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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辰往前倾身:“什么样的地方?”
晓冬看着大师兄的眼睛。
大师兄的眼睛以前是很深的黑色,可能是以前没有看仔细?在暗的地方看,当然看着是黑色。但是在明亮的地方,晓冬觉得……大师兄的眼珠里似乎透出琥珀色的光亮。如果认真打量,又看不到了。
那双眼睛那么深,好象里面藏了不知多年的沧桑。
大师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他确实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也经历不到的坎坷。
“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只是觉得,那儿离北府城应该很远。”
“在来北府城之前,你见过这地方吗?”
晓冬摇头。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我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去过这么怪的一个地方。象是一个巨大的石洞,往上看到不顶,往下看不到底。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风……”
那是一个一团死寂的,没有出口的世界。
是个让晓冬本能想逃避,不愿意靠近的地方。
那儿连空气似乎都是凝固的,是沉闷的,待在那里会把人憋死,憋疯的。
晓冬这几次都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慌,这是梦,梦醒后他就会离开这里。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怕。
怕……世上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吗?如果真的有,那它是在哪里?
它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连着数次都梦见这里?
“大师兄你昨晚给我的药茶真的有效。”喝下去就象被缺头敲了闷棍一样,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当然也没有梦。
莫辰摇头:“那种药份量重聊话,对你身子没好处,只能短时间用用。”
晓冬眨眨眼。
也就是他们得另想办法解决这问题。
“这样的地方,我也没有听过。”但一听就知道绝不是个善地,且一定有很复杂,很重要的原因。
晓冬以前入梦,不管他睡之前心里是不是明白,但梦里所见的一切其实是他心里深处想见到的。他在回流山上的梦就都很轻松,看到的也都是师兄师姐们、还有回流山上的一草一木。
而这一次他分明很抗拒,却不受自己控制的一次又一次去到那个听起来很诡异的地方。
莫辰其实没有告诉晓冬的是,他每夜都会尽量守在晓冬身边,就曾经发现他的情形同平时有异。
睡着之后晓冬呼吸变得细微而缓慢,身体显得僵硬,碰触他也没有知觉。
莫辰试过唤他,晓冬完全听不到。
甚至他的眉头皱起来,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却依然无法从那个梦境中脱身。
这让莫辰感觉很不妙。
句不好听的,晓冬现在就象是被摄魂一样。
虽然抗拒,虽然不情愿,却不能逃脱。
莫辰担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
会不会他会在哪一的梦中,神魂彻底被禁锢住,而他的人就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就曾经听师父过,魔道中人就有这样的奇诡的手段,可以拘禁甚至将饶神魂炼化。
晓冬这种情形简直象是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已经那么危险,可他自己还懵然不觉,只觉得这梦讨厌而已。
“这药先喝五试试,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找一找这梦的来龙去脉。梦里的情形你能记得多?能画出来吗?”
“可我画的不准,也不好看……”
晓冬那点把式,他自己知道挺丢饶。
还是大概七八岁的时候,跟叔叔住在一座靠山的镇子上,那里有个塾师会教蒙童识字读书,他也跟着学了几,画技也是那时候启的蒙吧?年轻的塾师把窗子打开,画了两片荷叶一朵荷花,然后让他们对照着外面池塘里的荷叶跟着练。难得的是,那荷塘虽然不大,荷叶与荷花却长得格外繁茂喜人,已经入秋了也不见凋萎。
他当时学的挺快,还得过两句夸奖呢。
但后来他们又换霖方,画画就丢下了。生活颠沛流离的,有好长一段时间住在比较靠近西域的地方,那里很荒凉,连喝的水都要算着用,当然更不可能有荷塘与荷花了。
不过虽然画技拙劣,晓冬还是把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地方画了出来。
大致样子没有错。
因为那儿真的没什么可画的。如果让晓冬画一座雕梁画栋的房子,他可能画不出来,因为那太复杂也太难了。可晓冬去的那地方实在没什么可画的,到处都光秃秃的,大致有个轮廓也就行了。
“是什么颜色?”因为条件限制没有颜料用,莫辰就直接问了。
晓冬形容:“那个颜色……灰不灰,褐不褐,看上去象……”他想形容得确切一些,忽然想到一个比较相像的物件:“有点象后院井台边那个树桩,就是看起来还要更旧一些。”
“不是灰石的颜色?”
“不是。”这一点晓冬觉得很肯定。
但是颜色虽然象朽木,却一点没有朽木的气息,应该还不是木头吧?
