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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去吧。”原倚风垂眸一笑。
后世皆知,仁静帝与孝懿皇后伉俪情深,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莫过于玉和十年群臣请禅,孝懿皇后当朝面斥群臣并直言不讳胞弟为谋篡逆贼之典。史载孝懿皇后“尊亦尽善,德懿柔嘉”,惯以示人的永远是她一国之母的凤仪无匹,此事载于史册后,一改后人对她的以往认知,令人所看到的不止是一位尽心辅佐君王的贤后,更是一位为丈夫临危不惧敢于大义灭亲的奇女子。
《原书列传十七仁静玉后》一卷曾将此事明确记载:玉和十年冬,群臣请命,自古王非一姓,欣于避贤,远惟上古禅代之典,近想先朝揖让之风,请仁静逊于别宫,归帝位玉王。后闻讯亲临大殿,斥道:“今雨旸时若,黎民安居,既无上天降祸,又无黎民请命,足知上不违天道,下无怨万民。尔等不思精忠为国,今竟挟上逼宫,妄想重悬日月、更缀参辰?尔等与玉寒孰昏?岂不知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孤无此乱臣贼子之弟,我父忠肃王胸腹怀珠,我长兄端睿王才思绝世,此二先人尚知忠君为国,谨守臣节,何由他玉寒无德而称?”
第五十一章重升参与辰()
淡眼一扫殿下群臣,原倚风坐回御案前,注视着那纯金盘龙的玺印良久,他终究闭目执起重重往明黄诏书一按。
“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中,他步下金阶恍然而去,心上重担在那一刻倏尔落下,可无尽的压抑悄然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也好,以后他就只是个亡国之君了。
东原玉和十年冬,仁静帝禅位致玺书于宁襄王玉寒,遣临川王壁桓、司空赵希奉新皇玺绶,禅让之礼一依旧事。
晚风吹荡的城楼之上,沈杳远望着策马而来的一队人马,转向几步外临风而立的男子屈膝而拜,“恭喜姐夫,原倚风禅位了。”
一如往昔的冷漠,玉寒并没有几分即将君临天下的欢喜,将指尖把玩着的玉扳指重新戴上拇指,他步下楼阶而去。
披风飘摇中露出他孤绝的身影,寒冬中既冷清又料峭。
终有一日他要将这天下握于手中,神佛无挡,遑论血亲!
东原天下一日哗变,改天换地,这个消息以非一般的速度传向四方。多年经营,玉家早已将大权牢牢握在掌中,禅位诏书一出,将士列队高呼正统,万民亦多有归心,所有人祈盼新朝确立的同时,也让人彻底明白,原氏古老腐朽的皇朝确实已到尽头。
原倚风身着月白色的锦袍坐在凤藻宫的正殿,褪下一身帝王衮冕,他依旧是当年那个雪操冰心风华浊世的翩翩公子。
这般模样的原倚风,令玉子衿不禁又想起了当年和他的初见,当年深山古亭中那个临泉煮茶的白衣少年一直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或许就此丢下这个江山重担也好,她知道他定不愿一生困于这深宫囚笼。
若得自由,骂名何惧?
见到自内殿走出的青衣佳人,原倚风轻轻一笑,上前挽起她的玉手带着原景沐向殿外走去。
殿外早已跪了一宫苑的人,谨贵妃带着两个儿子和众多妃子跪在殿前,看到身着便衣携手走出的两人,不由放声而哭。
“皇上,娘娘,臣妾等愿追随皇上和娘娘。”
原倚风叹息,道:“尔等入宫多年,是倚风薄待了诸位,倚风离宫之后,尔等且自归家再嫁吧,这些年害你们苦守深宫是我之错,今日向各位陪罪了。”说着朝众人深深一揖。
听到原倚风的话,一众宫妃更是绝望痛哭,她们入宫多年不得圣宠,有些更是一年到头见不到皇上的面,可那样好歹还担着后妃的名分,现今改朝换代,这宫中哪里还有她们的容身之处,一夕黄粱梦断,一世荣华无望了。
玉子衿走至谨贵妃身旁,扶起她和她身旁两个才懂事的皇子,这两个孩子长相俱不像原倚风,眉目面相都随了他们的母亲,就连性情也是老实安分。别人可以不带,这母子三人是断断不能丢下的,便吩咐谨贵妃收拾行囊与他们一同出宫。
谨贵妃闻言大喜,又惶恐地看了一眼不曾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投来的原倚风,知道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后,赶忙带着两个儿子去收拾行囊。
“圣旨到!”一出凤藻宫门,就见郑彝携旨而来。
郑彝心虚地避过玉子衿的目光,道:“新皇有旨,特准原帝、原后免跪听诏。”
并肩的二人并没有跪的意思,郑彝只得尴尬地清清喉咙,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敕封原帝为中宁王,食邑万户,上书不称臣,答不称诏,载天子旌旗,行原氏正朔,乘五时副车。原后亲姊,朕之血亲,着敕封崇溪长公主,食邑万户,予自由出入宫禁之权。封王三子为郡公,邑千户。赏奉绢万匹,钱千万,粟二万石,奴婢二百人,田百顷,园一所。钦此。”
历来封号,也可见亲疏之别。玉家起于岱东,明清徽家又世代定居岱东,崇溪实为岱东重镇,玉寒特将玉子衿敕封为“崇溪长公主”,不论在谁看来都是有心眷顾可见一斑。
而中宁之地,其实就是前朝上京之称。东原迁都显阳,上京改回旧名中宁,虽不可避免的衰落,但经过一个王朝几百年的龙气氤氲,仍是繁华犹在。以此作为原倚风的封地,不光理所当然,也向世人显示了新皇的隆恩浩荡。
郑彝和蔼笑着将诏书递与原倚风之手,“中宁王,崇溪长公主,车辇已经备好,新皇命老奴恭送二位出宫。”
玉子衿冷哼一声,“不敢当!郑公公如今可是新皇眼前红人,岂是我等可以驱使?想来当初本宫瞎了眼未曾看出公公有此才能也就罢了,竟不想一手提拔公公的连大总管也是瞎了眼了,真倒辱了他一世英名!”
