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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铮,历来战场便是修罗场,折乾沉沙惨无人收。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是当世名将,所经历的和将要经历的都非常人能忍能受,生在这个乱世,没有几人能躲过血肉厮杀的骇人惨烈,即便你双手沾满鲜血,我也只愿你能明心静气,不以身后白骨累累为心上永生负疚,执剑从容走过你这一生,全你毕生笑傲沙场之志,尽管那时。。。。。。子衿未必能陪你。
薄唇轻吻玉子衿光洁的额头,“那我进去了,我命鹏举去叫了连翘她们一起来陪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鹏举说,他对这一带比较熟,可以让他带你逛逛,记得别乱跑!”
“嗯,知道了!”玉子衿有些不胜其烦,这人生性沉默寡言,可偏偏对她却是唠叨起来没完。
一戳玉子衿的额头,宇文铮留下一个无奈又不舍的眼神向大殿中走去。
第四十一章清庵婴啼响()
望着那个颀长健美的身影走入大殿后,玉子衿一回头正好看到随着宇文鹏举同来的连翘和芳草萋萋。清晨风物正好,这钟磬寺位于泷州、上洛、芙蓉城与周遭数个州城附近的顷鸣山上,香火鼎盛,风光极好,便叫宇文鹏举带她四处游赏一番。
围着山寺走了一遭已至正午,钟磬寺不愧为享誉川西的大寺,景致极佳。
坐在山门前树荫下的石凳上,玉子衿擦着头上薄汗,目光停留在了山门前那长长的山路上,山路并未刻意修葺,长长的坡道延伸,在树林隐逸处甚是清新宁幽,草木繁荣,一片绿色,若有花株栽植,只怕会更添鸟语花香,生机明艳。
“鹏举!”
“在,夫人有何吩咐?”宇文鹏举自一旁的大石上窜下。
玉子衿一勾手指,宇文鹏举不自觉地眼皮一跳,但还是老实地把耳朵伸了过去。
芳草、萋萋在一旁狐疑的看着,又把目光投向了连翘,连翘只摇摇头不明所以,虽然跟了郡主这么多年,但她外表温润如水,心思却跳脱如雷,她也着实摸不清楚,譬如和英成王的事,她可一直都没想明白一直在她们眼皮子下的郡主是怎样与人芳心相许的?
两日后,终于忙完了手上的事,玉子衿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本打算回禅房睡一觉,奈何她现在兴致极好,听宇文鹏举说后山青谷峰有家青木庵,斋饭甚是有名,很多官家女客都会慕名前去,她一时馋虫作祟,也不管几个侍女这两日已经被折腾得够呛,兴致勃勃拉着他们去了后山。
一顿美斋饭饱,连翘几人真心感叹主子拉着他们跑来是英明之举,虽是为奴为婢,但在宁襄王府和宇文家这样的豪族重地,好东西他们也见过吃过不少,能把白菜豆腐素包子做得这般美味的,这青木庵还真是天下独一份。
摸着已经鼓起的肚皮,玉子衿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素包子,打发了宇文鹏举去向师太添香油钱,自己和三个侍女在庵堂后院闲逛了起来。
青木葱茏,山翠鸟鸣,这里十分寂静古幽,越是幽静,有些声音就越加显得清亮。
玉子衿没走几步就顿下了脚步,皱起眉头。
连翘看一眼神色微妙的芳草和萋萋,为难道:“郡主,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别在这里呆了。”
古来庵堂多富贵人家藏私之地,腌臜委沉,本以为这青木庵紧靠名刹钟罄寺,住持师太与钟罄寺方丈大师同出一门,乃深山清净重地,没想到也不例外。
玉子衿摇摇头,刚刚招待他们的住持师太一眼便知是世外高人,直觉也告诉她这个庵堂没有问题,不然若是有何不妥,宇文鹏举是不会带她前来的。
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异常的女子喘息声?
那声音极度压抑,又极度痛苦,显然是刻意不让人听到。玉子衿耳力极好,能分辨出那是克制疼痛的声音,而连翘几人却是误会了。
她循着声音步步靠近了一处禅房。
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一道女声惨痛地大声疾呼而出,接连禅房内就传出了一阵婴儿洪亮的啼哭声,她僵住了脚步,将门慢慢打开了一道缝儿。
“还好还好,虽然早产了两个月,但小公子身子极好,看这好模样将来定有出息!”屋内一个中年妇人满脸堆笑抱着一个小襁褓。
透过门缝隐隐看得出那是一个白白皱皱的婴儿,可吸引住玉子衿注意力的却不是那个孩子。
是床上的那名女子。
她半卧在铺了厚厚锦被的床上,乌发披散,额间汗落,脸色苍白得没有了血色,听到稳婆的话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尽管那样疼痛虚弱,但她的一双妙目仍是欣慰闪亮,颤颤巍巍地接过襁褓,温柔地将那婴儿抱在了怀中,泪目凝视。
定睛看着她脸上那道疤痕,玉子衿皱起了眉头。
芳草与萋萋和连翘相视踌躇,觉得这闲事他们还是别管的好,上前拍了拍玉子衿的肩膀,小声道:“夫人,咱们回吧,不然鹏举在前院该等急了。”
玉子衿正沉吟,房中稳婆却听到声音及时走来打开了房门,见到几个陌生人戒备道:“你们是何人?”
