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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掺著他回家,他的车等修好还有段时间。
之後又是相安无事的日子,他出了专集,我没敢听。
陈籽激动的要死要活,逢人就说她跟RAY的关系如何如何,又说能听出RAY这次的灵感始於哪里,说的人一愣一愣,不知道我把他说的,
“歌只为我写”告诉她,她的脸会绿成什麽样子。
我从小到大最恨他出新唱片,出了就说明要没命的宣传,没命的上节目,周而复始的LIVE。大部分的夜晚,如果想看见他,打开电视就可以;想见到他的人,请等下个月排队预约。这段时间,我也会开始乱吃饭,一天一顿也有,一天五顿也有,凭自己高兴。他从来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吃饭问题,几次三番想要找人看住我,我就装的眼泪婆娑骗取同情。
“瑞草!外找!”
张楚一声吼,把我整个人吼地跳起来,先给他来上一拳:
“混小子!想吓死我啊!”
他自然是一个劲儿的求饶,我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出去。
老师凝著脸道:
“跟我去教务处吧。”
“老师!我没犯事儿啊!我瑞草最近乖的都要长虫了,没闲心犯事儿!”
“谁说你犯事儿了!”老师瞪了我一眼:“有人找你,说是你妈,我们挺怀疑,就把她带教务处去了。”
“我妈?”一阵愕然,我妈是谁?
坐在教务处大沙发上的是个约莫五十岁的女人,她看见我进来,就用种莫名的悲伤眼神盯著我。
“小钦……”
小钦?!小钦是谁?!
老师比我更上前一步道:
“这位家长看清楚啦,他不叫小钦,他叫瑞草。”
“不!”她甩开老师的手,一把抓住我:“他是!他是小钦!他是我儿子!”
我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莫非她是……
“老师能不能都出去一下,我想跟她好好谈谈。”
老师听了我的话,没有别的办法,全部散去,好心的又帮著带上了门。
我先发制人:
“你是不是离家出走的那个我妈?”
她捂著脸,我知道她在哭泣,八九不离十了。
“小钦,妈对不起你,妈现在想要补过,你给妈个机会。”
“是不是所有打算抛弃自己孩子的母亲,都会在儿子长大的哪一天跑过来认错?太假了吧你!”
“妈过的也不如意,虽然不用为了钱愁,你知道,我哪天没有念著你,你离开的时候连路的不会走,只会哭,只会闹……”
“你这麽就打算接我回去了?”我冷笑,她也太不把我瑞草当回事儿了吧。
“草儿,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妈妈长什麽样?你难道就不想回家看看,你有家啊,你有外婆外公,你也有舅舅,舅妈,还有个可爱的小堂弟,你难道就不想有个完整的家吗?”
说的我略微有些心动,那确实是我从小藏在心里面不感说的愿望。
“那又怎麽样?你打算勉强让我去接受一个新的家庭?”
“总好过你跟著那个流氓过日子吧,”她抬起脸,一脸期盼地望著
我:“我看报纸了,我一看报纸上你认他做爸,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小钦,我找了你好多年,你回来吧……”
“谁让你叫他流氓的!!”我提高了声音,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就是眼前自称是我亲妈的人也不允许。
“我刚才见了他,他那流里流气的样子,怎麽教好你,你看你瘦的……”
其余都不在意,我只在意她见了他。
“你见他的时候……他怎麽说。”
“他说,如果你愿意,就让你跟了我。”
心碎了,原来心碎是这样的感觉,说是宝贝,原来可以这麽轻易地拱手让人,瑞泽,你真的这麽轻松地就说了?
“他真的这麽说的?”我的声音在颤抖。
“本来以为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没想到答应的挺爽快,也是,他一个大小夥子,留你在身边也怪不方便的。”
“你先回去,等我问问他,我问问他……”
我的眼睛已经失了神,我只需要一个确认的答案,我是不是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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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V不废话了~下接16!
十六
那天晚上他跟没事儿人一样,照样看见我就罗嗦。
“你装也给我装像一点!”我今天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气。
“草儿,怎麽了?”
“今天是不是有个自称我妈的女人找过你?”
“哦,你说她啊。”口气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怎麽说的?”我挑著重点问。
“你要是没意见,我就让她领走你,她经济条件也挺好,养你你不受委屈。”
“你说的?”