“子衿。”原倚风皱眉不让玉子衿继续再说,她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实在不需要再为了一个叛主的小人摆出这般刻薄模样。
郑彝低头赔着笑恭请二人离去,若可以做个忠心的奴才,谁又会选择叛主?这位新皇藏得如此之深,看来不止瞒了世人,更是瞒了同胞亲姐啊!
中宁王府位于城东天耀大街,占地宽广,气势恢宏,修建得富丽堂皇,巧夺天工。四周俱是王公高门,是显阳一块富贵宝地。
看到这金碧辉煌的王府,玉子衿并没有引起几分兴致,紧握着原倚风的手臂向正厅走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卫碧虽有作为之心,但也看出新朝皇宫也非她这个旧臣的归所,便辞了掌令之位回了独孤家。是以从宫中出来玉子衿身边的亲信就只剩了纤儿、英浓和翠萱这三个陪嫁侍女,肖酌原本是原倚风在清河王府的随侍,清河王夫妇逝去后一直在府中料理诸事,此刻便来了中宁王府依旧照料原倚风起居。除此外,整个中宁王府管家、仆婢以至府兵侍卫,无一是他们的人。
聪明如玉子衿和原倚风,如何不知道这是有意为之,出了皇宫入这中宁王府,他们只怕才是真正的不自由。
乙未年正月初一,新皇登基,定国号乾,改元天纬,东原易国。原氏旧有宗族,一律留其封位,隆恩厚待。
同日,玉寒下诏大赦天下。诏追尊皇祖文康王为文康皇帝,妣为文康皇后,皇考忠肃王为忠肃皇帝,皇兄端睿王为端睿皇帝,祖宗之称,付外速议以闻。
次日,下诏尊王太妃明氏为皇太后,立发妻沈氏为后,嫡长子玉扬旌为太子,晋先兄嫡子颍乐郡王玉扬瑜为颍乐王、长子玉扬羡为德宁王,先兄遗孀擎阳长公主称端睿皇后,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同月,诏封诸亲:一等照威将军玉亓为长兴王,尚书左仆射玉泽为平阳王,幼弟玉宇为广林王,散骑常侍玉集为万城王,青州刺史玉凌为常山王,宗正卿玉意为襄城王,军器监制使玉涣为荣阳王,福德刺史玉茗为任城王,冀州刺史玉珏为武阳王,宁州刺史玉黎为高平王,玉济为博州王,玉凝为新平王。
封临川王妃为熙宁长公主,南侯世子妃为颍城公主,承宁郡主为灵阴公主,婉娴郡主为青城公主,宁安郡主为安城公主,静慧郡主为泽城公主,贤如郡主为临江公主。
国制一延旧制,东乾至此立国。
不日,北境捷报传来:二等折风将军玉扬翕以三千轻骑破忝卢数万大军,杀敌两万,斩杀三员大将,孤军北进霁云山,夺原朝所失雪霖郡三城,史称“霁云大捷”。
玉寒大喜,闻时边境人民赞玉扬翕“雪域战神,霖降天际”,即封玉扬翕为雪霖王,以雪霖郡三城为封。
新朝初立,等到一应事宜步入轨道后举行国宴,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寒冷的风吹在广阔无碍的城楼门之上,万朵烟花璀璨绽放,文武重臣依礼落座,共在寒风中看着那个冷漠尊贵的男子雄威落座。
物换星移几度秋,有谁能想到不过数年时间,昔日宁襄王府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公子今日竟会登临大宝君临天下?莫说在场众人,即便是玉策与玉天在世,恐怕也不会相信他们尚未做的事居然被他做了。
“今朕初登大宝,特在此设宴与卿同庆,今夜且不醉不归!”
冷风将玉寒的声音传至各处,他于城上最高处傲然而立,群臣列坐看不到尽头,均恪忠举杯痛饮。
仰头饮尽佳酿,玉寒浅笑看着右手边的原倚风与玉子衿,“不知姐夫和姐姐在新府中住得可习惯?”
“多谢皇上,臣与子衿很好。”原倚风气度超脱一笑,既无失国之君的潦倒颓唐,又无一朝沦为臣下的卑微怯懦,那般洒脱风骨让人为之起敬。
其实世人皆明白,即便东原不亡于原倚风一代,怕也早已支撑不许久。若当初原业不西逃,凭固有基业,原朝可重振一时也未可知,偏偏他却带着原氏仅有的枝节流窜川西投奔宇文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