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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萧藏在院中独坐,忽然听到扑棱棱拍翅的声音,他瞥了一眼,见窗台上停了一只信鸽。萧隽将信鸽挂在腿上的信筒取下来,递给萧藏。萧藏猜也知道上面写着什么,但是当看到宴凛亲笔写来问他是否知错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错?他做错了什么?
“拿去烧了。”
萧隽看他脸『色』不好,匆匆瞥了一眼信函,就卷起放在烛台上烧成灰烬了。
萧藏自看了那封从京城来的信之后,心情就差了许多,手上握着的书页也看不下去了,一脸的郁郁烦闷之『色』。加上今日外面又是阴雨绵绵的天气,连累的他更是难受起来。
萧隽看萧藏忽然合上书站起来,问了声,“大人这是要出去吗?”
“嗯。”萧藏走到门口,将紧闭的门打开,带着湿意的凉风扑面而来。
“大人稍等,奴才先去取把伞过来。”
“不必了。”萧藏说完,直接跨出门去。
外面的雨很小,细细密密的,走了许久才会觉得脸上润了许多,萧藏在城中闲逛,本来心情已经快要平复,忽然听到隔着一堵院墙传来的欢呼声,他绕过去一看,见是楚星河挽着强弓,『射』出的一箭正中靶心。
楚星河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黑发叫雨润湿了些,显得更为黑亮,贴在脸颊上,愈发显得他眉目冷峻。
楚星河这样的人,从出生起就光芒万千,而后子承父业,一生坦『荡』,身边的人都敬仰他,百姓都传颂他。而他不过只是一个宠臣,一个脔臣。
萧藏在旁边看了半晌,在楚星河将弓箭递给身边的人的时候,走了过去,楚星河正侧着头,听旁人说才知道萧藏过来了,望着他还有些怔愣。
“这是在做什么?”萧藏似乎饶有兴致。
“军营中小小的比试。”
萧藏看了一眼被一箭穿透的靶心,“比『射』箭么?”
“嗯。”
“拿把弓来。”萧藏此话一出,不光楚星河怔住了,连同他身旁的那些郎将们也有些神『色』奇怪。
楚星河可从未听过萧藏擅长骑『射』这一类的传言,“你要比试?”
“怎么,难道有规矩不准我参加吗?”萧藏道。
“当然没有。”楚星河对右边的人道,“拿弓来。”
“是。”年轻的郎将拿了一个弓过来,萧藏一看,眉尾就是一挑,“换一个。”
要知道弓箭越难拉开,『射』出的箭就越准越快,这副弓明显是这里最好的,萧藏却不要,楚星河道,“你要什么样的弓?”
“轻一些的。”
旁边几个郎将对视一眼,倒不是没有那种弓,只是虽然容易拉开,却不容易中的。面前这文官,明显是不懂骑『射』的,不过因为他的官衔,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楚星河按照萧藏说的,让人拿了一副轻便的弓递给了萧藏,萧藏握在手中试了试,引着弓弦试了试。
“箭。”
萧隽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箭给萧藏,旁边几个郎将都心道,等下若是不中他们也绝不说什么。但当萧藏引箭张弓的时候,那副专注的模样一下叫人吸住了视线。
萧藏穿一身锦袍,不像这些士兵郎将那般,穿一身简便的衣服,他的锦袍是宽袖的样式,手握着弓弦一拉开,修长纤细的手腕就『露』了出来。
众人只听他口中吐出一个‘中’字,方才还被他捏在手心里的箭,咻的一声钉在了靶心中。这一下惹得一众人侧目。
萧藏也不看他们,仍旧伸手向萧隽,“箭。”
萧隽又递给了他一支,萧藏此刻换了一个靶子,在屏气沉凝了片刻只有,安静的目光忽然犀利了起来,“中——”
『射』出的箭应声正中靶心。
萧藏一连『射』出十箭,每一箭都正中靶心,待他将弓收起来的时候,指间都被弓弦磨成了红『色』。
“好箭法!”楚星河脱口而出的赞叹道。
萧藏将弓抛了回去,也不顾众人看他各异的目光,只略带挑衅的对楚星河道,“我这箭法,比小楚将军如何?”
楚星河正看见萧藏的眼睛,那双往日漆黑又宁静,宛若深潭一样的双眸,此刻中间像是隐隐烧着一团火焰一般。十分的耀眼,十分的引人。还没来得及回答,萧藏便已经轻笑一声,带着萧隽离开了。
他方才只是忽然不甘,自己幼年时文武兼资,不输那苏云翳楚星河二人,但如今二人皆是天下闻名,他却只有一个媚上欺下的恶名。若当初他与苏云翳楚星河一样的身世,现在绝不会输他们分毫。
萧隽跟在萧藏身后,他看到前面的萧藏背挺的笔直,走在雨中,半点都不会被摧折。但他却莫名的,觉得萧藏此刻是有几分难过的。
雨下大了,萧藏也不撑伞走在雨中,等走回住处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了,萧隽拿了『毛』巾过来,替他宽了衣之后擦拭身上的水迹。萧藏斜卧在床榻上,托着额,闭眼像是休憩着。
萧隽点了香炉,在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雾中,眼中难掩『迷』恋的注视着萧藏。
“萧隽。”
萧隽心中一抖,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叫萧藏发现了,吓的连忙低下头来,往日里杀起人来都不会有半分波动的心中,在此刻竟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然而萧藏只是叫了他一声。
“你说,我比那楚星河如何?”
