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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坐在下座的宴岚看到上面这一幕,斥责了一声,“宴凛难道不知,为君者最忌宠信下臣吗,他这样,岂不是向那些官员说,萧家还是当初那个萧家么?”
坐在他身旁的苏云翳,安静的垂下眼睫。
他面前的酒杯中,映着一轮明月,只可惜酒『液』泛起了层层涟漪,像极了他此刻的心。
……
夜宴散了之后,宴岚心中,还是方才在席上看到的一幕。他已经搬出宫去了,虽然过得悠然惬意,但宫中的许多事还是叫他挂心。就比如,宴凛为萧藏庆贺生辰,下旨点祈福灯的事……这都城之中,有许多百姓痛恨萧家,宁可抗旨也不愿为萧藏挂上祈福灯,宴凛派下去的人,为了奉承萧藏,就将那些抗旨的人抓了起来,人抓的多了,就没人敢违抗了。所以到各地官员入朝,见到的就是这样绚烂的万家灯火。
他出了宫,坐在轿子里,本来心烦意『乱』,路上还颠簸了几回,他问轿夫是怎么回事,轿夫说,前面有人挡路。宴岚撩开轿帘一看,见是两位地方官员,带着家仆,运着箱子,争先恐后的往萧府赶。宴岚本想前去斥责,但一想经过今晚,这样的事,绝不会是个例,就又觉得心中苍凉一片。
难道这萧藏以后,便是第二个萧云了吗?难道这朝堂上玩弄权术的佞臣,当真除之不尽?
“停轿——”
轿夫放下轿子,见宴岚走了出来,他才从宫中出来,现在回首就是巍峨的皇城。他呼出一口气,往宫中走去。若宴凛宠信萧藏,不愿意将他赶出皇城,他也要提醒宴凛,这萧藏与当初的萧云一般无二,若给这样的人实权,只会遗祸万民。
宴岚入宫之后,宫中的那些琉璃灯盏都已经拆了下来,许多宫人正在忙碌着,宴岚看到了方才萧藏献上的那扇屏风,而在屏风后,是方才献舞的女子。此刻她们正要被送出宫去,带路的太监迎面撞上宴岚,忙不迭行礼,“见过明光王——”
“嗯。”宴岚此刻一心见宴凛,当然不会在他们身上耗费时间。
但那些献舞的女子还没有走出多远,宴岚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刚才献舞的女子,一共一十二人,此时走出去的,也正好十二人,但现在其中一个舞女身上穿的却不是方才献舞的羽衣,而只是随便披了件宫女的衣裳蔽体。
宴岚虽然疑『惑』,却没有上前询问。
他一路找宴凛找到寝宫,在进去的时候,却被宫人拦了下来,“明光王,皇上今日饮了许多酒,已经歇下了。”
宴岚也不是要强闯的人,但是他看寝宫中,分明亮着灯光,“我现在有要事要与皇上说。”
宫人仍旧一脸难『色』。
宴岚此刻只想劝诫宴凛,见宫人拦路,直接伸手将他推开闯了进去。
宫人高声道,“明光王——”
“若皇上怪罪,我自己承担——让开!”宴岚直闯入寝宫中,灯火昏昏,明烛点点,案上的金炉,正升腾着袅袅的香雾。
宴凛仍旧穿着方才晚宴时候的盛装,倒在榻上,在他的身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腿和松散轻盈的羽『毛』。那修长的腿环着宴凛的腰肢,羽『毛』所制的羽衣散落了一地——那羽衣,宴凛认得,他记得是今晚萧藏献上的舞女所着的衣裳。
铺在榻上的宴凛,转过头来,他今晚喝了许多酒,面颊泛红,连一双眼也红的厉害。
他胸前的衣裳已经被自己扯散开,上面还有尖尖的指甲刮擦出来的痕迹。
宴岚也没有想到,闯进来会见到宴凛宠幸女子的一幕。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宴凛口中吐出两个冰冷之极的字,“出去。”
第52章()
萧府外; 又重新门庭若市起来。宫中的夜宴刚散,还未启程回去的各地官员; 又马不停蹄的前来拜访萧藏。
坐在高位上的萧藏; 轻轻吹开盏中漂浮的茶叶,在他身旁,身着便服的各地官员举止恭顺。
“萧大人,此次入京,只带了些小玩意; 还请您勿要嫌弃。”
看着官员奉上来的檀木盒; 萧藏垂下的目光微微一闪,“杜大人; 朝中官员,可不能收受贿赂。”
“萧大人言重了; 这只是微臣乡野之地的一些小玩意,博萧大人一乐罢了。”
“萧大人; 您看看我的。”左边的官员,将手中抱着的红木匣放了下来。
“还有我的。”
萧藏微微一笑,将茶盏放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 将面前的几个盒子挑开。
一时间,宝珠美玉交相辉映。
萧藏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但在见到那红木匣中的一长串黑珍珠时; 眉尾还是微微一挑。萧藏伸手将那串珠链取了出来; 黑珍珠已经极是珍稀; 尤其还是这么一串由相差无几的黑珍珠串连而成,他将珠链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片刻。献上此物的官员见他喜欢,马上奉承道,“萧大人,此物极是珍稀,落在微臣这样的粗人的手中,怕是有明珠蒙尘之嫌——所以还是献与萧大人。”
那一串珠链极长,萧藏绕在腕上,绕了三周。那珍珠极美,莹莹的一颗接着一颗,贴着萧藏的皓腕,愈发显得他肤质白皙。
