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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还是没人坐,他自顾自地坐到了第一排。
林老师翻开教案:“好了,我们开始点名”
周一是满课,晚上又加了一节晚课。柳意没有来上课,他从开学到现在连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说是去一个稍有名气的乐团里实习了,于是很容易就得到了学校这边的批准。
晚上的课没什么意思,周卑头天晚上没睡好,白天又上了一整天理论课,这会儿就有些乏了,上课直打瞌睡。他实在扛不住,准备趴着眯一会儿,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看,是宿郢的电话。
睡意一下子消失了。他挂了电话,手指在屏幕上按下几个字发送过去:还没下课。
“嗡。”刚发过去没有几秒,那边回过来一条。
几点下课?
六点半。
好,我已经在你们学校了,今晚就在你们食堂吃吧,在上次的窗边,你下课直接过来,我等你。
看着“我等你”三个字,周卑愣了愣,手指蜷着在屏幕上轻轻摩挲了一阵,犹豫地按着键盘打了个“嗯”,半晌又删掉,然后又有些后悔,重新按上一个“嗯”。
还没发过去,手机突然又“嗡”地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冒出一条信息来,不是宿郢的。
我想你了,小卑,我来见你了。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周卑瞳孔缩了一下,紧接着又一条短信进来:我在你的教室门口,后门,你回过头来看看。
周卑的握紧拳头,回过头去。
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来岁的男人站在后门,透过后门的窗户往里看,正巧对上他的眼。
男人的眼睛弯弯地笑,嘴巴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
周卑背脊发凉,他知道那人在说什么,他在说
“好久不见。”
周卑还记得一年前他第一次跟赵立将见面时,那人笑得有多么儒雅温柔。那时候他刚与前男友分手,赵立将便迫不及待地追求了他,不久,成了他的新男友。
他虽然不是那么喜欢赵立将,但是赵立将对他好,所以就在一起了,即使差着十几岁,他也并不在乎。
赵立将与之前那些追他的男人没什么不同,都是给他送礼买东西或者给钱,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即使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赵立将也不碰他。
习惯了用身体去交换体温的他,突然遇到这样愿意跟他纯睡觉的人,他以为赵立将是不一样的,于是慢慢地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以为,对于赵立将来说,他是不一样的,是不可或缺的。直到七夕那天,他怀着忐忑的心接受了赵立将的表白,赵立将把他带上了床。
之后,便是噩梦了。
当他去质问赵立将时,赵立将笑得瘫倒在床上,说:“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不应该喜欢我的全部吗?”他像叹咏诗歌一般,对着他展开双臂:“啊,你爱着我,我爱着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被吓得后退。
赵立将猛地将手臂收起来,环抱住自己,满脸戏谑,像儿歌一般哼唱着不知名的调调:“我们同享福,共患难,我的艾滋分你一半。”
男人的眼镜都因为过猛的动作晃得歪掉了,整张脸上全是狰狞。
周卑一边摇头一边连连后退,感觉气都喘不出来,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才抬起双腿,然后慌不择路地跑了。
身后传来一串可怕的笑声,像是要把他烙印在地狱十八层的铁柱上。
宿郢在食堂点了一杯果汁喝,正在跟陆洺打电话。蝉蝉还在宠物店里,宠物店每天有一个值班的店员,晚十点半才会关门。
“对,我今天会过去晚一点。”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我大概九点就会过去,嗯,好,谢谢。”
刚挂了电话,另一通打了过来,是周卑的号码。
他接起来,电话那头似乎有争执,并没有人说话,手机里传来抢夺手机的大声的噪音,持续了近一分钟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忍不住皱了眉:“喂,周卑?”
“赵立将,我跟你没完!”是周卑的声音,似乎离手机很远。
电话那头响起声音:“喂,是宿总吗?”
宿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听着从听筒里传来的风声,他握着手机开始往食堂外走:“是我,你是谁?”
“我是赵立将。”
“不认识。”宿郢说,“你抢了周卑的手机?把手机还给他。”
一阵笑声从听筒那头传出来:“我可不缺一个手机,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了解周卑吗?”
宿郢翻找出脑子里的学校地图,回忆着这片地方最大的风口应该在哪里。听到对面的问话,道:“不了解,难道你很了解吗?”
“我当然了解!”赵立将倚靠在教学楼后面人工湖的夹道中,一边看着面前僵硬站着的漂亮少年,一边重复:“我当然了解,我比你了解他,比谁都了解他。”
“哦,这样”宿郢随口敷衍,开始往人工湖边走。
越往那边走,风越大,他拢了下衣领,没听到对面在说什么,等把手机抬起来重新放到耳朵上时,他听到对面冷不丁地说:“周卑有艾滋病你知道吗?”