萧隽口舌讷讷,正想如何表述心中对萧藏的倾慕时,萧藏却已经带着几分自厌的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比不过他——他是少年将军,未来的国之栋梁,我不过是个权臣弄臣。”
“不……”萧隽哪里能听萧藏如此妄自菲薄,“大人惊才绝艳,楚星河不及一二。”
萧藏仍旧闭着眼睛,他的眼睫上,都还沾着外面带着冷意的雨雾,垂下来时,湿漉漉的,有种异样的脆弱感。
萧隽见他沉默,兀自道,“我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大人在我心中,比世上所有人来的都要好。”
萧藏像是感觉到了萧隽说这句话时,内里激『荡』的情绪,他掀开眼睫,看向面前的萧隽。此刻的萧隽,平日里遮掩压抑很好的倾慕欲念一览无余,萧藏微微怔愣片刻,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勾起了唇角。
萧隽一见他笑,呼吸都跟着要停了。
萧藏撑着手肘,坐起来了一些,他向萧隽伸出手,萧隽两步做一步跨了过来。
“跪下。”
萧隽即刻在他手边匍匐下来。萧藏也一直在想,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何必屈居在自己身边做个言听计从的家奴,现在他却是明白了。
手指从萧隽的脸颊上划过,指尖还带着几分冷意,萧隽抬起头,正视着萧藏睥睨他的目光。那目光明明是冷漠的,他却觉得……心中澎湃莫名。
“你是不是……喜欢我。嗯?”尾音带着撩拨,如同他贴着萧隽脸颊,划向他脸上刺青的微妙触碰感。
“奴才不敢。”
“我让你喜欢。”萧藏的手,犹移在他脸颊至脖颈的那一段距离,又亲密,又致命。
仿佛自己渴求的东西得到回应,即便知道会是泡沫,萧隽还是忍不住满眼期许。
萧藏空『荡』的眼中,生出几分藏匿的嘲弄来,萧隽却没有看见,他仍旧在萧藏布下的罗网中深陷。
“来,我让你喜欢。”
看着萧隽的喉结上下滚动,气息也炽热了起来,萧藏想到了宴凛——那个幼时惹人厌的太子,长大了反而变得容易把控起来了。无论他想做什么,无论他要做什么,只要抛出一个眼波,递出一根手指,他就会像狗一样扑上来。
两人之间对峙的气氛,沉凝了片刻,而后萧隽就真的被蛊『惑』了一般,欺身压住萧藏的双臂,对着他的脖颈吻了下来。
灼热的气息,像是火一样的滚烫。
萧藏正欲喝止他,那轻薄了他的萧隽,一下子伏低了身子,姿态谦卑的去吻他的脚趾。萧藏将脚缩回来了一些,却仍然没有拦住萧隽握着他的脚腕,一路顺着小腿的弧度,慢慢往上亲吻的动作。
萧藏被他亲的烦了,一脚将他踢开。武功高强若萧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踢到了一边。
“放肆!”萧藏呵斥他。
萧隽被他冷声的呵斥,叫回了理智,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下拜伏在了地上,“主子恕罪!”
萧藏冷哼了一声。
萧隽抬起头,眼中的惊慌都要溢出来,”您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是,求您让我留在您身边伺候,若以后再做这样逾越的事,任凭主子处置……”一句话他说的战战兢兢,又恳切又卑微。
萧藏从前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如今忽然看到了,觉得他这个模样,要比那宴凛讨喜的多。起码这只扑上来的狗,会听些主人的话。
“过来。”
被踢开到一旁的萧隽再一次毫不犹豫的靠了过来。
第82章 艳杀天下(82)()
一到秋季; 井水就有些干涸,前些日子还好,到如今连沐浴的水都没有了。萧藏做不来当兵的那样对付,随便用个『毛』巾沾些水就能擦洗身体,正还在想该如何的时候,就听萧隽无意间听到; 城外不远处有一处浅溪,一些士兵正相约晚些时候一起去。
萧藏的身份; 自然不能与这些士兵在一起沐浴了; 他在他们白天训练的时候; 就找了个借口出城去了。
城中训练的场地上; 几千士兵笔直站立; 楚星河往后看了一眼,见几人和一位郎将交头接耳,他皱眉走过去,正听那郎将说,“只怕将军不让我们出去。”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走到近前的楚星河道。
郎将忽听楚星河声音,也不像畏惧他父亲那样怕他,“小楚将军,他们是想晚上出城去。”
“为何出城?”虽说如今并无外敌可御; 但军令严明; 也是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