“无意冒犯,还望恕罪。”芳草赶忙道歉,一拉玉子衿想要请她离去。
玉子衿没有动,微热的目光一直看着屋内床上抱着婴孩的女子,而那虚弱的女子亦在看着她,开始的眼神是戒备,后逐渐波动、发热。
“悠儿?”
女子正是欧阳佩月。
玉子衿冲欧阳佩月展颜一笑,吩咐三个侍女在外等候,自顾走进房中关上了房门。
当年渡边峡浮萍相遇,两个女孩一夜热话惺惺相惜,一别东西,隔绝六年,有谁想到会再次在这里相遇?
“悠儿,真的是你?”凝视着出落得倾国倾城的青衣少女,那熟悉的五官,长开的眉眼,欧阳佩月简直难以置信。
玉子衿重重点头坐到床前,“是我,佩月姐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她忍不住摸了摸欧阳佩月怀中睁着大眼睛粉嫩可爱的婴孩,“这是你的孩子,你成亲了?怎么不见。。。。。。”见欧阳佩月目光暗淡她及时闭了口。
欧阳佩月叹息一声,只道:“一言难尽。”
去年那一场冲动,上天居然就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直到现在她还没从这场震撼里走出来,幸好她多年在外为生意奔走,才能借故假托在这庵堂生下这个孩子,不然。。。。。。未婚生子,她现在只怕已经和孩子一起被祖母沉塘了。
玉子衿虽然满心困惑,但还是忍住了开口问她孩子父亲的事,当年欧阳佩月提及家中之事还言犹在耳,想来势单孤女肯定是后来遇人不淑了,不然哪会至于要跑到这庵堂孤孤零零无人照应地生孩子。
世事有时候总是棋差一招,若欧阳佩月说了,若玉子衿问了,可能事情不必又生出那么多波折。
一夜挣扎,废去了所有体力,喝下了玉子衿亲手喂下的补血汤药,欧阳佩月刚歇下半个时辰,贴身侍女若凌与住持师太玄静却急冲冲而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欧阳佩月见状惨白着脸,预感到大事发生,她几乎出自本能地抱紧了身边正睡得香甜的儿子。
若凌急得双眼流泪,也顾不得问玉子衿身份,噗通跪在床前道:“小姐,老夫人昨日中风昏厥,眼瞅着就不行了!”
“什么?”欧阳佩月惊得从床上坐起,虽然祖母向来偏心弟弟,对她极尽利用忽视,更因为这些年她一力把持家业,因主事之权和婚嫁之事没少和欧阳老夫人起冲突,但那到底是将他们姐弟一手带大的亲祖母,闻此噩耗,焉能不心痛?立即挣扎着就要下床来。
“姐姐,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啊!”玉子衿及时将人按回床榻,她现在身子极虚,才生完孩子不好好坐月子是要落病根的。
欧阳佩月流泪摇头,陈情道:“不行的,子衿,我今天必须回去见祖母最后一面,为她送终!”看了看床上幼子,她一擦眼泪抱起孩子轻轻交付在玉子衿怀中,又道:“我家中情形复杂,弟弟平庸,舅爷贪图家财,今日祖母若去,他们必定是要生乱子的,我如果不回,怕是父母留下的这偌大家业也会被他们尽数侵占了去,只是这孩子还小,他的身份又万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只能请你看在我们相识投缘的份上待我看护于他,姐姐在这里拜谢妹妹了!”说着她已经跪在床上一礼。
玉子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赶忙将欧阳佩月扶起,“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我既然有缘,妹妹定然要帮姐姐的忙,可是你的身体。。。。。。”
欧阳佩月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吧,以前我活得无牵无挂没有顾忌,现在有了他,我只会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会有一丝错差,左右是回去办理祖母后事和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我多多注意保暖就是了,不会有事的。”
静玄师太一直静静坐在桌边,闻言她面容慈悲地闭目道了句“阿弥陀佛”,从袖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欧阳佩月,“还望施主为了骨血珍重自身,纵有忧思之事也当适可而止。”
欧阳佩月双手合十点点头,感激道:“此次多谢师太相助,佩月铭感五内,多日在此侵染佛门清净地,是佩月之罪过,他日必定教诲小儿谨记我佛慈悲,有生之年多行善事,资助庙舍,弘扬佛理。”
“施主客气了,施主心地善良,当有善果。出家人四大皆空,不问凡尘俗事,不拘人间伦常,以我佛好生之德救济人命,本就是贫尼的本分。”玄静师太淡淡举手一礼,走出了房门。
看着欧阳佩月手中的那瓶丹药和她的坚持,玉子衿只能答应了她。
连翘几人与若凌服侍欧阳佩月更了衣,她最后不舍地将孩子抱在怀中亲了亲看了看,忍不住流下泪来,临出门前她回头道:“悠儿,我还没有给孩子取名字,想了好久总也取不出个好的,劳烦你替姐姐给他想个名字,多谢了,两个月后我们再在这里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