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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兰盯着那个小巧的梳妆盒,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你是怎么找到的?”
“机缘巧合。也许是天意。”
舒兰小心翼翼的捧起小小的盒子,按着特定的复杂方法打开了上面的机关锁。盒中铺着细细的红『色』丝绒,正中央是一只晶莹的石镯。
她的大哥,每年都会亲手做一个镯子放在这种梳妆盒中,作为她新年的礼物。
若是不在京中,就会在当地选一块石头。每每看着这些镯子,仿佛自己也陪着哥哥走遍了边疆。
父兄去世的那年,遗物中并没有这个盒子。她本以为是兄长来不及做,原来是被匈奴夺了去。
再见到这只镯子,泪水逐渐溢出了眼眶。
舒兰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她哽咽着说道:“对不起,让你为这么个小东西冒那么大的风险。”
沈轻尘失笑:“傻姑娘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为了一只镯子冒险杀了部落首领。”
“真的不是安慰我才这么说?”
沈轻尘拿出手帕递给舒兰:“都哭成小花猫了,别『乱』想,我还没有那么不要命。”
舒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小声说道:“谢谢。”
“这么大的一份新年礼,就值一声谢谢?兰妹妹总对我说谢谢。”
“可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舒兰认真的思索着,却发现自己差不多是一无所有,忍不住更想哭了。
沈轻尘暗搓搓的想,要不,以身相许何如?
第44章 除夕()
沈轻尘终是没敢把话说出来。
他岔开了话题问道:“兰妹妹可是做好准备要出宫了?”
舒兰诧异的看着他; 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怎么就一猜一个准?
舒兰点点头:“再呆在宫中也不过是蹉跎岁月。”
沈轻尘『揉』了『揉』舒兰的脑袋,语气无奈的说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要用这么沧桑的词。”
沈轻尘由衷的认为,舒兰这个年纪的姑娘,就应该好好玩耍浪费光阴!再大些就要为夫君孩子『操』碎了心; 现在浪费时光正大光明。
可他也知道,舒兰惦念着父兄死亡的真相,万万做不出来躲懒的事,可他依然心疼。
“兰妹妹打算如何让雍文帝放你出宫?”
也许是为了报复又被『揉』『乱』了的头发,舒兰一边整理着一边说道:“你猜。”
沈轻尘换了个问题:“出宫后打算做些什么?”
舒兰没有换答案:“你猜。”
沈轻尘:“……”
说不定隔墙有耳,小姑娘不想说他就不问了。反正自己统领着暗卫,还怕找不到小姑娘的踪迹?
不可能的; 那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我会联系你的。”舒兰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兰妹妹说了什么?”
舒兰没有说话; 蛮横的把人推出了窗外,关窗送客!
窗外,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
…………
眨眼之间; 就到了除夕之夜。
前朝有着除夕夜宴请百官的传统,那实在是让所有主客都烦的一件事。冰冷的空气和着冰冷的菜肴,明明是团圆之夜却只能和一群相看两厌的人坐在一起。
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欢喜万分的模样。
洒脱的大雍先祖大笔一挥; 去掉了这前朝的糟粕; 而且更进一步的规定了; 除夕前五日,任何人不许以谢恩之类的名目入宫。
对于百官而言,这实在再好不过的事情; 甚至慢慢衍生下来,除夕前各个宗亲大臣之间也没了例行的寒暄。各家各户安安逸逸的迎接美好的新年。
可对于宫中妃嫔而言,没有丝毫改善,甚至可以说环境更恶劣了。
起码前朝的宴席上,还有着各『色』有趣的人物,本朝就只剩恨不得对方死的竞争对手。
还要装成明面姐妹的对手。
实在是没意思的很。
但是雍文帝觉得非常满足。
看,那都是朕的爱妃。环肥燕瘦美不胜收。爱妃之间相处的那么好,一定是太过热爱自己的缘故。
朕可真是个好丈夫。
雍文帝作为一个男权社会下长大的标准贵族,丝毫看不出爱妃之间锋利如刀的眼神交锋。
不仅仅是刀,若是眼神能化为实质,王贵晗的眼神早就是三昧真火,将颜雅幽的肚子烧成了飞灰。
王贵晗又仰头喝下了满满一杯酒,语带醉意的说道:“虽然本宫与妹妹们都送了皇上年礼,但若说心意,谁都比不上颜嫔,直接送上怀孕的喜讯。”
没人敢接话。老人地位不高,新一届秀女入宫时日尚短来不及出头。换句话说,王贵晗还没来得及培养自己的亲信。
这作为一个皇后可是大大的不该。没事做什么帝后恩爱梦?也不看看雍文帝是不是那样人。
作为一个敢于提前选秀日期的皇帝,雍文帝根本听不出来皇后皇后话中的锋锐,他爽朗一笑:“确实,颜嫔该赏。颜嫔可有什么想要之物?尽管提,今日朕替你做主。”
颜嫔向王皇后递上感激的目光,她是真心实意,可王贵晗被这眼神差点气断了气。
“皇上,臣妾觉得宫中一切都有,什么都不缺。”
“爱妃倒是个好满足的人,也罢,就赐你江南新上的贡缎,别推拒,给朕那未出生的孩儿也添上些新衣裳。”
一定是自己太好了,才让爱妃如此满意宫中生活。雍文帝想了想,觉得皇后作为后宫之主也功不可没,欣慰的拍了拍坐在身边的皇后的手。
王贵晗面带笑意,心中觉得这俩人怕不是神经病?
