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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喂你吃下的毒,我手上有解『药』。”萧云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会把解『药』给你。”
花灯闲趴在桌子上,脸颊上淌下的眼泪,将桌面都沾湿了。他听到萧云的话,难以自抑的笑出声,越笑越大声,而后声音变成了哽咽。
萧云冷眼在一旁望着,早在他选花灯闲入宫时,便打听到,这个庶出的儿子,在花家是个什么样的待遇,母亲早早抑郁而终,他一个花家的血脉,却过的连奴仆都不如。这样的人,他最擅长给予一点温暖,而后驱使他为自己所用。只是现在,花灯闲已经成了一颗废子,他连一点点的温柔都吝啬。
萧藏看萧云看花灯闲时的神『色』,心中稍安了一些。
“你要我做什么?”大概是被人利用太多次,花灯闲的神『色』,只是有一点的厌烦和疲惫。
萧云将需要他做的事,说的话告诉给他,没想到花灯闲听完之后,只麻木的问了他一句,“花如梦死了吗?”
他这个问题,令萧云微微一怔,“嗯。”
花灯闲听到花如梦死了,却笑了起来。少年苍白的脸上,破出的一痕笑来,令人浑身发冷。
……
被禁足在宫外的宴寰收到宫中传来的召令,在入宫之前,他还在想花如梦那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没想到他坐上轿子入宫,一路畅通无阻,直接便进了花如梦的宫中。
往日这个女人,宫中总是会燃一些令他不舒服的香,今日却有些反常,连窗户都打开着。
内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宴寰抬起头,看到一个纤细的少年走了出来,正是花如梦的弟弟花灯闲。他见过几回,但一直都没怎么细看,现在仔细看来,这花灯闲的长相竟有些……邪魅?倒不是说他的气质,只是因为他偏瘦,下巴尖尖细细的,唇白且薄,抿起来的时候,就给人一种狐狸样的邪魅感。
“太后在里面等你。”花灯闲说完,就转身进去了。
宴寰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却还是跟着花灯闲走了进去。
寝宫中,花如梦还好端端的躺在榻上,手中握着一柄宫扇,和往日一样,遮在胸前,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宴寰叫了一声,“太后?”
没有回应。
花灯闲端了一杯茶放在了花如梦的面前,而后低着头退到了她的身后,宴寰隔着一道帘子,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他看花灯闲低头站着,花如梦也没有回应,就上前一步,又叫了一声,“太后?”
花如梦手中的绢扇落在了地上,发紫的嘴唇『露』了出来。宴寰大惊,正要后退,没想到站在花如梦身后的花灯闲忽然叫道,“来人啊——三皇子毒害太后!”
“你!”宴寰此刻才惊觉自己落入了别人设好的局中,他想要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禁军,将他围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宴寰忽然又冷静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花灯闲,又看了一众面生的禁军,道,“既然都设好了局等我来跳,那设局的人怎么不来?”
他的话音刚落,宴凛的声音响起,“到此刻人赃俱获,你还要狡辩不成?”
看到从禁军后走出来的宴凛,宴寰一下大笑起来,“好一个人赃俱获!”
“来人,将他拿下!”宴凛不愿与他多费口舌。
“是!”
一众禁军很快将宴寰拿下,在将宴寰押下去的时候,宴寰忽然道,“萧藏呢?”
第48章()
苏云翳也听闻萧云不日处斩的消息,他最先想到的; 竟是萧藏现在如何了。他如今身在宫外; 进宫虽是易事; 但进宫之后; 又该寻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见萧藏呢。
苏云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从宫中出来的宴岚,已经召他与楚星河前去商议了。
“若皇兄真的有斩『奸』除佞的决心,那么他确实; 要比我来的更适合当皇上。”宴凛此次召他入宫; 除了想与他联手铲除萧家,也向他表明了对皇位的决心; “你们以为呢?”
楚星河是一个武将; 对朝堂之事实在没什么兴趣,所以便没有开口。
苏云翳是个文臣; 心思严密; 他知道萧云虽没有世族大家的姻亲人脉,但这么些年,在朝中也收揽了不少品阶低于他的官员; 这些人虽不是朝中重臣; 却也掌握着不小的势力,若联合起来; 绝不至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到古怪。只凭这一点; 从前的苏云翳; 也会劝宴岚再慎重一些; 但现在,他想到萧藏之后,竟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
行刑当日,押送萧云的囚车,自皇城而出,夹道都是都城的百姓。他们都当萧家倒台,骂着‘『奸』臣’,说着‘该死’。
押送囚车的禁军,将他们拦在囚车外面,不让他们靠近。
坐在囚车中的萧云,一身白『色』囚服,神『色』淡然,双目微闭,似是全然不在意周围的那些叫骂。
萧藏站在城墙上,看着囚车从皇城蜿蜒而出,而后越行越远。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像是旁观别人的生死。
人群中,宴岚携苏云翳楚星河二人,在一旁远远的看着。
宴岚本想问萧藏为何不来,但一想,萧云是萧藏血亲,看着自己血亲身死,是何等残酷的事,所以他便没有问出口。
忽然,坐在囚车上的萧云动了一下,在一众骂声中都充耳不闻的萧云,忽然若有所觉的转过头去。此时囚车已经离皇城很远了,又起了雾,朦朦胧胧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萧云却像 是知道有人现在在那里望着他似的,许久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远处巍峨的皇城,已经因为渐行渐远,变成了一道单薄的剪影。
宴岚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问,“萧云在看什么?”
