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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这耳坠的样式判断,这耳坠的主人应当是位妙龄女子,一妙龄女子为何会孤身来到此处?她又为何要将耳坠藏于酒坛之中?”酆如归瞥了眼梁景文,“这妙龄女子不是在此处与情郎幽会,便极有可能是被囚禁于此处,但倘若是前者,她并未将耳坠藏于酒坛的动机,她如若要将耳坠作为定情信物,浓情蜜意之时,取下来赠予情郎也就是了,由此看来,十有八/九便是后者了,这耳坠即是她指认凶手的证据,至于她是否死在了此处,尚且不知。”
他语气一沉:“这密室建于梁景文床榻之下,可见那梁景文纵使并非主谋,亦是帮凶。”
他说罢,不紧不缓地将这密室走了一遍,末了,他又回到姜无岐身旁,轻咳一声:“此处的尸臭甚是刺鼻,决计不是一具尸体能造成的。”
姜无岐叹息道:“换言之,这密室内曾死过不少人?”
酆如归仰首望住姜无岐,一字一字地道:“不下二十人。”
“不下二十人”姜无岐一怔,“你能闻到尸臭,贫道却是半点闻不到,想必这不下二十具的尸身在死去后不久,即被处理干净了,故而残留下来的尸臭不足以供贫道辨别。”
酆如归微微颔首道:“应当是如此,且这密室久不通风,极其潮湿,生出了不少苔藓,又有腐朽味与酒气,尸臭混于其中,你辨别不出也是寻常。”
姜无岐沉思片刻,问道:“你能否由尸臭断出尸身是男是女?”
酆如归摇首道:“怕是不能。”
“贫道方才去追踪那女鬼,可惜未寻到她的半点踪迹。这逢春城算不得小,本朝对女子管束甚严,她一少女,纵是出身贫苦,疲于生计,亦不能时常在外行走,然而她却能藏匿得如此隐秘,贫道认为她生前应是居于此地,我们只消去打探一番,必然能有所收获。”姜无岐推测道,“许这不下二十具的尸体中便有她的一具,那她来吓那梁景文的缘由便说得通了。”
“不过我们现下无法断定那女鬼是否当真来了梁景文的卧房,我们亦无法断定梁景文先前所言是否可信。”姜无岐并非胡乱推测之人,酆如归又出言问道,“你有何依据?”
“依据么?”姜无岐回忆道,“那女鬼被你困于乌鸦的肉身中后,终日扑腾着双翅,挣扎不休,直欲从笼中出去,但今晨,你飞身去救那孩童,贫道提着鸟笼子到了你身侧之时,她却分外安静,贫道当时不曾有疑,可如今想来,她恐怕是瞧见了梁景文才如此的。”
酆如归顺着姜无岐的思路道:“所以她受尽苦楚都要脱离乌鸦的肉身,便是为了向梁景文复仇,因为梁景文害了她的性命?”
姜无岐答道:“这须得向梁景文求证了。”
酆如归思及梁景文适才那一番熟练的挑拨离间,嗤笑道:“但那梁景文惯于伪装,又满口谎言,怕是不会吐露于自己不利之言,假若承认了自己手上沾有鲜血,纵然他能接上左手,都考不得那会元、状元了。”
在俩人说话间,佯作醉酒的梁景文见无人注意到他,立即从地面上爬起来,急急地往石门奔去了。
他之前刻意“醉倒”在距石门仅仅五步处,一转眼,他的手已然触到了石门处的一处凸起,不过未及按下,不知从何处飞掠过来的两片酒坛碎片便贯穿了他的掌心,导致他疼得一趔趄,本能地向后退了数步,方才站稳。
酆如归与姜无岐皆对梁景文有所防备,无一信他真的醉倒了去,即便在说话间,俩人都留了点眼角余光予梁景文。
因而,梁景文一有动作,俩人便颇有默契地抄起地面上的酒坛碎片,向其掷去。
掌心一被贯穿,鲜血旋即迸射了出来,有少许溅到了梁景文双眼上,将他的视线染得漫天漫地俱是血色。
“啊”他低吟了一声,垂首望住了自己的右掌,低喃道,“我的右手”
他又猛地抬起首来,瞪视着眼前的酆如归与姜无岐,尖声道:“你们竟敢伤我的右手!你们必定不得好死!”
”是么?”酆如归伸手钳制住了梁景文的右手手腕,“你没了左手,已是残废,我再斩去你的右手可好?也好令你勿要再做春秋大梦,肖想本不属于你的状元、会元。”
酆如归语调轻柔,宛若在与心上人耳语似的,甜腻得如同溢满了丝丝蜜糖,纠缠着心上人与他耳鬓厮磨,但于梁景文而言,却无异于诛心。
酆如归稍稍施力,梁景文立刻疼得面色煞白,正要求饶,却听得那酆如归朝着姜无岐问道:“道长,你说我是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斩去,留下那手掌好,还是如他左手的下场般,将这右掌也齐腕斩断来得好?”
