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回到东锦宫更是将所有玉器,奏折全部摔碎撕裂,让满屋子的宫女胆战心惊,胸口的旧伤更是排山倒海而来。
一口鲜血猛地喷上雪白的宣纸上,像窗外探枝的红梅,红的刺眼。
终于他明白,与甄月的情分怕是走到头了,从她回朝再到历下难民的东窗事发,他就已经预想到了,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选择原谅他,选择理解他。
她就像挣开牢笼展翅的猎鹰,完全脱开了他的掌控,他恨极了这种感觉,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朝堂大获全胜的第二天,甄月便召集军器所人马与淮南王府的府兵汇合,轻装轻甲,在玄甲军以及淮南王旧部的目送下,出了蠢蠢欲动的雍都城。
一千府兵素衣麻布,白绸飘荡在淮南王的木棺四周,一路行踪低调,看起来就是一对寻常的搬迁队伍。
苏义策马在前,三天的时间,清瘦如骨,飞扬的眉眼被沉重所取代,嘴角不像以往总是含着坏坏的笑意。
他终究也是变了。
他转过头看了看甄月,无力的扯动嘴角,过了前面的山头,他们就会分别,今生只怕再无相见之日,心中的不舍缓缓爬上来。
朦胧远山,影影卓卓,在寒冷的清晨若即若离,东郯的寒冬总是青葱翠绿,镶着几丝金黄。
马蹄不缓不急的走着,过了长眠山便彻底出了雍都的界线。
“吁。”
马蹄骤停,甄月眯眼望着山道的尽头,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转过头看着苏义,“离开这里后,再也不要回来。”
有嗡嗡的哭泣声响起,小离依依不舍的抹着眼泪,一路护送的百人义勇军毕竟是大老爷们,虽没有红眼眶,却还是有几分难舍,毕竟这小魔王与他们三天小打,五天大打,情义日渐深厚。
苏义颔首,片刻后,注视着甄月,像是拿出仅剩的勇气,说道:“甄月,你跟我走吧,在东郯,你还有什么立足之地?他连我父亲都能逼迫,更何况是你。”
怕她拒绝,再次说道:“邑芒山虽然是小地方,但养活你们还是可以的,而且我也不会再像以前无所事事,好高骛远。”
甄月看着他难得的认真模样,轻声一笑,“苏义,我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看到太多的残忍,有时看到你,我总是能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大概想把所有的愧疚跟希望放在你身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的路我会自己走完,走吧。”
襄飏的死,王平的死,她都眼睁睁看着,残忍的容忍,这次她拼尽全力护苏义周全,希望他带着希翼的光明好好下去。
苏义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让她跟着他走,她是个很凶悍的女人,也是他心中尊敬的姐姐,也是他情窦初开的姑娘。
最后他扬起眉梢,潇洒的大喊一声:“启程!”
队伍大排长龙,马蹄稳健,绿叶飞扬,落在他们肩上,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
直到队伍行去很远,甄月摇头一笑,转过骏马,果不其然,就见小离痴痴的望着远方,泪水潸然。
“小离。”甄月轻唤一声。
小离收回目光,才惊觉满脸泪水,连忙掩饰的用袖抹眼泪,还没来及开口,就听甄月的声音再次传来,像一阵清风扫过她的心田。
“去追他吧,我知道你想跟他走,去吧。”
“不是的。”小离哭着摇头,“我跟着姑娘。”
甄月叹息:“小离,不要被封建思想束缚,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受了不少思想熏陶,勇敢一点,不要让自己抱憾终身。”
“可是他心里……。”底气不足。
“小离,若他赶你走,就说是我留着你伺候他,来日方长,难道你没听说过日久生情?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趾高气昂的贵公子,现在他很脆弱,正需要一个人在身边陪伴,你若不去,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小离吞着泪水,想起了少年在碧月潭将她推下水中,身段尽显,羞得她又哭又怒,最后还是少年无奈,屈尊背着她回去。
她只是身份卑微的侍女,他是皇家贵公子,身份地位悬殊,她芳心暗许,却不曾奢求,可听着甄月的鼓励,她心里生出浓浓的渴望。
爱情,多么美好的东西,今生能陪伴在他身侧,足矣。
小离抬起头,忽然笑容璀璨,像朵瞬间散开的月季花,红艳清澈,她说道:“我想陪着他,哪怕只是做一个小小侍女。”
甄月笑了笑:“还不快去追,再晚一点可就追不上了。”
小离提起缰绳快马奔去,刚刚离去不远,兀地半转马头,摇手大喊:“姑娘,军器所的家人们,再见了!我会写信给你们的!”
