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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全身冰冷,颤抖,战栗,惶恐,窒息。
他从未想过那个男人竟然是如此决绝。
他知道自己不该忤逆他,这样只会得到重罚,但这一刻,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如此坚定。
——我不能让他死。
我不能让我最好的朋友因我而死!
“教主,此次任务是黎紫之责,孩儿废他双腿以作惩戒!”
匕首插入黎紫的腿中,他嘴唇轻轻蠕动,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半响,他推开墨玉,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喊道:“你不配有朋友!”
他的话如一把生锈的利刃狠狠地刺进了墨玉的心脏,随即慢慢腐蚀了他的心。
他心中苦笑:是啊,他不配。
但面上残忍地笑着,似乎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外公见只是他重伤黎紫的双腿,并未要他的命,只是冷冷道:“要成大事,必须对别人残忍。既然你已经惩处了黎紫,那这件事就算了。”
他临走前,冷漠道:“你要记住,你活着只是为了杀人,只是为了给你娘报仇!你不配有感情,也不配有朋友。追求你不能拥有的东西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还有下次我就要他的命!”男子的低喃在耳边一如魔魅,血缘的咒缚化身荆棘缠绕全身。
黎紫虽没死,却落得双腿残疾,永远不愿和他搭话了。他苦涩之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样,他的命保住了。
三年后。
“少主,教主回来了!”
墨玉稍稍偏过身子,目光波澜不兴:“嗯,我这便去。”
他绾起长发,只留几缕青丝垂落,一袭雪白长袍衬得他精致的小脸如上好的温润白玉。虽是稚气未脱,却如女子般柔和精致。但他的表情淡淡,漂亮的丹凤眼中死寂如水,毫无波澜。
“见过教主。”
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闪过厌恶:“过几日,你娘的忌日,别忘了。”
少年的双瞳倏地便深,深若潭渊,双拳在袖中紧握。
怎么会忘呢母亲的忌日,亦是他十一岁的诞辰可有谁会记得呢?
而每逢娘的忌日,他必要跪在坟前整整一天。
十一月初七,那天,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不得挪动半步。不能吃不能喝,只能不停地重复一句:墨玉必会将正派赶尽杀绝!
他咽下心中的苦涩:从小到大,他从未过过一次生日。
他曾经还有过期盼,外公定是教务缠身,才不陪他过生日。后来才知道,他恨他不出生。
他曾经自欺欺人的以为墨玉非常稀少珍贵。品质好的墨玉,色浓质腻,也拥有独特别致的美丽,精美珍贵很难得。所以他名为墨玉,自己定是被外公爱护宝贝的。
但他后来才知,那个人当时起名的原因不过是身边正好有块墨玉。他连为他起名字都极其敷衍,怎么可能真正的喜欢他呢
外公所求的只是他的心越来越黑,最终漆黑一片,成为无情无心的杀人机器。
少年跪在坟前,仰着头,任由雨水冲洗着自己的面容。脸上的液体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浑身湿透,却无人上前送伞,更别提有人关心。
心更冷了。他还奢求什么?奢求那个男人关心他?
苦涩的液体滑进他苍白的唇内,他轻颤着问着那个沉寂在土里的女子,眼里皆是痛苦和酸涩:“为何,要生下我?为何!”
——你是不该存在的人!活着只是为了复仇!
少年以为自己这一生注定只有杀戮和血腥,以为自己不会拥有所谓的快乐和温馨,直到他遇到了一个从天而降十分奇葩的女子。
他眼睁睁地见她压死了一个人,重伤之时,她还阴险地抢走了他的匕首,各种话唠喋喋不休地让他生火。他心中冷哼让这个烦人精冷死算了,谁知被她不知廉耻地死死地抱在怀里不得动弹,只好妥协去生火。
那女子后面越来越过分,竟然还打他屁股!他起了多次想杀她的心,却偏偏当那个温暖的怀抱靠近时,他鬼使神差地靠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拽住了对方的衣服,哽咽了起来。
他等一个温暖的怀抱等了将近十二年,结果却是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暖暖地抱住了
对方竟然也没说什么,用怀抱安慰鼓励他他那颗麻木的心仿佛渐渐暖过来,睡意也涌了上来。
第二天,墨玉醒来惊恐地发现,一向警惕性颇高的自己竟然抱着某陌生女子齐齐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头竟然枕着对方的胸!他的脸羞得涨红了起来,立刻松开了搂着对方腰的手,却发现对方死死地抱着他,而且还流了他一脖颈的口水!
睡梦中的人是最为脆弱的,因为人有可能在梦里不经意间说出了什么梦话,也有可能晚上会有人来刺杀。外公就是这么训练他的。
所以小的时候,墨玉睡觉前特别惶恐,一个人呆在冰冷的房间内,瑟瑟发抖地蜷在被窝里,不敢松懈。最后,好几次冻出病了。但那人不闻不问,见他没死就走了。
然而,那个女子却救了重伤的他,诱哄着他喝药之时,还自称自己是姐姐。
呵,明明是个老女人!