“怎麽了?”他听出我口气里的异样。
我把桌子上的整叠书往他脸上砸,一转身跑回房间。
哭,今天不哭我太亏了!
外面他敲著门:
“草儿,你开门!开开门!”
“你以为我在骗你吗?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以为我说一辈子不结婚是骗你吗?!”我对著门,用劲全力地吼。
“草你开门,开门了我们好好谈谈!”
“跟你这种人没什麽好说的,你滚!滚远点!我看了你TMD就心情不好!滚开!!”
我不想分析这种暴怒来自於什麽样的感情,我只是觉得,终於像一只
被丢弃的猫,前一个主人丢,这个捡,这个捡完了,那个又丢,而照顾了我最久的那个,连声想要留恋的话都没有,就这麽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地一甩手。
“草,我就在你的门口,想见我了,就开门。”
他的声音亦是低的。
我的别扭闹了一个晚上,哭著睡著,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我的
门口,聪明的人都知道,要是晚了起码回房间睡觉的道理。
早晨开门,他横在我房间门口。
我跨过去,脚踝被抓住。
“放开!”
“草儿,我不是……你听我说……”
“放开!!”我瞪著他,他的眼睛没有精神,他还是RAY吗?好好照照镜子吧,看你现在什麽样子。
手松开了,就像是再也不打算抓住我似的。我奔出房子,没有吃早饭。
那个女人又来看我了,她说不认她,她就这麽风雨无阻地每天来看我,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能博得那麽点点感动。
我对她的态度没有当初那麽强硬了。
之後,她每天拿了我刚出生的照片出来,她告诉了我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
她还问我手腕上的胎记大了没有,我撩起袖子让她看了,她边看边笑,说是没想到当初抱在手臂里热水瓶一样大的孩子,现在都长这麽
大了,胎记也是。
有的东西吧,你想否认却没办法否认的了,那种东西就叫做血缘。
我那位从前的父亲大人,忙著通告,很晚才回来,我与他又打不上照面。我想也好,忘一点是一点,忘一点了,下次被他伤著就不那麽疼了。
女人天天问我是否愿意跟她,我不置可否。我心里想给瑞泽一个机会,让他起码抱住我,跟那女人说:
“不要抢了我的宝贝。”
日子过去,证明我这是妄想。
陈籽桌子上的CD无意中被我看见了,SIN乐团,待望新专集──妄想。
我有冲动拿起歌词看,但是我没那个胆儿。
日子翻去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就用这麽淡的一笔颜色带过了。
我该有点决定,我这麽想。
女人天花乱坠地说著关於我根本没打照面的亲戚的事儿,有喜有悲,喜事就笑一笑,悲事就皱皱眉头。
“你让我认你做妈是不是?想让我回那个家是不是?我答应你就是。”
那个下午,这些话确实是我说出来的。
她哭了,哭了又笑,笑了有哭,仿佛不知道怎麽好似的。
我说,我得告诉他我的决定,不然对人家不礼貌,让她给我时间,我自然会回去。
木叶落在我身上,我在做一个史上悲壮的决定,和一个史上最凄凉的告别。
“你听见我说话?”我坐桌子这头,他坐那头。
“我听著,你说。”
“耽误你工作,真的不好意思,我本来也不想 。”我曾几何时跟他说话这麽客气了?回头看了眼阳台,我曾经和那个男人在那里打架,世事不过如此。
他似乎也在意著我客气的口气,我想要改回来,却再也不懂得怎麽使用原来的语言了。
“我过两天就搬她那儿去。”
他眼睛里的火熄了,我看的很清楚,他慢慢低下头,自嘲地笑道:
“是麽,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
我恨他怎麽不说话,这个时候,平时叫嚣著爱我的男人不是应该表现的激烈一点吗?我这才发现讨厌他有时的沈默,沈默只会让我难堪!
“你爱我吗?”天知道我自己怎麽会问出这样的话,他再次抬头,没有说话。
“你的意思是以前爱过,现在不爱?”我想笑,但是知道,现在的笑容只会比哭难看。我想,或许,我有那麽一点喜欢他的,在潜移默化之中。
他依旧不说话,长发遮去了半张脸。
“好!”我站起身:“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又不是一辈子见不著,你这张脸我就算不想见,换台的时候也还是得看,行了,我去睡了,别跟著来。”
“草,我爱你。”
太小声了,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