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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官员惊惶的抬头,在看到他脸上笑意之后,恍然大悟,一个个拱手作揖,“有萧大人在,我们自然不怕那周御史。”
萧云点了点头,“嗯。”
几位官员交换一个目光,其中一个该是品衔最高的人,上前一步,谄笑道,“萧大人,下官此次来京,特为萧大人准备了些家乡之物。”
“孙大人可是苏州人?”
“正是。”
萧云点头道,“苏州丝绸名扬天下,孙大人有心了。”
见萧云开口收东西,那孙大人安心的退了回去,另外几位官员依次上前,送上自己家乡的土物,等到萧云一个个都收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起身告辞。萧云是都城里的一品大员,这些下级的官员,自然不值得他起身相送,他只口头说了句,几位官员就面见皇上一般,弓着腰倒退出去了。
他们一走,坐在萧云旁边的萧藏就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萧云睨了他一眼,“傻笑什么,藏儿?”
“爹,你说那些人,怎么这么怕你。”萧藏刚才可看见,其中有个官员,双腿都还在不停颤抖。
“我手上握着他们的『性』命,他们能不怕我吗?”萧云抬起手,认真的看了看自己手上新换的扳指,越看越喜欢,眉眼都笑的弯弯。
萧藏凑过去看了一眼,“爹,这扳指谁送的?”
“淑妃娘娘。”萧云用指腹『揉』了『揉』那扳指上雕着的虎头。
萧藏知道他爹有本事,上至满朝文武,下至后宫妃嫔,不是敬他畏他就是有求于他,除了那些个食古不化的世家大臣,他爹可说是风头无二。
萧云看够了,将手上扳指取下来,戴在萧藏的手上,萧藏指骨纤细,这扳指戴上去有些松。
“爹,你这是做什么?”萧藏问。
萧云抬起头,冲他笑,“我看见心仪的,便想拿来送给我的藏儿。”
“这扳指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戴不了。”萧藏将手抽了回来,而后他想到了太子赐的那支笔,前几日他放在宫里忘记了,今天才想起来,“爹,我有个东西送你。”
“哦?”一听萧藏有东西送他,萧云方才那面对着下方官员‘孝敬’都兴致缺缺的神『色』,忽然变的期待起来。
“东西我放书房里了。”萧藏抓住萧云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爹,我带你去看。”
“好。”
萧云跟着他起身。
两人到了萧云的书房里,萧藏把桌子上的玉匣拿过来,打开了给萧云看。萧云一眼就认了出来,“朱金狼毫笔?!藏儿,这……”
萧藏知道他爹喜欢笔墨,早前听他念叨过一次,现在他从太子手上弄过来送给萧云,心里自然有了一种难言的满足之感,“我将那弯刀给了太子,太子就把这个赏给了我。但是我知道爹喜欢,就拿来给爹。”
萧云这一辈子,见识过数不清的宝贝,只这一支萧藏亲自献上的笔,让他感慨万千。
“爹,太子现在待我,已如朋友一般。”萧藏说,“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他牢牢的捏在手里了。”
萧云从前也想过让萧藏走和他一样的路,但知道他过的不开心之后,就开始踌躇起来,现在听萧藏这样说,时刻担忧的心也安了下来,“太子尚且年幼,藏儿不必『操』之过急,况且,他现在只是太子,以后做了皇上,心『性』怕不是再像现在这样好琢磨了。”
“爹,你还不相信你儿子的本事么?”萧云身子长开了,脸颊也清减了些,一脸少年人勃发的英气,笑起来,狐狸一般。
萧云抬头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儿,“爹自然相信你的本事,只是又想你能过的快活些。”
萧藏扑上来,抱住他的腰,许久之后,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爹。”
“嗯?”
“我以前觉得,快活就是自由自在。”萧藏说,“但现在,我觉得,把那些轻视我的人,踩在脚下更快活些。”
“你这睚眦必报的脾气,也和我如出一辙。”萧云说着,想到了什么似的,轻笑了起来。
“我是你的儿子,自然和你一样。”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有奴才来通报,说方才走的官员,送了几箱子‘土物’过来,萧云叫人直接抬了进来,而后在萧藏面前,一个一个的打开。珍珠,玉石,金锭,玛瑙,溢彩流光。
萧家富可敌国,向来不是空谈。
……
东宫。
深秋天气有风,虽不是最好的放风筝时节,但太子贪玩,近来太傅布置的课业又少,一有闲暇就拉着萧藏在宫中开阔的地方放风筝。太子扯着风筝四处跑,萧藏自然不可能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边,在太子玩的兴起的时候,萧藏就挑了个荫凉些的地方坐着休息。
他只坐了一会,就不得不又起来了——因深秋的风太大,太子的风筝飞的又高,几番拉扯下,断了线。
太子懊恼的拿着剩下的半截风筝线站在原地,几个跟随在他身旁的宫人,免不了又被他拿着撒气。
就在这时,萧藏走了过来,“太子。”
太子见到萧藏,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仍旧没有好转多少,他同萧藏抱怨,“这几个蠢奴才,我要他们把风筝放的高些,他们却把我的线弄断了。真是该死!”
