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是这样的答案；杨柳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落，庆幸不是赏赐；失落不是定情之物。
“你；很缺银子么？我这儿还有些。”原来在晋城的几年；郑铎不时地会给她塞些银子，不是赏赐；就是让她买些她想要的东西；但其实她花银子的地方真不多；因为郑铎在给她银子之余；还会另外给她添置很多东西。那些银子，她就都存了下来。这回来京城，也一并带了来。
杨柳想起前两日听说郑铎和他祖父的争执，大家都说郑铎只怕是要失宠了，郑铎却说无碍，可不过两日，他就要把这样贵重的玉佩拿出去典当。当铺，她倒是没有去过，但她爹生前是那儿的常客，年幼的杨柳曾不止一次听他爹抱怨当铺压价的事。这样好的玉佩，杨柳觉得有些可惜。
“去吧。”在他改主意之前。
杨柳觉得此刻的郑铎有些奇怪，却还是乖乖地起了身，可能郑铎是需要很多很多银子，那数目是她没法帮忙的。
“等等。”
杨柳才走了两步，身后的郑铎就叫住了她。杨柳以为他这是立马就改了主意了，却只听他说，“外头冷，多穿些衣裳再出去。”
“知道了。”当她还是小孩子吗？不知冷热的。“你放心，我也会记得戴风帽的，严严实实的。”那天的事，还真是吓到了她，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脸有那么招摇。
郑铎强迫自己坐在原处，定定地看着杨柳慢慢地往外走，耳边响起的是祖父的话，“不过一个丫鬟”
但他的祖父不会知晓，柳儿于他，并不是那可有可无的手足之情可比的。
护不住她，就放手。多可笑，天道真是有轮回的。当初他就是这样逼林睿放手的，因为觉得林睿护不住她，转过一世，轮到他护不住她了。
“京城就挺好的。”
“这样啊，那就听柳儿的，咱们留在京城。”
他得说话算话，不是吗？不管如何，今生他和柳儿在一起的时间比前世长了那么多，就算他也该知足。
“你是谁？”杨柳有些警惕地压住了荷包里头的玉佩，她以为，郑铎会让方全带她去当铺的。
“属下风行，奉少爷的命，护您去泰丰当铺。”
要去当铺的事，倒确实只有她和郑铎知道。杨柳盯着风行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没能从他脸上找出一种熟悉感，便看了看风行身后的马车，然而马车其实都长得一般模样，杨柳有些分不出这是不是她坐过的那辆。要是之前，她也许就傻乎乎地上马车了，可她终究还没能从前几日的惊吓中缓过来，心中对于陌生的男子都生了深深的戒备之意。
“方全，你现在过去吧，去大门口证实一下风行的身份。”
方全其实很有些不解，少爷刚才直接让他陪着杨姑娘去当铺不就得了吗？非要安排杨姑娘不认识的风行带她去，当然他也是知道的，他除了话多之外，其他只怕都比不上风行，别看风行年纪小，那一身功夫俊的，就像是打从娘胎开始就习武了一样。
方全迈开不长的腿，飞快地到了郑府大门外，果然杨姑娘还在和风行对峙中。你说说，这多耽误时间啊。
“杨姑娘。”
“方全。”
“诶，有事您吩咐。”
“你认识他吗？”杨柳指的，自然是风行。
“认识，这是风行，是少爷的侍卫，虽然不怎么会说话，武功那是一等一的好，您跟着他出去，尽管放心就是。”
得到方全的证实之后，杨柳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她疑心太重。世上的坏人虽然也不少，但她的运气也不会那么差，天天都遇上吧？
郑府门外，一人挥毫泼墨，一人频频催促，“差不多就行了，头发丝就不要画那么细致了吧？”要他说，其实画张脸就行，或者根本就不用画，直接回禀一句，‘与三小姐八分神似’就行。但说归说，看着一小美人在画上渐渐成形，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佩服兄弟的，也感激老天爷帮忙，让她在门口站了那么久时间，由得他们好好地将她的面容打量了清楚。
当天傍晚，一副人像和一块玉佩就都到了季寅初跟前，正如郑铎所愿。
“还在生气？别气了。爱生气的孩子长不大。”
“谁是孩子了？我都快十四岁了。”
“是，我们柳儿再过大半年就要十四岁了。”六年的时光，他该知足了。虽然和他期盼的一辈子相去甚远。
“我是觉得，就不该死当，你不知道，那个掌柜的听说我要死当的时候，那表情，就像给黄鼠狼拜年的鸡。不对，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你还笑，我们吃大亏了。”
我们这个词，他极喜欢。
容貌、地点、玉佩当这些都一一对上的时候，有个答案已然呼之欲出。季寅初决定将所有事都和他母亲坦诚交待，让她娘去和姨母转达，虽然这许多年，姨母一直都在寻找表妹，但此刻表妹的身份，他有些不确定姨母能不能接受。她的嫡女，给人做了多年的丫鬟。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么多年以来，季寅初极少见到他娘失态的模样，也许年幼的时候曾经有过，但他已然不记得。