苏云翳先是疑『惑』,而后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寻了个理由离开了。等他走到萧云方才望的城墙下,果然看到站在那里的萧藏。萧藏已经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脸上也无什么表情,但苏云翳却看到,殷红的血,顺着他紧握的指头缝隙中渗了出来,滴落在青白的石板上,触目惊心。
苏云翳本想开口安慰他些什么,但想到如今两人对立的地位,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城墙上有风,一身黑『色』衣裳的萧藏,衣袂连着墨发一起被吹起来,像是道随时就要消散的暗影似的。
苏云翳对萧藏心思颇为复杂,歹毒是他,温柔是他,那日居高临下戏耍的,也是他。以至于苏云翳到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待他了。
午时三刻已到,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的萧藏终于动了动,他转过身,缓缓的往城墙下走去。他与苏云翳擦肩而过,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径直的走了过去。
“萧藏——”苏云翳终于按捺不住的叫了他一声。
萧藏脚下绊了一下,还好他扶住了城墙,才没有从石阶上滚下去。苏云翳走到他身旁,本来是想扶住他的,但想到萧藏那带刺的脾气,还是没有伸出手去,只是如多年前一样,从身上掏出一方雪白的绢帕,放到萧藏手里,只是这一回,他没有像当年那样沉默,“……节哀。”萧云非死不可,无论是谁做了皇上。因为历朝历代都没有过宠臣得到善终的先例。
萧藏仍旧没有接那方绢帕,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了。
雪白的绢帕上,沾了些他手上的血,被风一吹,就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
……
两天之后,萧藏才见到萧云的尸身。
宴凛终究还是改了主意,他最后赐了萧云一杯毒酒,留了他一具全尸。
他求了宴凛很久,宴凛都是含糊其辞,到最后他自己都知道,此次萧云必死无疑。但是现在,看到躺在漆黑棺椁中,神『色』安然,不见一丝痛苦之『色』的萧云,萧藏还是心中一痛。他扶着棺盖,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萧大人中了毒,他自知时日无多,才走了这样的一条路。”宴凛道。
萧藏伸手进了棺木里,握住萧云已经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知道萧云吃了紫谢丹,若在给他一些时候,若能再多给他一些时候,他一定能找出解『药』。但宴凛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早在多年前的宫中晚宴,他就知道,他的头上悬着一把刀,这些年他百般奉承,千般迎合,只是想改变这个结局,但是到现在,萧云的死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宴凛看萧藏这个模样,心疼的厉害,“萧藏……”
躺在漆黑棺椁中的萧云,已经换下了一身囚服,玉冠墨发,躺在其中。半点不减生前的风采。
萧藏看到他手中的扳指,是如心头血一般艳丽的鸽血石打造,萧藏将扳指从萧云的手指上取下来,而后慢慢的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从前他一心想保住整个萧家,但如今,他却是被保下来的那一个。说不出心头是悲痛抑或苦楚,也分不清此刻交织在心里的是刻骨的仇恨还是怨愤。世事真的如一场幻梦,在梦中,虽人世冰冷,但还有一人与他同行,梦醒之后的现在,他无论是回首还是前望,都只剩下了一片茫茫的黑暗。
手上的扳指,已经不像是多年前,萧云戴在他手上的那样宽了,萧藏戴上之后,将拇指紧攥进掌心中。
“当初,我们萧家答应太子的事,已经完成了吧。”松开萧云那已经不再温暖的手,放回到了棺椁中,萧藏慢慢的站了起来。
“宴岚已经答应,不与我争夺皇位。”
萧藏望着萧云的目光也收了回来,他看向宴凛,“那……恭喜太子,得偿夙愿。”
宴凛觉得他此刻有些古怪,但说不出又是哪里古怪。他见萧藏笑了,怔了一下,道,“萧藏,你若难过,大可哭出来。”
哭吗?
他真正该哭出来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若他真的是个离了萧云就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