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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什么?”
阮绫冷笑:“难不成等着时怀池出卖你,把苏榴带过来?”
邵曜果然无语了,他还真的往窗边走了走,朝下看去,又缩回头来:“这里可是三楼。”
阮绫在一旁凉凉地抱胸:“不下去,就把苏榴接进宫,二选一。”
“……”真不是报复他吗?
邵曜没有办法,只好同意。还是元扇有本事,从这包间的柜子里就找出了七八块桌边拼绑到一起。邵曜把桌布拼接绳的这一头系在腰上,阮绫就把另一头绑到了柱子上。她系牢了,就袖手旁观样靠在柱子边,似乎是等着邵曜自己下去。
邵曜把桌布绳放出去,看看下面,这个房间的窗子对着的是酒楼的内庭,庭院是个小小的天井,院子里种着两棵不高的树,和许多矮小的盆栽景观树。树枝叶儿都茂密展开,不过没有哪一棵树能长到三楼附近,也没有哪一棵树承得起一个人掉下去的力道,还是只有靠桌布。
邵曜握着桌布绳坐到了窗台上,一只脚还没有跨得出去,忽然转头来看了看阮绫。阮绫靠在柱子边,半个身子罩在雾黄的灯光下,朦胧得不像话。神『色』更是没有神『色』的。
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邵曜抓紧了桌布绳,问她:“你不来送送我吗?”
阮绫瞥他一眼,没有理会。
邵曜抓着绳子往窗棂上一靠,很有几分无赖:“你不过来送我,我没有力气下去。”
这总难免要叫她想起一些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往事。
比如,她以前与邵曜撒娇,与邵曜一起逛御花园,一起走宫廊,大抵也是如此,娇软软地挂靠在邵曜身上,当他的挂件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阮绫就站直了身子,想要与时怀池拉开一些微小的距离。两个人挨得这么近,她一有点小动作,时怀池自然就感觉到了。他低头将阮绫瞧了瞧,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阮绫怎好说实话?
只好回说:“没什么。”她不着痕迹地踢了一脚地面的镂空砖,便又重新挽好了时怀池,只不过将手挽得尽量松了许多。时怀池低头将她看了看,他目光里似乎是看明了阮绫,又似乎并没有,黑漆漆的眼珠,带着星子一样的光落在阮绫面上。
有点儿不知哪来的压迫感,阮绫想要捕捉,抬眼回望过去,却又无法在时怀池眼中找见了。
二人一路无话地到了时怀池爹娘面前。时老爷和时夫人都穿了凑对的暗红『色』万福纹外裳,已经板正正坐在太师椅上等着了。阮绫对时怀池他娘也算不生疏了,那些命『妇』进宫朝拜的流程且不提,上辈子她因为怕被时怀池金蝉脱壳,亲自监斩时怀池的时候,他娘就在边上足足骂了自己两个时辰,还一句话都不带重样的。自那时起,阮绫就深刻认识到了这老太太的才华。
虽然上辈子有杀子之仇被骂得狠,这辈子阮绫与这口才三甲等的时夫人无冤无仇的,她一见了阮绫,面上便笑开了花。阮绫浦一照规矩行完了礼,直起身来,时夫人就一径亲切地拉了她的手,再一次展示了她口才上的才华,一句话都不带重样地将阮绫好好夸了一顿,从模样到『性』格,从身高到体重,从学识到涵养,三百六十度无纰漏,直夸得阮绫这听惯了奉承话的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她心中是越发佩服这老太太了。
第81章 草稿草稿()
时空维发生混『乱』; 小天使可以多购买几章助力程序猿修复噢~ 时怀池回到院子里一看,院里只有几个原来阮府的丫鬟仆『妇』还在说笑,阮绫跟她丫头元扇已经不在了。这还能有什么想法?定是阮绫自己找去了!
时怀池转身拔腿就往阮喻议事的书房跑; 所幸阮绫大约是准备也花了些时候,时怀池跑到离阮喻书房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 就看到了带着元扇的阮绫不疾不徐走在前方; 还没进去。时怀池那颗绷着的心; 顿时就跟着一松,立刻喊了一声:“夫人!”
阮绫正与元扇说话; 不意听到这一声喊,本能地觉得像是喊自己的,又有点迟疑。她犹豫着转过身来; 尚未看得清明细,就觉眼前劲风一扫; 一个人影朝自己撞了过来。
阮绫哎呀一声; 就要往后跌倒; 时怀池立刻伸手扶住了她。他微微气喘,忙不迭地就说:“我帮你去说,你回去等着; 好吧?”
阮绫撇撇嘴,赶紧从时怀池身上爬起来,人还没站稳; 就已经不甚领情地瞥他一眼:“我自己都快走到了; 还用你帮?”
“你去说哪有我说方便?”时怀池怕她摔了; 又虚扶了阮绫一把,往边上一指,“你就在那边亭子里等着,等我。”时怀池见着阮绫点了头,这才又匀了匀气息,往里跑去。皇帝和阮喻谈军事,闲杂人等早已退避,院门口是忠实老仆把守,书房门口则是阮喻的贴身随从把守,林景居然在书房里面。
哪怕时怀池是女婿,也只能进院门,进不了书房。
时怀池一看了这个架构,就暗呼一声好险。若是自己不来,岂不是白白地给皇上做了嫁衣?
