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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脸上沾染着他的鲜血,泪水顺着鲜血滑下,将原本就凌乱的脸庞弄的更加脏乱。
“我只当,夫妻多年,他不会向我下手,却不知,君王之心,果真硬如铁石。”
“我记得那种感觉,就仿佛灵魂已不受自己控制,身体不能自已。”
“他如此对我,皆因惧怕你手中逐渐长成的势力,想借此牵制住你,可,若是母后就此死去,我儿便再无顾虑。”
“是以,杀了我。”
萧慕容抬眸看着灵柩内恍若睡去的母妃,突然又想起母亲生前求他帮她终结痛苦时紧紧握住他手腕的坚决。
将那已是遍体鳞伤的宫女扔在薰贵妃灵前,萧慕容微微抬手,用那不住滴血的长剑轻轻划过她脖子,一双长眸鲜红嗜血,唇角却是带着笑意。
他记得,九岁那年除夕,他曾当着母妃的面生剐了一条雪狼。
当时母亲惊的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方才踉跄的跑到他身前,将满身是血的他拥进怀里。
那夜,母妃严厉的说教了他一顿。
他记得,那是母妃第一次对他摆出那般色厉荏苒的模样。
亦是他第一次,从母妃眼里,看到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如星光般灿烂的瞳孔,带上一抹阴沉恐惧。
原来,这种情绪,不论在谁眼中出现,都是一个模样。
也是自那时起,萧慕容方才明白,原来,便是亲如母妃也不能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那夜,母妃说教,他只沉默的听着,亦乖乖应承了母妃日后不再做这类事情。
可其实,母妃所不知道的是,在影阁,死在他手中的人命早已不计其数。
低眸看着身前地面上躺着的那个宫女,看着鲜血自她颈项喷薄而出。
萧慕容抬眸往那灵柩中又看了一眼,直到那宫女颤动着的躯体终于归于沉寂之后,他方才甩了甩手中长剑。
他知道,母妃不喜他如此。
可周身那么多人,他必须借此来以儆效尤。
收起手中长剑,萧慕容提步跨过那宫女尸体,直走到灵柩前边,他方才停下身子。
掀袍跪下,低眸看着灵柩中容颜依旧绝代的母妃,萧慕容在心中道:
母妃,终有一日,萧承麟也会如这宫女一般,俯身在您陵寝前,以鲜血向您忏悔。
至此,杨国公府最后一位绝世佳人也已逝世,后宫终是只剩他萧家独大。
而萧慕容也经那夜洗礼,脱胎换骨。
此后战场杀敌,他亦绝不仁慈。
外人只当他暴虐冲动,却不知他内在沉稳,运筹帷幄。
可这一切,都逃不过皇爷爷法眼。
老人生命终了前始终不肯咽气,只等他从边关赶回。
连夜赶回京师,萧慕容战甲未脱,便急急来到他床前。
老人见来人是他,当下便将屋内的其他人给遣了出去。
让他坐到床前,老人说,想好好看看他。
可他没有照做,而是跪到了床前。
许是父皇给的影响太大,皇室亲情在他这儿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老人似乎也明白,见他坚持跪着,也并未强求。
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深深的落在他身上,老人沉默许久,方才伸出那枯树般厚实的手掌,轻轻抚过他脑后长发,那熟悉的感觉,就如儿时一样。
他说:“我只当传你龙符凤令,遣你远去边关,可保你无忧无虑,却是不知,这世事无常”
老人没有要求他什么,也没有为他那冷血的儿子辩解什么。
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萧慕容只看到一个长辈对小辈的担忧。
原本已冷如冰霜的那颗心终是在此时颤动了一下。
直直的跪在床边许久,直待那人轻抚着他脑后的手无力垂下,萧慕容这才低垂下眼眸,俯下身去,对着那人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响头。
一个是母妃,一个是皇爷爷,这两个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终是在这一年里,先后离开了他。
弟弟也尚在昏迷中,长睡不醒。
自此以后,他便真正是孤身一人。
起码那个时候,他是那么想的。
直到,他遇见苏景。
那个少年很干净。
萧慕容见到他的时候,心中所想的便是书中那句,出淤泥而不染。
有关他的所有过去,他都命人查的清楚。
他原以为,有过那样经历的人,内心应当与他一般,阴暗冰冷。
可他却是错了。
在见到苏景那双眼睛之后,他便知道,这个人,是多么浓郁的黑暗都无法污染的存在。
就像是万丈光明,干净澄澈。
可是
光明呵,与他又有何关系。
他娶他,宠他,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受他宠护的男妃,不过是因为他那干净的背景罢了。
可是,不知为何,每触碰他一次,自己就会变得有些不同。
明明害怕别人触碰自己,却又因着自己裕王妃的身份而强迫自己任他为所欲为。
明明知道自己受宠不过是对方刻意,却还是会心怀感激。
于是,萧慕容突然发觉,他沉沦了。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他竟是生出了想要将那人敛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想法。
不论是哭也好,笑也好,他只是突然觉得,苏景这样的人,便应当在他怀中,受他宠护。