几个为太子放风筝的奴才跪了一地。
萧藏看了他们瑟瑟发抖的身影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太子要风筝飞的高,他就帮他放的高,但风筝飞高的,线就容易断,等到线断了的时候,太子就会怨他为什么要把风筝放的那么高。上位者心思自古如此难以迎合。
“太子,线断了,你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也无济于事。”东宫里的奴才,许多都是受过他萧家恩惠的,以后总会还有用得上的地方,萧藏还是要在能庇护的时候,庇护他们一二,“我们换一个风筝就是——太子你看,今儿天高云阔,若放个雄鹰的风筝,是不是更好一些?”
太子仰头望了一眼天,点了点头,“萧藏说的是。”
“还不快去给太子拿风筝。”萧藏示意那几个跪着的奴才。
几个奴才抬头感激的看了萧藏一眼,连滚带爬的跑去取风筝了。
等那些奴才走了之后,太子低着头在玩那断掉的半截线,萧藏想了一会,忽然道,“太子,此地离后宫极近,若是风筝飞到后宫妃嫔那里去,总归是不太好。”
太子想的没有萧藏那么细,听他这么说,才反应过来,“那怎么办?快把它找回来!”
奴才都被派去取风筝了,现在只有太子与萧藏二人,萧藏道,“太子就在此地,奴才去找,等下找到了,给太子送回来就是了。”
“好。那萧藏你去吧。”太子站在原地,等那些给他取风筝的奴才回来。
萧藏顺着方才看到那风筝飘飞的位置找去了,他路上问了几个宫人,最后越走越偏,走到了宫中专门养马的御马监去了。萧藏在御马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找到了挂在树枝上的太子的风筝,找了一路的萧藏看见风筝心里一喜,准备命过路的宫人去给他取,但四下望了半天,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他准备离去找宫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御马监里传来一阵马嘶,他想着是御马监的马夫,走过去一看,却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驯服在原地踱步。那正是太子那一天费了百般心机都没有驯服的烈马。而端坐在马背上的,正是——
马背上的黑衣少年听到声响正好望过来,如收在剑鞘里的利刃在一瞬间出鞘时的凛冽目光。在和萧藏对视片刻之后,黑衣少年翻身从马上下来,握着手中漆黑发亮的马鞭,走到了萧藏面前。
萧藏是有些怕这些武人的,大概是他听了太多折子戏,说这些武人杀逆党贪官有如宰割牲畜一般。所以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自然就是二皇子身旁另一个不常『露』面的伴读——楚星河。
楚星河见萧藏后退,怔了一下,而后将马鞭收了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萧藏第一次听他讲话。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
“我……”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太怯弱,所以给自己壮了一口气,“我帮太子来捡风筝。”
“风筝?”楚星河的目光越过萧藏,看到了那棵挂在树上的风筝。
就在萧藏咬转身离开的时候,楚星河极轻的说了一句,“等着。”
还没有等他反应,面前的少年身形已如鹰隼一般腾身而起,而后一转眼,抓着风筝的楚星河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给。”
第10章 殿廷争锋(10)()
从楚星河手上接过风筝,萧藏折返回去找太子,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神『色』匆忙的宫人,四处在找寻什么的模样,他无意多管闲事,只是在那些宫人走过之后,他在一棵树下,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抬起头就看到坐在树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四公主。
四公主也瞧见了树下的萧藏,折了段树枝砸他,骂了句‘滚’就继续嘤嘤哭了起来。
萧藏就准备滚的,但他没走几步,四公主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你给我站住!”
萧藏只得又拿着风筝,退回了树下,“四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你是太子的那个奴才是不是?”四公主方才还哭的惨,现下一转眼,又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是因为哭的太狠,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萧藏纠正了一下,“在下萧藏,是太子的伴读。”
四公主正要说些什么,不远处又传来宫人匆忙的脚步声,四公主用口型警告萧藏,不要说她在这。萧藏看着四公主放下树枝,鹅黄『色』的身影掩在茂密的树叶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皇子嘴唇紧抿,率着宫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看样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