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却带着原氏仅有的枝节流窜川西投奔宇文铮。
古木葱茏失却根结,如何能再重振华盖?初到川西不过半年时间,原朝皇室仅存的势力就被宇文铮剪除殆尽,原业自己也不过是又入深坑罢了。
所以,若论起亡国之君,不论是当今后世,鲜少有人将这一罪名扣到原倚风头上,固然其身尽后只得“仁静”之谥,也不过是命中不由人罢了。
颓圮的帝业,能人不存的宗亲,手中无几的权力,仅凭这些重振山河,那就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能力问题了。况且上天已经宽待了原氏,让玉家短短几年间就换了三个掌权人,即便这样原氏也未能得喘息之机;玉策死了有玉天,玉天死了有玉寒,玉寒之后还有玉亓、玉泽、玉宇,甚至于玉集、玉涣和玉家下一代即将长起的子子孙孙,对比原氏子孙的凋零是玉家男儿的隆盛。于此,原氏的运道就已经到了尽头了。
只可惜原倚风一代风尘表物,却成失国之君,以九五之尊沦为人下。
第五十二章暗变血漂橹()
原倚风的回答玉寒并未放在心上,将目光又移向了玉子衿,笑道:“二姐今日气色不是太好,可是昨日没睡好。”
玉子衿仪容恬淡,看也不看玉寒,“我很好,不劳皇上挂念。”
群臣暗暗擦了把冷汗,年前玉子衿登殿怒斥群臣和玉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曾想今日改天换地还这般毫无敬意。
举杯饮茶,玉子衿不再搭理玉寒,不是她不识时务,只是这些时日她早已明白,昔日她眼中冷淡却听话的弟弟早已变了个模样,权利可以使人成魔,他并不会因为她的态度就放了倚风和景沐。
“皇太后驾到!”
一声长呼,所有人起身行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自玉天逝世,明清徽就去了寺庙清修,得知玉寒登基,怒极赶回,径直走到御座前,她不理会三呼千岁的群臣,扬手就朝玉寒脸上甩去,“逆子!”
轻响一声回荡,玉寒生生接下了这一掌,无惧地看着明清徽,“母后这是为何?可是怨孩儿登基举行国宴未亲自前去请您?”
“你这个逆子,大逆不道谋朝篡位,我何须你去请?”明清徽怒喝,扬手就要再掌掴玉寒,无论如何她都没预想到自己最不重视的儿子今日竟会做了父兄都没有敢做的事,竟将一国之君拉下马,自己称孤道寡坐上了皇位。
一把抓住就要甩到自己脸上的手,玉寒冷声道:“母后久在佛寺,怕是痼疾又复发了吧,城楼上风大,郑彝,请太后回慈康宫歇息,宣太医随侍。”
“是,奴才遵命。”郑彝忙叫两个侍女上前拉住明清徽。
没想到玉寒态度如此强硬得忤逆自己,明清徽一手甩开两个侍女,但还是被抓住,气急张口怒斥玉天。玉子衿哪里肯让母亲受辱,起身就要上前,却被原倚风一把抓住,而对面的玉皓洁与玉宇同时向她摇头示意,她只得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明清徽被人拉走。
此时此刻玉子衿才注意到,面对母亲受难,不止一向孝顺的姐姐和小弟选择了隐忍,就连一直最是不知收敛的六弟和九弟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将目光静静转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二弟,才发觉她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
拂袖坐于龙座,玉寒端视着众臣,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时一声惨叫响彻城楼,只听守卫来报:“皇上,不好了,江安王于城楼下自尽了。”
席间哗然,原壁桓已经飞快而去。
玉寒眼神嗜血,起身往城楼下而去。
宴席之上不少弱质女流,听得有人自杀惶恐不已。玉子衿知原倚风心中震惊,便与他一道也下了城楼。
刚步下城楼,就看到江安王横尸宫城门前,头部血肉模糊,显然是于此撞柱而亡。原壁桓跪在一旁痛心地看着叔父,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
同时入众人之目的还有城楼墙上那个大大的“篡”字,血色鲜红,是用血写成的。
原倚风惊颤之下后退一步,玉子衿紧紧握着他的双手。江安王虽不是他的族中至亲,却也是未出五服的叔父,还是为殉原氏而死,叫他怎能不动容?
玉寒冷冷发声:“来人,将江安王带下去,”一顿,无情的眸子扫向原氏族人,“扰乱宫闱,蛊惑视听,欺辱君上,按例,明日午时,满门抄斩,敢求情者。。。。。。同罪!”
“是!”
一众侍卫越过僵跪于地的原壁桓将江安王的尸身拉走,只留下风中的血腥萦绕在空中。
至国宴散去,整座皇城似乎都笼罩在血色中。
右掖门外,玉子衿与原倚风并肩而行,看着他失落心碎的悲痛模样,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杀掉他族人的人是她一母双生的亲弟弟,她愧疚,她不安,她不敢与他言语,甚至怕他因为娶了她而后悔。
“二妹。”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转头见是玉皓洁,而她身边的原壁桓同是麻木不语的。玉皓洁此刻心中如玉子衿一样挣扎,不安地看了原壁桓一眼向前走去。
自入中宁王府以后,原倚风与玉子衿就避居不出,未免他人遭自己牵累也不曾接见过任何人,况且府中俱是玉寒的人,外面的消息他们也是一概不知,看今日情形玉子衿不禁猜测,在这段时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原倚风同她所想,见到玉皓洁直接道:“大姐,在江安王之前。。。。。。还有哪些原氏宗亲已被诛杀?”