“娘，我寻到表妹了。那日在书院之外，寅宸他”季寅初先说了结果，然后开始慢慢叙述过程。他得说得细致，将他知道的，查到的，整个过程都告知母亲，至于母亲会将所有都和姨母说，还是只说其中一部分，那就是她的决定了。
一边听着儿子缓缓道来，一边反复翻开手中的玉佩和画像，季夫人的手抖得厉害。宛清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是妹妹的血脉，也是她的血亲，她又是那么好看的一个孩子只是丫鬟么？季夫人狠狠松了口气。
这许多年以来，刚开始大家都是抱着希望的，慢慢地失望，然后绝望，季夫人有时见过白夫人之后，心情极低落之际，心中也是害怕至极的，因为宛清的容貌。在官宦之家还好，官家小姐都是养在深闺的，能见到的不是亲眷便是身份近似的人，但她那样的容貌若是流落在外运气好遇上好人家倒也罢了，要是遇上那黑心的人牙子，为了多赚银子将之转卖到那才真真是造孽了。所以这许多年，她既盼着得到宛清的消息，又怕得到她的消息。盼着是好消息，怕得到坏消息。
“你刚说她是郑府的丫鬟，是郑府哪位小姐的丫鬟查清楚了吗？查不清楚也没关系，我马上让人弄个花宴，给郑府所有的小姐都发帖子。”
季寅初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季夫人。他知道，他娘是有些乱了，他刚刚明明说的是寅宸在书院之外看见的人，他们书院可没有女学。
很快，季夫人就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季夫人有些慌乱地开始掐算外甥女的年纪，在算清之后，那口气却怎么也没法松下去。若是十岁十一岁，便是十二岁都无碍。“那位少爷多大年纪？”
“与寅宸年纪相仿。”
京城之中官宦人家的做派，季夫人是略有耳闻的，虽不齿，但那毕竟是旁人的家事，总不能他们家规矩是男子不到弱冠不成亲不沾女子的身，就让全京城的官宦人家都和他们一样洁身自好吧？郑府显然，是随大流的。
毕竟是一府主母，很快，季夫人就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人找到了就是喜事。至于其他，最差的结果，就是让宛清嫁到郑府。前提是，不为妾。
“他还没说亲吧？”
“尚未。应是和寅宸一般，先专注科举。”
“对，你说了的，他和寅宸是一个书院的。他读书可用功？人品如何？”
季夫人随后又问了不少问题，能回答的季寅初都回答了，没法回答的，就往弟弟身上推，毕竟同在一间书院，这朝夕相对的，应当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一问一答了良久，突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娘，这事，您准备什么时候和姨母说？”
“再等等，等再查清楚些。”
夜里，郑铎睡不着，因为即将要到来的分别，杨柳也睡不着，因为心疼，心疼郑铎被当铺赚去的银子。
辗转了好一会儿，杨柳起了身，披着衣裳想开窗透透气，看看星星，数数月亮什么的。还未走到窗前，已经倒吸了口冷气，因为她看到了映在窗户上的那一道人影。
第105章 郑铎番外 （十四）（）
脚下的瓦片有些滑；身下的瓦片有些冷；杨柳的身子微微有些抖；也不知道是怕一会儿不慎摔下屋顶，还是刚才在屋中受到的惊吓还没缓过劲。
时间往回倒那么一点儿；在杨柳惊疑不定；将窗外之人的身份在刺客和菜花贼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不小心踹到了就寝之前未能及时归位的凳子；然后惊呼出声担心她出事的郑铎就破门而入了。
“冷吗？”
冷个鬼，刚才那一下，吓得她热血沸腾；到现在鼻尖、背后都还有薄汗。杨柳没出声，怕一时控制不住，要以下犯上。
月朗星稀；银白色的月光，大约也夹杂着星光；铺散大地，也让杨柳和郑铎能隐约看清彼此。
杨柳看着郑铎，看着看着就蓦然笑了起来，夜黑风高人胆大，她居然都想到以下犯上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做坏事都选择在晚上。
“笑什么？”
“都这样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不睡也就算了；还站在院子里头；就不怕又受了风寒生病、吃药么？”知道长年不生病的人；突然生起病来的样子有多可怕吗？
“睡不着。”就想守着你。“如果有你伺候吃药；生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也睡不着？还是心疼的吧？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郑铎说的前一句话，杨柳接得很认真，简直肺腑之言，至于后一句，她就且当着没有听见了。因为夜，能助长太多东西。而她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失了分寸而被厌弃。有些话，说出来容易，但结果，未必会是她想要的。
门当户对她还牢牢地记得她那天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