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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兰睁开眼接过绣帕,这是她五岁那年,送给长公主的生辰贺礼。小孩子绣工不佳,她连续绣了十数方帕子,挑了最好看的一张给了长公主。其他的也没有浪费,『乱』七八糟的都送给了各家各户的主母。
甚至连当时的太后都有一张。
她翻过绣帕,展开一看,正中央,是鲜红的血迹晕染成刺目的一团。
这是在请求她,饶了陈氏其他人一命吗?
舒兰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能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她怎么可能,真的对无辜之人动手?无论是魏王,还是颜妃,都曾给了她那么多的爱护。
师傅,终究还是不相信她,怕她为仇恨蒙蔽了双眼,甚至用自己的死,来『逼』她饶过陈氏一族。
吴捷『摸』了『摸』舒兰的头发,终究还是个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么多:“即使没有此事,长公主的身体应该也撑不了几年了。”
舒兰泪眼朦胧的转身:“可也不应该这么早。”
她抬头望着天空,生生将将要涌出的泪水咽回了肚子里。而后头也不会的回了军帐。
吴捷没有跟上去:“你回去罢,长公主仪仗开路,路上没有人会阻拦你们湘南军。”
军医没有说话,不是很尊敬的起身就走。
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冲上去想跟舒兰同归于尽。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公主自己的决定,可人总是擅长迁怒,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消息先遗体一步传回京城,满京哗然。
百姓中无论是支持塞北军的,还是支持湘南军的,均一片唏嘘。虽然在沈轻尘坚持不懈的洗脑之中,大多数人都认为塞北军乃正义之师,是舒将军思想的继承者,可长公主,毕竟也守护了大雍那么多年。
而皇宫之中,颜雅幽为首的人尚能安坐,王皇后之流已经数日连饭都吃不下。
朝堂之上也是如此。
王相国战战兢兢的求见沈轻尘,却被沈府门房客客气气的拒之门外。
“主子今日不在府中。”连续数日听到这个答案,王相国已经完全失去了相国之尊,颓然的等在沈府门外,誓要等到沈轻尘。
若不是还留着那么一丁点尊严,王相国甚至想给这个比自己小了几旬的后生跪下。
跪下有用吗?王傲一想起了舒兰诛『奸』臣,报父仇的旗号,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入夜,他依然没有等到沈府开门,只得黯然离去。
在这人生的最后时日,王傲一突然英雄了一回。
朝堂之上,王傲一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皇上,臣,愿领兵守卫京师!臣在,城门就在!”
雍文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忙点头,期待着这个自己一向倚重的臣子能创造一番奇迹。
其他人,大多冷眼旁观。有志向的早就认为大雍气数已尽,基本都被沈轻尘劝过,已经有了归顺新朝的念头。没志向的,他们也不敢自己上场。有人顶替,何乐而不为?
王傲一没有听从家人逃走的苦劝,在无人敢应战之时站了出来,率领京城最后的部队,和湘南军中仍愿战斗的部队站上了京师城墙。
王皇后听到消息,不顾阻拦的也跟着爬上了墙头。碍于皇后的尊荣,她硬闯之时,没有人敢真拦,最后,真被她闯到了王傲一身边。
王傲一紧皱着眉头:“女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王贵晗一把撕烂了累赘的皇后装束,直挺挺的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即使是盛夏,丝丝寒意依然让人膝盖发疼:“女儿,不想独活。”
王傲一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慢慢滴下一滴清泪。还好,还有女儿陪着他。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没有白宠爱。
王傲一走上前去,时隔多年,再一次抱住了自己的女儿。王贵晗一直手回抱自己的老父亲,另一只长长的袖子中,一把尖刀缓缓伸出。
“对不起。”王傲一听见自己的女儿这样说。声音轻轻颤抖着,却没有一丝迟疑。
一如腹间那锋利的匕首。
她,王贵晗,生是大雍最耀眼的皇后;死?她不想死。
王贵晗疯疯癫癫的退后,望着手上鲜血染红的匕首,神『色』痴呆的笑道:
“舒兰,我替你杀了杀父仇人。”
第84章 终局()
底下士兵面面相觑; 对这个只当了一天长官的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建立尊敬的情绪。可是,皇后,相国,这两个人皆是屏身份就让他们害怕之人。
该怎么处理?该抓皇后吗?在他们犹豫之间; 王贵晗已经拿着匕首疯癫的跑下了城墙。
最终,副官还是下了命令:“皇后行刺王相国,捉住交给大理寺处理。”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大雍的皇后!你们不能碰我!”
副官不忍再看这出闹剧,转身离去。
他还能怎么办?这诺大的朝廷,怕是最后,这些军队都要由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官来统领。他忙的很。
即使赢不了,也不能当逃兵不是?