他过去跟阮喻的贴身随从说话,请他把林景请出来,没想到那随从却摇了摇手,“姑爷,老爷特地吩咐,不传唤,不让小的进去打搅皇上啊。”随从显得很为难。
时怀池说:“我不找皇上,我就找一下林公公,也不行?”
随从还是点头哈腰的,一副很为难的折寿表情。
时怀池淡淡瞥他一眼,正要再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响动,他转头一看,就见苏妃苏榴袅袅娜娜地带着个干豆芽似的小丫头进来了,峨眉淡扫,腮红点晕,正是最娇俏的模样。只见苏妃腼腆地朝那随从笑了笑:“阮大哥,大姐夫叫我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说罢了,她还含羞带怯地看了时怀池一眼,好像因为『插』队说了话,不好意思似的。
“老爷请您过来的?”随从很意外,立刻道,“我进去帮你问问!”
时怀池立刻咳嗽了一声,那随从也不好意思继续作为难脸了,尴尬地同时怀池说,“姑爷,我也帮您通传一声,一起,一起。”他一叠声的,生怕时怀池记仇一样。
随从进去通传,心里想着时怀池找林景而不是皇帝,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事,即便重要,估『摸』也不想给邵曜知道,于是很明智地没有在邵曜面前提起,只说苏榴来了。阮喻便期待地望向邵曜,邵曜沉『吟』了一会,便笑着答复了阮喻。邵曜还怕这随从招架不住苏榴,想着林景总比旁人谨慎一些,只出去这一小会,阮绫应当也不会钻着空子,便特指了林景出门应对。
因此倒省了随从还暗示林景出门。
林景出来后,目不斜视地,很是恭谨客气地同苏榴说:“苏姑娘,皇上请您去隔壁花厅等着,书房重地,不好见秀女。”
苏榴顿时面『色』薄红,声如蚊呐,几乎是用耳语嘀咕了一句:“那我去花厅等着。”时怀池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这时候的苏妃跟自己记忆里的不大一样。
林景见着时怀池也在,便走到了时怀池身旁来,问:“时大人可是找皇上有事?”
“不,我找林公公有事。”时怀池一副要找他商量公事的正经语气。
林景也被他带得忍不住严肃了一些,问道:“是什么事?”
“我夫人想见您一面,有要事相商。”时怀池的语气还是非常正经。
林景心想,什么事,要时夫人来说?他十分谨慎,觉得有点奇怪,便面『露』犹豫之『色』。时怀池见他迟疑,又拉着他往外一指,“我夫人就在那边九曲回廊中心的亭子里等林公公,只短短几句话,与公公说过了,就完了。”
林景顺着时怀池的力道往一侧走了几步,透过院门遥遥往那边亭子瞧过去,便见着了一身红衣比火媚,比花娇,站在八角木亭正中心的阮绫。
“皇上待会见苏姑娘时,我就跟令夫人见一面便是。”林景稍显迟疑,终究还是答应了。
时怀池又劝他:“皇上与岳父要事相商,需时久,见一见那苏姑娘却是未必。”这才把林景成功请到了阮绫等他的小亭子里。时怀池自己也没有旁听,离开了。
阮绫开门见山便将来意与林景说明,“正是这样,若是林公公肯助我一臂之力,来日林公公但有要求,我也一定助公公一臂之力,绝无虚言。”说着,便示意元扇奉上一盒金。
林景没有去接金子,沉『吟』了一会,也没有立刻回话。他心里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样的事,会找上自己呢?按理来说,他一个刚调进御书房的小太监,是不太够格给秀女定生死的。虽然找他也有『操』作空间,到底不如直接找他头顶上的大太监来得方便。
那么时夫人为什么要找自己呢?
林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时怀池是皇上的心腹,他没道理阻止皇上选谁的秀啊,而且这个秀女还是时夫人她亲爹举荐的,占用了他们阮氏族中的自有名额,按理来说,就算不亲近,也不可能去结仇啊。
再一联想到皇上今天突然拒了他的随身小太监,特叫了自己陪同,林景心里仿佛是豁然明朗了:皇上这是在考验自己对他的忠诚度啊!
这多半便是一场戏了。
哪怕不是,他也不打算在自己即将成为心腹的关键时刻,给皇帝掉链子,留下人生污点。
想到这,林景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阮绫:“时夫人,您要是说别的事,我能帮一定帮。但这皇上选秀之事,我如何能有什么办法呢?皇上喜欢谁,看上谁,又不是我一个小小太监能左右得了的?这事儿啊,我真是有心无力,帮不了。”林景连连做俩揖,似乎就要拔腿跑去。
阮绫心里有些恼,却也知道林景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正想着,那边就有丫鬟来找林景,那丫鬟有些慌急,“林公公,皇上要走了,正找您呢。”
林景哪儿还有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