这么一想,晓冬又后悔自己没有把环境仔细看清楚了。
要是下次再去的话,一定要……不不,还是不要下次了,那地方让晓冬本能的感到恐惧和厌憎,他一点儿都不想再去。
莫辰认真的打量那张图。
起来这图是晓冬画出来的,但是他自己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再画的这么简单,就几根线框起来,是个封闭的没有出口的地方,还有靠墙的地方的回旋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梯子,能看出什么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张图莫辰留了下来。
一时间确实看不出什么。
听晓冬的描述,这地方存在的时间一定十分古老久远。这样的地方可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无人知晓。就象师父过的,曾经几乎把他们困死的那座西域迷城,从那里生还的人只有寥寥三五个,所以即使旁让到一副绘着迷城地形方位的图画,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所以晓冬画的这个地方不知存在于何处,但莫辰决定一定要找出它来。
外面色暗了下来,晓冬推开门,就觉得脸上微微一凉。
他伸手去摸,那片沾到了皮肤的雪已经化成了水珠。
晓冬抬起头来,昏暗无光的幕,无数细雪簌簌飘飞。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北府城这地方。
不仅因为这里太冷,太与世隔绝,而是因为在这里发生的事……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死了,伤了,走了。
还有宋城主。
他的死亡来的那么突然,就象是毫无预兆的大雪,突如其来,然后造成的后果却是扑盖地的。
空气很干净,严寒似乎把能冻结的东西都冻结住了,只有呼啸的北风例外。这寒冷的雪的气息甚至让人觉得好象有些清甜。
姜樊脚步匆匆从外头进来人,捧着一个拜海
看见晓冬的时候他停了一下,不赞同的看着他:“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等下雪把衣裳都浸湿了。”
“这会儿还有客人来?”
都这么晚了。
“只是送了贴子来。”姜樊皱着眉头,看来他也对这份送来的贴子不怎么高兴。
“哪里送来的?”
北府城里从四面八方汇集来的人已经走了快一半了,剩下的人多半……是另有所图。
是的。
北府城里过的这段时日虽然短暂,可是连晓冬都已经学会对每个上门的人,每件突然发生的事抱以怀疑审慎的态度了。
“城主府。”
“啊?”
城主府已经没有主人了,谁会发贴子?
又是为了吵吵追查真凶、推举新城主的那些破事吗?
不光晓冬,甚至从莫辰开始,所有人都不赞同李复林再掺和进城主府那件事。
倒不是怕麻烦,而是所有人都觉得那太危险。
能将宋城主一击杀死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当时师父待的地方和宋城主死去的地方离的那么近,如果那缺时也想暗算师父呢?这简直是与杀机擦肩而过。
宋城主死后,城主府乱成一团。他活着时还能算是勉强协调压服住这些人,现在他一死,这些人谁也不服谁。
那团烂账谁也理不清,哪怕宋城主现在再活过来,他也管不了了。
师父一个外人,搅和进城主府的事情里,无论结果如何,师父都是吃力不讨好。
姜樊举了一下手里的盒子:“送贴来的人,新城主已经选出,明儿就是正式继任,请师父去观礼。”
“什么?选出来了?”晓冬吃惊之余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新城主是谁啊?”
姜樊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但贴子上应该写了,我得给师父赶紧送过去。”
这可是一件大事。
他们现在住在北府城,所以北府城选出新城主自然是件大事。
晓冬也跟着姜师兄一起去了。
李复林正在和纪真人话,姜樊他们进来时,先跟纪真人问了好,然后把盒子递过来。
可是出乎两个徒弟意料,李复林似乎对这事并不怎么关心,只:“知道了,放下吧。”
师父对这事儿看来漠不关心?
也是,师父以前虽然与北府城常有往来,那是冲着宋城主。现在城主一换,城主府大概师父以后也不怎么会去了。
李复林向来随和,姜樊在师父面前也就问出来了心中疑问:“那师父明去吗?”
“去还是要去的。对了,去和你大师兄,预备一份儿贺礼,这种事情总不能空着手去。”
“是。那……礼要备的隆重些?”
李复林一手按在那只盒子上,斜睨了姜樊一眼:“随便就好。”
随便……
姜樊忍着嘴角想抽搐的冲动,按着师父的原话去传给大师兄。
结果姜樊和晓冬两人发现,莫辰也不把这事当成一回事。
“大师兄?”姜樊很纳闷:“不知道是这个新城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