宿郢没吭声,还有五十米就到湖边了,只是那片太黑,他看不清人在哪里。他把手机紧贴到耳朵边:“艾滋病,然后呢?”
“你知道他跟多少人睡过吗?”
“多少人?”
赵立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他这边开着免提,周卑也能听到宿郢说的话。他伸手摸了摸周卑的马尾,把手机伸到周卑的嘴边。
“来,告诉你现在的主子,多少人睡过你?”
“你这样肮脏的人,怎么还有脸跟着优秀的宿总呢?”
“来说说,让宿总了解了解你,了解了解你这个小。婊。子。”
周卑紧紧闭着嘴不说话,眼睛低垂着。赵立将去捏他的嘴,他一把将对方的手打开,一不小心,手机“噗通”掉进了水里。
手机掉下去前,周卑还听到电话里传出宿郢的声音:“周卑,不准听他说话!”
赵立将一巴掌甩到周卑脸上,将他的头打偏。然后掐住周卑的脖子,往栏杆上按:“你就是为了他离开我?”
周卑眼泪都被掐了出来,脸憋得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你要背叛我?你这个骗子,小骗子,你骗了我。”赵立将狠狠掐着周卑,似乎要把他直接掐死在这地方。
周卑也不反抗,由他掐着。他憋得充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在嘲笑赵立将:你有种就掐死我。
赵立将看出了他的意思,眼眶发红,一眨眼就流下两行泪。他突地松开手,周卑一下子脱力摔在地上。
“你想死吗?”赵立将说,“既然你想死,那你就活着吧。”
说罢,转身走了。
宿郢赶来时,看到一个身影离开了,他没有去追,先赶去看了周卑的情况。周卑的脖子被掐出一条明显的红痕来,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嗓子里还发出点呜咽的声音。
他把人抱进怀里,不住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晚上,他将周卑带去医院检查了一番,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狗暂且寄养在了宠物店,这个情况他不能把周卑抛下。
一路上周卑都没有对此说过一句话,直到回到了家门口,他开了门拉着周卑往里走时,周卑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
周卑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甩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
宿郢叹了口气,靠在门口边上点了根烟抽。抽完一根点了第二根,第二根快抽完时,脚都站麻了。他走进屋里,转过身,拉着门叼着烟问:“进不进?”
周卑没反应。
“再问你一遍,进不进来?”
那小子还是没动。
宿郢把烟掐了扔到垃圾桶,然后出门一把拉住周卑的胳膊,将人粗暴地拽进了屋里,“砰”得一声关上门。
关得太狠,窗户都震着摇晃了几秒。
他对着眼前这要死不活的小娘炮说:“我没心情跟你叽叽歪歪,有些话我就说一遍,你听好。”
第127章 你选谁(九)()
一章一毛钱,十章一块钱;一百章才十块钱!土豪们!来包养我吧!第十六章
之后的三个月;宿郢再也没见过赵果。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从赵父赵母的嘴里打听到一句;最后甚至报了警;警察找到赵家去,赵父赵母就直说因为宿郢勾引自己儿子,搞不正当的同性恋;所以他们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外地去。
这种说法很合理,而且赵家的亲戚朋友都是如此说,没有哪个警察会愿意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去盘根问底地调查,一听是误会;就立马罢手了,反过来还教育宿郢;年纪轻轻不要去搞那些乱七八糟、歪门邪道的东西。
本县是没有电疗机构的,于是他跑到了市里,省里,挨着去打听。可是他一个无权无势还没钱的穷学生哪里找得到这些本就属于灰色地带的地方,就算找到了,高高的石墙和严密的看守也让他无法再前行一步。
如果他现在有着上辈子那样的地位和身份,就不会有这样的难题,可这辈子他并没有;社会底层的现实让他不得不弯腰认输。
宿郢找不到人;连着三个月没怎么睡着觉;一睡着;他就听到赵果的惨叫声和哭泣声。
梦里一开始是这种求救和反抗的声音,后来,变成了求饶。
再后来,安静了一段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声和惨叫声。
班里不少人都知道宿郢在找赵果的事,但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宿郢也不可能告诉他们真相。大多的同学跟赵果关系并不亲密,问了一两句就算了,包括一向看起来玩得很好的孙珲和吕一翔。
赵果后两年天天跟宿郢在一起学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