潇洒自然,但白芷翎就不一定了,那姑娘清丽脱俗身在世外,玉家并不适合她。
“你以后打算如何?”她看得出小弟并没有放手的意思,玉家何曾有过爱而不得的男儿?
玉宇释然一笑,“我并无入仕的打算,只求逍遥江湖纵情一生,她既不喜欢这里,那我陪她便是。只是。。。。。。只是家中,只怕要对不起母亲和大哥了。”
早知道他会这般回答,玉子衿也不意外,微笑点头算是给了认可,“母亲和大哥不会怪你,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白姑娘应该还没走远,去吧。”
“多谢二姐!”得到了家人的第一份认可,玉宇喜出望外,起身对着玉子衿郑重一拜,转身翩然而去。
明月蒙蒙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