没几日的功夫; 南北起义军汇聚; 整齐的铁蹄声响彻京城外围!
两个城门,东边是连名字都没什么人知道的副官,而西边……
舒兰眯着眼睛看向城墙; 那是钱勉。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钱勉,若是直接开了城门,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早晚都是败; 何不让士兵少些牺牲?”
太监那略微尖细的声音响在战场上有些突兀; 可那声音中的决然竟然丝毫不比那些老兵差:“咱家当了大雍一辈子奴才; 生为大雍生,死为大雍死。”
舒兰笑了,笑声疏朗; 响彻天际:“那今日,就祝钱大人得偿所愿!攻城!”
塞北军之前缴获了不少湘南军遗留的攻城器械,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们在这方面的不足,此刻全部派上了用场。
真的到了此刻的攻城战,敌军闭门不出,双方只能靠着各种器械比拼。舒兰没有冲在前头,此刻她上前去并没有多大用处。她亲自拿起了鼓棒,敲响了战鼓,激励着塞北军的士气。
钱勉冷笑一声,派了个神箭手,闪着寒光的羽箭呼啸而去,目标直指正敲鼓的舒兰。舒兰抽出腰中长剑,一剑斩裂了羽箭!
冲天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舒兰一介女流都有如此胆识,他们堂堂男儿怎可落于人后?塞北军攻势愈发猛烈,京城一方渐渐落入下风。
城门处的喊杀声震天,宫里却是一片寂静。
雍文帝坐在大殿之上,第一次,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到了明月当空。
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有心思去管宫女太监。在这人人自危的当口,能跑的人全都各尽所能的跑了。
雍文帝没有拦,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想做。
一切变得太快了,快到他都来不及反应,王相国就死了,皇后疯了,敌军兵临城下,只剩自己一人坐在这里。
是不是,早在当初鬼『迷』心窍下令杀了舒鹤之时,就注定了今日的报应?
“皇上。”
雍文帝抬起头,是他昔日的宠臣,沈轻尘。自从远方传来了起义军的消息,他就再没见过自己这个宠臣。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刻雍文帝难得聪明了一回,沈轻尘,定是支持舒兰的人。
可他还是忍不住向昔日的智囊询问:“朕,还能做什么?”
“皇上与太后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若皇上想死得体面一些,就开城投降罢。好歹后世史书上,还能留下您体恤百姓之词。”
雍文帝没有震怒,事实上,他也考虑过。可是,作为大雍最后一代帝王,他哪有那个勇气,真的用双手,终结祖宗交给他的国家?
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罢了。
雍文帝最后看了沈轻尘一眼,冷漠的从他身边走过。
他将冠冕带得整整齐齐,头一次,在没有任何仪仗的情况下,走到了城门处。
“奴才参见皇上。”钱勉声音激动:“此处危险,皇上您快回宫,这里有奴才就够了。”
雍文帝看着钱勉,也挺好的,虽然是太监,但到这一刻,也还有人能关心自己,真的挺好。
“你歇着,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他转身对士兵说道:“开城门!”
钱勉瞪大了双眼,扑上去抱住了雍文帝的双腿:“皇上!不可!”
雍文帝冷下心肠:“钱勉阻拦圣驾,剥夺主将权力,还不把他带下去!”
“皇上!皇上!”钱勉声嘶力竭的嘶吼,徒劳的向前方伸着手,然而什么都抓不到。
雍文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终于走出了城门。
“大雍雍文帝,陈文在此。”那明黄的颜『色』,即使在黑夜中也如此耀眼,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舒兰没有睡,听闻此声,当即披衣出门。
雍文帝看见舒兰出现,才继续开口:“凡此种种,皆因朕之过错而起,与他人无关,愿舒将军在天之灵永安,护得百姓万世安康!”雍文帝一口气说完,拿起长剑向自己咽喉刺去。
他动作极其迅速,生怕慢了一点,自己就再也没有这个勇气。幸好,也没人阻拦他,让他终于和王傲一一般,在生命的最后,做出了值得后人称道的决定。
舒兰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陈文自尽的景象,鲜血从刀口争先恐后的涌出,带走了雍文帝全部的生命力,滚落在大地上,滋养了不知名的小野花。
另一边,副官听说皇帝亲自出门投降,也做出了投降的决定,打开了城门。
舒兰走到雍文帝的尸体旁,居高临下的看着。
父亲,兄长,你们看到了吗?女儿为你们报仇了,这世间,大部分的百姓,都明白了你们当初的冤屈。
女儿,做到了。
再次回到皇宫,舒兰的心态和以往每一次踏入此处都不同。若说以前是压抑难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