姜无岐认真地道:“贫道认为还是将五指一根根斩去来得好些。”
“便听从道长之言罢。”酆如归松了些气力,摩挲着梁景文的五指,一副眉眼间陡然现出怜悯之意,“我会轻些的,定不会让你疼死的,至多”
梁景文还道酆如归变了主意,庆幸地舒了一口气,下一瞬,那酆如归却是笑吟吟地续道:“至多不过是疼得昏厥罢了,泼上两桶盐水,也就是了。”
假若他不幸被酆如归斩去右手五指,加之他右腕仍未愈合,再被泼上两桶盐水,他即使不被活活疼死,也要丢掉半条性命。
他倒抽了一口气,求饶道:“公子、道长且饶恕我罢。”
“饶恕你?”酆如归大方地道,“饶恕你亦可,你先讲讲这密室当中统共死了多少人罢?”
闻言,梁景文吃了一惊,辩解道:“这密室乃是我家中的酒窖,哪里会死过人。”
“是么?”酆如归柔声笑道,“梁景文,你是下定决心不想要你这右手了么?”
“我”梁景文咬了咬牙,“我当真不知此处曾死过人。”
“我却未料梁公子是这般受得起苦之人,在读书人中着实是不常见。”酆如归赞许着道,但话音尚未落地,他竟是硬生生地折断了梁景文的尾指,使得那尾指诡异地向手背方向耷拉着。
梁景文登时浑身颤抖不止,他疼得双足几乎支撑不住身体,但他的神志却很清醒,头脑亦很是冷静。
他瞥见了姜无岐右掌中的烛台,又瞟了眼满地的酒液,心道:只要将这烛台打落,酒液便会燃烧起来。
他全然不是眼前这俩恶徒的对手,但灼热的火焰会为他出了这口恶气,利落地将俩人烧作灰烬。
第29章 黄泉路·其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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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是确实不知此处曾死过人,如有半句虚言;便罚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梁景文双膝跪地,惨白着脸朝酆如归一拜,因这姿势之故,他缺失了左腕的左臂以及折了尾指的右臂即刻从宽大的衣袂当中暴露了出来,勉强抵着地面,瞧来甚是可怜,他的语调亦满是无辜,生生地将酆如归衬作了善恶不分;欺压良善之徒。
“是么?”酆如归却对梁景文生不出半点怜悯之心来;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梁景文的头顶心;嫣红的唇角噙着讥诮,“梁公子发此毒誓;想来心中无愧。”
“我心中坦荡,自是无愧。”梁景文仰首迎上酆如归令他不悦的视线;四目相接;他却听得酆如归含笑道:“梁公子心中既是坦荡;既是无愧;与我将这密室的来历以及你之所知一一道来也就是了,为何要下跪?大丈夫跪天跪地跪天子跪父母;哪有跪我与道长的道理?你倘若当真坦荡、无愧;这把骨头怎地这样软?”
酆如归伸手轻点着梁景文脊椎上的一块骨头;软声笑道:“这脊梁骨软成这样,要了有何用?不若我帮你卸了罢?”
梁景文自是不愿跪眼前这个明明是男子却做女子打扮的恶徒,但他此番是以退为进,然而那酆如归非但不上当,更是恶语相加。
梁景文略一思索,做出一副悲愤模样:“我自是不愿下跪,然你是非不分,对我威胁恐吓,甚至下手折了我的尾指,为了活命,我又能如何?”
“你不能如何。”酆如归好脾气地道,“而今,你能做的,便是将你所作所为全数坦白,倘若你罪不至死,我便将你交由官府处置,倘若你死有因得,我便将你交由你害过的人或其亲族、恋人、友人处置。”
“我实在不知你要我坦白甚么,我没甚么可坦白的。”梁景文说罢,又低呼了一声,“这地上这地上”
他这一声,引得姜无岐微微俯下身去,以烛火去照。
他趁机快手去拍姜无岐手上的蜡烛烛身,烛身上附着烛泪,烛泪尚未发硬,只一碰,便凹陷了进去。
只消只消这蜡烛坠地,烛火点燃酒液,火焰即会窜起,他距石门最近,足以逃出去,出去后,他会立即将石门封死,留胆敢伤他的酆如归与姜无岐在密室内活活烧死。
不过是一弹指的功夫,他心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每一个念头皆将他的洋洋自得催得更盛。
他站起身,睁大双目,盯住了被他拍得从姜无岐掌中跃出,且一寸一寸倾斜下去的烛台,耳中俱然是自己激动的心跳声。
但在那烛焰轻吻到酒液的前一刹那,那烛台却又好端端地回到了姜无岐掌中。
姜无岐淡淡地道:“你果真做的是这个打算。”
酆如归捉了姜无岐的左手,擦过手背,摸索着勾住了尾指,摇晃了两下,才抿唇笑道:“道长,你显是看破他在扯谎了,随他去也就是了,何必理会于他。”
酆如归松开姜无岐的尾指,又朝梁景文笑道:“即便如你所愿,这烛火点燃了酒液,即便我与道长困于其中,亦不会伤了我们的性命,至多受些皮肉伤罢了,凡间的火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取暖与炊食之用。所以,你还是勿要挣扎了罢?也切勿再耍甚么一眼即能看穿的把戏,实在是无聊得紧。你是如何考中那解元的,这般不知好歹,愚钝不堪,莫不是同科仕子好心让予你的罢?”
梁景文自小聪慧,在先生与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