一旁的官员,正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奉承萧藏,冷不丁看到他卷开袖白的手臂上,有几道鲜妍的红痕,他以为是蚊虫叮咬所致,就殷切的问了一声。
萧藏看周围一众人的目光,望到他手臂的痕迹上,脸上陡然一冷,将袖子拉了下来。
献宝的人,见萧藏忽然变了脸『色』,心中正惴惴着,就听萧藏道,“各位大人请回吧。”
剩下还没来得及献上宝贝的官员一下子就急了,“萧大人,我们这……”
“各位大人有心了,东西就放下吧。”
听到萧藏愿意收下,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收了,以后在朝中他们便多了个靠山。
等送走了客人,萧藏才又卷起袖子看了一眼,他手臂上许多斑驳痕迹,袖子卷的越高,那样的痕迹就越密。卷到手肘处,那里还有叫绫罗勒出来的一道痕迹,他身上腿上也还有许多……心中忽然一阵烦躁,将戴在腕上的珠链扯了下来,随手抛进木匣中。
……
夜。
烛光如豆,光影绰绰。
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身着朝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神『色』在看到蜷在榻上的人时,变的温柔下来,他轻手轻脚的走近,推了推他的肩膀,“藏儿怎么又睡在这里?”
猛然睁开眼,眼中的雾气,让才睁开眼的一瞬,竟然什么也看不清。
萧藏伏在榻上,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呼吸急促,许久都没有平复下来。
为什么,会做梦……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熟悉,连桌子上的烛台,因为他长久没有回来,都还维持着原样摆放着。若不是理智告诉他,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都还要以为,在这么一个深夜里,下一刻就会有推门声响起。
抱着一丝说不明的希冀,萧藏看着门口,他看到门板上映着一道颀长的影子。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还是赤着脚从踏上下来,推开门去看了一眼。
确实不是萧云,也永远不可能再是萧云。
站在门口的人,因为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回过头来,朦胧的灯光,照亮了他英气的眉眼和脸颊上那一块青『色』的刺青。
萧藏扶了扶额,准备回房去歇息,这青年忽然叫了他一声,“萧伴读。”
萧藏这才记起,这人好像在宫门口,也这样叫过他,“为什么叫我萧伴读?”
“当初,是您让我这样叫的。”月光如水,照的他漆黑的眼中都仿佛带有光芒。
“我吗?”萧藏对家奴都不甚上心,即使是经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面孔,他也只是堪堪记一个长相而已。
“是,在宫门口。”
萧藏经他提醒,才想了起来,上次秋猎,萧云派的混入宫中的人中,就有他一个。
呼出一口气,萧藏也没有再纠正他,将滑到肩膀上的衣服拉的紧一些,带上门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宫中,都是宴凛抱着他睡觉的缘故,他回到萧府,自己一个人睡下时,总会被许多梦搅扰的心绪烦闷。在榻上辗转反侧许久之后,萧藏挑开床幔,将外面守夜的人叫了进来。
进到房里来的青年,冷硬的眉目都被烛火软化了。
萧藏眉目困倦,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青年走到了床榻旁。
“脱了靴子,上来陪我睡觉。”他一个人,实在是难以安眠。
青年微微一怔,在安静的烛光下,弯下腰开始按照萧藏的吩咐,脱起靴子来。等他脱完,撩开层层的帘幔,探身进去的时候,萧藏正靠坐在玉枕上,闭着双目。烛火不够明亮,穿透帘幔时,一边明一边暗,这明暗映照进去,就将萧藏的一张脸,映照的宛若隐于墙壁中的妖魅。
青年坐在床榻上,只探进了半边身子。
萧藏睁开眼,拉着他倒到榻上来。
如水的墨发,随着萧藏枕在他胸口的姿态,倾泻了他满身。心跳如擂鼓一般失了频率,然而此刻却浑身僵硬如铁,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动作。
萧藏靠在他胸口,捏着他的衣襟,长而浓密的眼睫垂了下来,“就这样,不要动。”
靠着的身体,慢慢放松。脸上带着刺青的青年,垂下眼看着萧藏的睡眼,但每一次萧藏眼睫的颤动,都让他害怕自己的窥看被发觉。慌忙的错开目光,然后再抑制不住期许的望过来,如此循环往复。
萧藏只穿着一件亵衣,床榻很大,他却只蜷缩在他身旁。
床幔外的烛火静静燃烧着,萧藏的呼吸,也慢慢变得绵长起来,仍旧清醒着的青年,抑制不住的伸出手,虚握了一下,散在他掌心里的头发。
……
窗外渐渐明亮起来,啾啾的鸟鸣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