这样干净美好的苏景
萧慕容想,若是苏景的话,许是值得的。
所以,他带他去了猎场。
而在归来之后,感受到他将手拢进他手心里的小心翼翼时。
回握住苏景的手,将他抱起放到床上,萧慕容心下便在想。
苏景,果然是值得的。
第48章 苏景番外()
母亲生前是个温婉严谨的大家闺秀。
听奶娘说;自他出生后;母亲便有些变了。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阴郁深沉起来。
唯有在对着父亲的时候;她才会开心的笑一笑。
父亲从前是很喜欢他的。
奶娘说,因为他是尚书府的嫡长子,若是日后用功些;将来许是能继承父亲官衔的。
幼时的苏景不明白这些。
他只是私下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大人们都有很多张脸。
就母亲而言;她在对着苏景的时候是从来都不会笑的,这让苏景一直认为;母亲是个不会笑的人。
可让苏景疑惑的是;只要父亲在的时候;母亲便会对他特别的好。她会对着他温婉的笑;还会在他摔倒的时候将他抱在怀里安慰
而在苏景的记忆里,最深刻的事情,应当就是那件事了。
那时二娘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带他去父亲面前;当着父亲的面,把他的裤子给脱了。
苏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父亲的脸色在看着他下半身的时候;迅速的变得难看起来。
周围的几个丫鬟尖叫着跑了出去。
二娘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可那双看向他的眼眸里,却带着一种让苏景觉得很难受的情绪。
苏景后面才知道;那种情绪;名为厌恶。
可那时候;他才四岁。什么都不懂。只是记得母亲严厉的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让别人把自己的裤子脱了。
在看到父亲不开心之后,他还想去拉拉他的手。
他想告诉父亲,不要不开心。
可父亲却甩开了他的手,任由他因为站不稳而摔倒在地上。
而父亲看着他的那双的眼睛里,也带着那种令人难过的情绪。
自那以后,晚秋苑里就再也没有那么多的丫鬟姐姐和侍从哥哥了。
尚书府里原本喜欢跟他玩儿的丫鬟姐姐都开始避开他,只要一见着他,就像是见到瘟疫一般的跑开。
到最后,甚至发展成,不论苏景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拿着棍子赶回晚秋苑的情况。
就连母亲,也经常拿竹棍打他。
有一次,母亲不知道是在外头遇见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披头散发的,就连衣服都被扯烂了。
苏景缩在墙角里,看着母亲一直在流泪的脸庞,虽然很害怕,却还是慢慢的走上前去,朝着母亲伸出了手。
他想拉拉母亲的手,告诉她不要不开心,苏景会很乖。
可母亲的眼睛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变得恐怖起来。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妖孽,怪物!”母亲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一边拎起一旁的椅子就要往他身上砸。
苏景吓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母亲。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令人觉得恐惧的情绪。
奶娘很快跑了过来,在母亲手里的椅子落下前,紧紧的将他抱在了怀里。
“小公子,小公子啊”奶娘哭着喊他小公子,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流血,而母亲还在用椅子用力的往他们身上砸。
“啪!啪!啪!”木头用力撞击肉身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手上的椅子被砸的散了架,木头飞落四处,母亲就抓着手里那根残缺的木头,继续砸。
“是你命苦。”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奶娘那张脸已被鲜血染的鲜红。
抬手用力的将苏景压进怀里护着,奶娘哽咽着,轻轻在他耳边说道:“你母亲,也命苦。”
“小公子,奶娘许是不能护着你了。从今往后,你便要独自一人了。”
“你可要,好好的活啊”
耳边那细如蚊呐的声音逐渐变得愈来愈小,最后,终是连最后一点声音都消失了。
鲜血顺着头发滑落在他已被洗的发白的衣袍上,顺着衣袖滴落在他手背上。
苏景被奶娘用尽全力的抱在怀里,直到身后母亲已不准备再打,直到奶娘温热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眼睛里不知是滑落了什么东西,顺着奶娘滴落在他脸上的血水滑下,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在脸上,有些痒意。
苏景低眸看着奶娘那交握在一起的粗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