他嘴上嫌弃,其实自己心里知道,他的心动了。
“我不是怪阿姨,就是好心想送你回家!所以告诉我也没事的,我是真心实意想要照顾你,真心实意想要送你回家,让你和家人团聚没有其他的意图!”
他心念一动,总觉得一股难以诉说的期盼在胸口涌起。
他轻轻问,“你真心实意要照顾我?”
他其实,仍对亲情抱有着幻想。
他其实,想有一个关心他的人。
以前喝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怕不怕苦这个问题。他们总是冷漠地将药端来,随后冷漠地收走空盘子。但这个女人却格外地热情,哄他喝药不说,竟然还给他糖。
一向不接受陌生人东西的他竟然乖乖吞下了。
但这个人,是真的想关心他吗?还是外公派来试探他的?
第98章()
墨玉知道,此生此世,他绝不会忘记那年的事情。每次回想起当年,每一次自噩梦中惊醒,他心中的恨意便多了一分。
他要杀了那个男人,哪怕再苦再累,都要杀了他!
可他实在是太弱,那人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更何况,他不信任他,根本不让他近身。
他身边的人都是那人的爪牙。他的一切都被他试探着。他不敢有二心,装作顺从,装作自己是个傀儡娃娃,在那冰冷的水云教里挣扎求存,学武变强。
他听从那人的一切吩咐,哪怕满手鲜血,化身厉鬼。
他学会微笑,冷淡而微笑地杀人,面对尸骸,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双手杀人无数,它们早已经历鲜血的洗礼,但每到在噩梦中回顾那件事,他的心仍是忍不住的泛疼。
他不敢醉酒,不敢沉眠,唯恐一不小心,会在梦话中,泄露了自己的杀心。
他也有被折磨的疲惫不堪、痛苦放弃的时候,但只要在最苦最累的时候回想当年的噩梦,回想到自己含血的誓言。生,好似没有那般苦了。
他闭上眼,回忆着他们的离别,比他们相遇之前的任何记忆都来得清晰。
中原一百九十二年,四月,墨玉十六岁。
四月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水云教的暗宫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正派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得知了水云教暗宫的位置,竟然组建了五千人攻上了水云教藏身的峡谷。水云教自十六年前的重创,好不容易重振起来,如今竟又被正派四面包抄围剿。
原本凭着得天独厚的地势和机关阵法,正派应该被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谁知,他们却越战越勇!
水云教教主云霸天气得掀翻了桌子,双眸赤血,殿中的长老堂主各个吓得不敢吱声。
这时,一名红衣少年漫步走近,他走得极其悠哉,对于外面的战火和殿内紧张的局势充耳未闻。少年生得十分秀美妖媚,乌墨的长发散在风中,恣意飞舞。他环顾一周,斜长的眼睫微微挑起,一双漂亮的琉璃色凤眸闪烁着妖诡的笑意。
“教主,何必如此生气。他们伤我母亲,如今送上门来,我们不如趁此将他们歼灭,重震武林第一魔教的威名!”他口气淡淡的,似乎杀人是家常便饭。
云霸天声音一沉道:“他们有五千人,我们不过三千人。”
“孩儿愿意带众教徒上阵厮杀!”少年抬起头,一双墨眸泛着嗜血的红,刻骨的杀意。
云霸天见此,心中了然。这十几年的熏陶,仇恨已经深深地种在了这小子的心里,为母报仇已经成为了他活着的意义。只是让这个毛头小子上阵,云霸天心中总有点不妙的慌张。
见他阴晴不定,少年一咬牙,心中满满的恨意:“教主,墨玉期盼多年就是为了能为母亲报仇!如今你不让孩儿去,孩儿也会上阵杀敌!不将那些人全部剿灭,我心难安!”
他心里恶毒地想:包括你们!
不等云霸天回话,他已然走远。不多时,便传来少主仅凭一人之力,竟将正派百人的小分队全灭的消息,而且虐得极其鲜血淋漓,血肉横飞。
不止云霸天震惊了,长老和堂主都震惊了!
他们没想到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云霸天又问了几句,听闻祈昊带着天剑盟攻来了,心中寒光闪过,吩咐众人跟随少主出击。
一连几场杖,水云教皆胜。云霸天心中一喜,原本的不安渐渐消失了。只是正派被打得屁滚尿流,却偏偏僵持着不肯离去,导致这场战役从四月初一直拖到了五月初。
墨玉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有利,那些正派缺粮断水,如今几战皆输,恐怕人心早已惶惶。此刻是大好的机会,武林盟主和几大掌门长老皆在,若是我们不进攻,就错失了歼灭正派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