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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杭瑄思来想去,还是咬牙去了天台。
当然,这天台指的不是教学楼的天台,而是东边实验楼的天台。
除非是做化学实验,或者上物理课需要用到特殊的器材,那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已经荒废很久了。
杭瑄绕过喷池广场,踏上入口的台阶,又拐了个弯,上了东南方的廊道。
整座建筑四四方方,有点像塔楼,楼梯是悬空在墙外的,自东而西呈螺旋状不断攀升到楼顶。杭瑄有点恐高,不敢往外面看。
这实验楼是建院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设计大师年轻时在毕业时的设计,当初图纸出来,几乎没有哪个学院敢用,一中校长欣赏那位年轻设计师的才华,加上要向上面申请经费建一栋新楼,这实验楼就这么建成了。
不过,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申请经费寻个由头,没打算用上,加上现在那位大师有了不菲的名声,这栋楼更多时候是用来当做一个艺术品展览的。
杭瑄足足爬了10分钟才爬到顶楼,远远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周伯年。
入秋了,他穿着白『色』的半高领驼羊绒衫,紧紧地熨帖着高大的身体,肩膀很宽,侧对着她翻一本理综题集,修长的腿闲适地叠着,时不时翘一下脚尖。
『毛』衣洁白,在逆光里泛着一层细细的绒『毛』,可以看得出质地轻软,是上好的羊绒料子。
但就是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得杭瑄心里很怄气。
她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跟他伸手:“我的试卷呢?”
周伯年闻声抬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玫瑰金窄边的,他戴着很是斯文。不过,杭瑄的注意力却在他脖颈上的吊坠上。
金『色』的细长链子,四叶草的坠子头——不就是她脖颈上这条吗?除了镶嵌着的是绿宝石,连缠绕着四叶草的蕾丝边金花纹都一样。
“你怎么也有这样一条坠子?”
杭瑄的语气很怪,望着他的目光也很怪。
她是真的狐疑,真的觉得古怪。
周伯年却一脸坦然,右手托起那链子,垂在掌心给她看:“漂亮吧?”他像是刚刚发现她脖颈上也有这么一条似的,一脸惊讶,嘴唇微微翕张:“你怎么也有这么一条?呦,还是情侣链呢。”
“谁跟你情侣链!”杭瑄眼睛都红了,是气的,“你这人怎么这么……”
看着他微微含笑的俊朗面孔,她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胸口微微起伏,咬着牙。
半晌。
她脸『色』难看地伸出手:“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啊?”
还跟她装无辜——杭瑄说:“你别太过分了,周伯年。”
“你不说是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跟我要什么啊?”他微微仰起头,靠近她,“我身上的好东西,可多了,你要不要『摸』『摸』看啊?”
“你不要脸!”
这厮压根不以为耻,笑得那么一副纯粹清朗的模样,要是旁人在远处看了,不走近的话,是绝对想象不出他俩的对话的。
简直就是个流氓。
杭瑄耐着『性』子说:“把我的试卷还给我。”
“哦,你说试卷啊。”他好像这时候才恍然的样子,笑容不减,从理综题集里抽出了一张白『色』的考卷。
和别的同学的考卷不一样,上面红『色』的一大片,不止标了分数,还把每一题每一个小道的得分都给标了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杭瑄伸手就要去夺。
周伯年把试卷往后一藏。
她落了个空。
杭瑄:“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伯年把试卷放到了膝盖上,右手微微压住。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啊,坐下我再跟你说。”
杭瑄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他拄着头,对她笑着说:“梁老师出去了,这一周的数学测验,都由我帮着批改。所以,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儿,小宝贝。”
“谁是你的小宝贝?!”
“这里还有别人吗?”他作势往四下张望,眼睛里调侃的笑容非常明显。
杭瑄涨红了脸,狠狠踢了他几下;“嘴巴干净点!”
“我嘴巴不干净?”他轻轻地冲她笑,笑得很是低靡,“你要不要来试试?”
杭瑄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站在那里不动了,抿着唇不发一言。情绪冷却过后,她冷冷地望着他,一副要和他死磕到底的样子。
周伯年见惯了她这样,一点儿不受影响,神态自然,重新翻开她那试卷,手指在卷面上那斗大的两个红字上敲了敲:“57分,全班倒数第一,很独立独行的分数嘛。”
杭瑄平日很文静很端庄,也很沉得住气,颇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气度,可一旦涉及到成绩问题,那根敏感的神经就会变牵动起来,情绪就会不受控制。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少女,『性』格又那么好强,自尊心总是强的。
这是她的软肋。
她的眼睛有点红,不过没有说话。
周伯年收起了笑容,抬头看着她:“你以为我叫你来,是为了羞辱你吗?”