“谢皇上隆恩。”颜雅幽站起来行礼,话还没说完,嘴角缓缓溢出血迹,人也跟着倒在了桌案之上。
乒乒乓乓的杯盘碎裂声响起,伴随着贴身宫女焦急的尖叫。与之呈鲜明对比的,是主位所有安静坐着的人。
所有人基本分为两种状态:震惊到说不出话、吓到不敢说话。多年的修养让她们养成了不立刻尖叫出声的良好素养,和慌『乱』的宫女区别了开来。
竟然有人敢在除夕夜暗害颜嫔?!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舒兰率先反应了过来,忙奔过去,又不敢上手,生怕一不小心使颜雅幽伤得更重,只得高声喊着:“太医,快传太医。”
雍文帝也反应了过来,吩咐钱安道:“给朕记下今夜所有进出此处的人,严查此事!不可放过一人!”
今夜的后宫,注定无人能享受新年的欢乐。
没有人敢回宫睡觉,所有人都在景阳宫中,等待着太医最终的诊断结果。
舒兰担心的坐立不安,可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慌『乱』,只好握着静嫔的手,安慰自己一定会母子平安。
雍文帝脸『色』阴沉,有人打他孩子的注意,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绝对的大不敬。虽然他也知道,皇家的夭折率独步天下。
可那又怎样?这是他登基后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同凡响。他甚至想过要为这个孩子大赦天下。
静嫔很是紧张,半是担心颜雅幽,半是担心自己。她还有小公主,若是自己被问了罪,孩子将来还不知要受多少苦。
在场所有人,无论真心假意都尽可能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担忧。
舒兰突然看了王贵晗一眼,把王贵晗看得心中一跳。
王贵晗赶忙转过头去,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事情。
怕什么?不怕的。一切天衣无缝,无论哪一个环节她都做得十分小心,甚至她也没有下很重的『药』,根本不会伤及颜雅幽和她腹中胎儿,只不过是小小的有这一场病而已。
母亲的话犹在耳畔,她没有想去真的让颜雅幽流产。
可谁知道,竟然到了吐血的地步?不应该是风寒之类的小病吗?
王贵晗脸『色』凝重,此刻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颜雅幽能顺利好转。
整整一个时辰,太医院院令冯太医才在众人的祈祷中走了出来。
老太医对这架势习以为常,在后宫当差就得有一副老虎胆。
“启禀皇上,颜嫔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劳累了些外加喝了点冷酒一时激起了心血,才导致呕血,多加调养即可。”
雍文帝终于送了口气:“冯太医做事,朕最是放心。”
王贵晗也长舒一口气,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抓紧时机说道:“皇上,颜嫔有孕是喜事,可如今后宫由嫔位协理,颜嫔也要跟着处理杂务,这不可就累倒了?”
王贵晗善解人意的说道:“臣妾入宫时日也不短了,渐渐熟悉宫廷规矩,不如就放手给臣妾处理如何?也能避免今日之事再度发生。”
看着那肚子,王贵晗终究觉得太碍眼。动不了颜嫔就算了,她实在受不了宫权还在太后派系手中。
雍文帝有些『迷』茫,原来,宫权竟不在皇后手中?他隐约记得是辛贵嫔犯了错,才交给四嫔协理。可那时的四嫔里也没有颜嫔……
还没等他理清这些事之间的关系,舒兰就开了口:“确实,此时在累到颜嫔着实不该,不如就由哀家统领后宫罢。”
“凭什么?”王贵晗忍不住喊了出口。
舒兰紧皱着眉头:“怎么,皇后对哀家有意见?”
第45章 失算()
王贵晗消了音。
舒兰却气得不行; 步步紧『逼』地说道:“这颜嫔尚未醒来; 皇后就急急忙忙的想要去宫权,莫不是这颜嫔吐血和皇后还有着关系?”
“太后莫要『乱』说,臣妾日日在宫中为颜嫔的孩儿祈福,哪会起那等龌龊心思。”
舒兰突兀的笑了起来:“那皇后还真是姐妹情深。”
“是啊; 臣妾和颜妹妹可是从还是秀女时就有了情谊。”
有个鬼情谊,吵架的情谊?舒兰此刻都要气上天了,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王贵晗钻了空子。
舒兰没有理这鬼话,转而说道:“只是这吐血不会平白无故,颜嫔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