玉皓洁看一眼孤凉的原壁桓,道:“登基当日,康南王与闻宁王上朝面斥二弟谋朝篡位,两府之人俱已被抄家灭门。”
原倚风身子一晃,五指紧紧攥进掌心,插入血肉却不知疼痛。
玉皓洁继续道:“还有城北许家,方城崔氏,因不肯归附,鼓动文人造势,都被他以犯上作乱之名灭了九族。”
玉子衿恐惧抬头看着城楼之上那浩然而去的身影,似乎感到遍地的鲜血在自己脚下流淌。
原倚风合上眼睛,没有让人看到他眼中的哀伤。或许没有人知道一国之君亡国后的感受,同样也没有人明白原倚风失国之后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戮殆尽的感觉。那是一种生而无助的绝望,好比濒死的鹿王,仅剩残喘一息,眯着的最后一眼见到的却不是茂林蓝天,是它的同族被射杀的血花四溅,一切只因它无能带它们逃过猎人的追捕。
黑夜中,玉子衿追着那个绝然的身影而去,漫长的甬道是那样长、那样暗,她冥冥中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这片黑暗中已找不到方向。
江安王一家伏诛之后,外面的消息不再像以往的封闭,渐渐被传入中山王府。
短短半年过去,玉寒以雷霆之势血腥镇压不臣之人,整个东乾处于一片血色迷雾,而其中就包括了五族原氏宗亲。
清晨,原倚风依旧来至正厅用膳,执起玉著刚要夹起身前的鹅柳,却被玉子衿按住了手臂。
“怎么了?”
玉子衿微笑,眼神淡淡一扫厅中的几个仆婢,先于原倚风夹起了那片鹅柳放在口中,细嚼咽下,“好了,吃吧。”
原倚风脸色一僵,“子衿,你。。。。。。”
玉子衿微微摇头,不顾原倚风的阻拦,将余下的膳食各夹一块吃下,才让他食用。
看着那为他亲身试食的人,原倚风一滴清泪滚落,这一刻在他心中多年的结迎风而解,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看我做什么?吃啊!”玉子衿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手边,不管他的表情,亲自为一旁的原景沐布着菜。
原景沐看着碗中的菜,乖乖一笑低头吃着,垂下的目光立即涌上不该在这个年龄才有的荒凉。他年纪虽小,可刚才一幕是什么意思并非不懂。他那个舅舅如今视原氏为眼中钉肉中刺,首当其冲的就是中宁王府。母妃这样做,莫过于在告诉他自己与父王同生死的决心。
午阳正暖,洒了一地的太阳金辉格外灼热,鸟啭蝉鸣,树木葱茏中走来一个俊逸男儿,他黑发如流束玳瑁银冠,紫朱缨带垂在乌黑两鬓,一张莹白如玉盘的颜面微染倦怠,阳光点点照在他明锐的眼眸更显光亮,风起处卷动他重锦纹织的黛色亲王紫蟒锦袍,玉带紧束的腰身更显身躯拔越,耀目不可忽视。
“奴婢参见平阳王。”见到来人,纤儿屈膝请安,将茶盏放在石桌退出了凉亭。
玉子衿正拿着一卷书在读,见到玉泽进亭来笑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忙或不忙总要来看看的,刚进府寻不着你,景沐说你在这里纳凉,我正好也想看看这重资建造的中宁王府,就溜着过来了。”边说边坐在石凳,玉泽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花木苍盛的府院,视线浓重看不出焦点到底投在何方。
“我听说二弟打算给你赐婚了,皇后和苏醴已经为你相看了多位闺秀,怎么样?可有满意的?”
玉泽兴致缺缺,无表情道:“他初登基就急着给我赐婚,左不过是想用我的婚事来笼络势力罢了,只要有身份有背景,能将一方豪族收在效忠玉家的名下,我相中或不相中有什么关系?”
玉泽尽管年纪轻,在玉家诸子中办事能力却是佼佼者,他长袖善舞游刃各方,城府深厚处事老辣,就算因性情不和从小就与玉寒热络不到一起,在玉寒即位之后也被委以重权,毕竟三个嫡弟中玉亓一介武夫不擅朝政,玉宇聪明绝顶却一心追求两袖清风,除了他玉寒并没有别的选择,至于其他兄弟,一母同胞尚且关系寡淡,玉集、玉涣等人纵使再有才能也注定不会得他亲赐重权。
以玉泽如今的地位,各方势力极力拉拢,婚事更是备受瞩目,显阳城内多数官僚世家已经为平阳王正妃之位争破了头。
很少人知道,玉寒是有意要给玉泽选一位出身尊贵的王妃,范围却没有放在显阳高层。凭玉泽的精明,凭二人关系的淡漠,凭玉寒的防备之心,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