“……”
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又在怄气,周伯年轻嗤一声:“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近情理,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的数学真是太烂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考成这样的。”
杭瑄极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耳朵还是羞红了。
周伯年说:“别觉得我是在找你的茬。这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就要去面对。你该想的,是怎么好好提高你这糟糕的成绩,而不是在这儿跟我怄气。我问你,之前我给你我的微信号码,你为什么不找我?”
“……”
“这么多题目不会,为什么不问我?”
“……”
他信手翻过她的试卷,指着其中一道说:“这道题,我上次在陆家不是已经写过你看过了,只是换了种表述方式而已,原理还是一样的,为什么还会错?”
杭瑄低头去看,无话可说。
他继续:“还有这道,不过是倒了个个,题目还是原来的题目,只是让你用反证法来写,怎么又不会了?”
杭瑄照旧不说话。
他又陆陆续续举了几个例子,句句切入重点,让她一句话也没法反驳。让她觉得惊异的是,他和她讲过一遍的题,她都不记得了,当初他只是随便瞄了眼,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连她当初哪个点弄不清都记得清清楚楚。
杭瑄有些挫败。
她第一次觉得,人与人的智商,真是有很大差距的。
第016章 补习进行曲(3)()
第016章补习进行曲(3)
“会了吗?”周伯年的笔轻轻叩在卷面上。
杭瑄有点呆。
周伯年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没懂,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问:“哪儿不会?”
杭瑄憋了会儿,微微涨红着脸问他:“你可不可以重新讲一遍?我……我不是很明白。”
刚进学校那会儿,她遇到不会的题也拉下脸去问老师,她不是一开始就是不去问题目的孩子。可是,可能是常年面对一些尖子生,老师讲题速度特别快,只是随意一点,就讲完了,然后抬头问她,你懂了吗?
后面还有一堆同学等着排队问,她能怎么说?大庭广众,说她不会吗?请老师再说一遍。如果再说一遍还是听不懂呢?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和他们仿佛站在世界的两端。
这样格格不入。
周伯年没说什么,从头开始讲起。
这张卷子一直讲到下午的自习课,讲完以后,他问她,都会了吗?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于是,他抽走了试卷,让她在草稿纸上把答案重新写一遍。
第一次,杭瑄没有写出来。原来,看懂了和自己完全解答出来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思路敏捷,确实看一遍就会了,但有的人天生反应迟钝,那么,哪怕看懂了,自己也不能独立解答出来。
周伯年是前者,她自然是后者。
他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讲解,然后一次次把试卷移开,让她独立解题,直到她能完全解答出来为止。
写完以后,她莫名有种轻松感和成就感。
原来,自己解答出完整的题目,是这样的感觉。
周伯年望着她被夕阳映得红彤彤的脸颊,心底忽然寂静无声。她漆黑纤长睫『毛』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辉,夕阳下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安静泰然的温柔。
那一刻,周伯年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她是出身将门世家的杭瑄,还是一贫如洗和孤母蛰居在乡镇上的小民,杭瑄就是杭瑄,永远是那个他一见如故的清高少女。
“走吧,回去了。”周伯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杭瑄微微一怔,看了看他,点头应允。
她抱着自己的试卷和他一块儿下了楼。
这会儿已经放学了,天『色』昏暗,学校里只有零星几个晚归的学生。杭瑄有些讶异,回头看他,他已经很有默契地抬起腕表给她看:“18点了。”
杭瑄惊异:“这么晚了?”
她还以为是天气冷了,天黑得比较快的缘故。
周伯年说:“不然呢,小宝贝?”
杭瑄脸上一热,板起面孔,生硬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的小宝贝?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
话这么说,他今天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给她补习,她也不好拉下脸来赶他,嘴里的语气都软了不少。
周伯年跟她保证,下不为例,心里却想着阳奉阴违。
“很晚了,走回去整顿来不及了。”他拍着自行车后座说,“杭同学,赏个脸吧。”
杭瑄啐他:“你别油腔滑调的。”
她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明白,这人就是爱开玩笑,哪怕嬉皮笑脸,也不显得轻浮,反而神采飞扬。
他的五官无疑是极为出众的,笔直的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