“再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让那小子欺负你!”男人们高呼。
再见了,这辈子唯一的姐妹,今生相遇,情比金坚,保重,
甄月含着泪花,看着少女笑靥如花,策马追逐的身影深深留在心中,这份为爱的勇气多么让她羡慕。
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人的身影,情窦爱意她都懂,却唯独没有勇气去尝试。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追杀()
直到看不清一点身影,甄月才与兄弟们回城,如今的她,没有万全之策断不能轻易离开。
送走了苏义,她才没有了后顾之忧,准备好的请辞也不用再呈上,军器所的去处,她也不打算交给仇晟。
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难道会放过军器所手夺天功的他们?在三天前,或许她还抱有一份幻想,可从那个万念俱灰的雨夜后,她已经对这个东郯彻底绝望,对他绝望。
马蹄声渐近,少女清亮的声音如银铃般传来,显得生机勃勃。
苏义猛地回过头去,就见尘土飞扬之中,女子粉纱曼舞,墨发轻柔,他眸色一亮,待看清来人时,瞬间露出失落。
“你这是什么表情?如此不欢迎我!”
小离喘着气,微微嘟着唇瓣。
“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装着我们家姑娘。”见他被戳穿心事,欲语还休样子,仰着头爽朗道:“我是看你可怜,又没一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所以才来的,我们家姑娘说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她就揍你。”
苏义哼鼻,情绪低落,“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也没想着她会跟我走,再说了,她也瞧不上我,看我就跟看小孩子一样,我又不是傻子。”
小离拍着他肩膀安慰,“放心吧,没有人瞧不起你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雍都城人见人怕的混世魔王。”
苏义噗呲一笑,认真的看着少女红晕的脸颊,“谢谢你小离,还有你愿意跟着我。”
“笨蛋,我可是收工钱的。”
岁月静好,美景如画,太美好的东西总是昙花一现。
绵长的官道,商人寥寥,寒风卷着落叶,沙沙的吐着声响,几个商人满口粗话,不算昂贵的披风布满灰尘,像是被人推倒在地上所沾染上,模样几分狼狈。
看似平常的一幕,甄月却猛地勒紧缰绳,平静的眸色翻江倒海。
“你听到了没有?”
季简玄听她的声音异常严肃,回忆着商队之间的谈话,眉心顿时一缩,“刚刚过去的商队好像是说有人横冲直撞,在官道上将他们撞翻,难道!”
他们刚刚从长眠山回来,按照这批商队的路线,应该是从长眠山紧挨的官道而来,能在官道上横冲直撞的队伍可没有几个人!
仅仅是片刻,善于分析的他们,同时提起缰绳,火速朝长眠山奔去。
狂甩缰绳的手经骨分明,雪亮的眸子透着诡异的红,寒风肆无忌惮,越发让人急躁。
当他们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到长眠尽头之时,就见黑鸦尖鸣,血气弥漫,一路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地上的白绸歪歪斜斜,可想而知,此处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甄月低吼一声,义勇军们更是气的双目喷火,他们寻着血迹一路狂奔,就听密林之中,打斗声震耳欲聋。
甄月与义勇军们火速冲了进去,枯树凋零,惊起林中飞鸟,只见一帮训练有数的黑衣人将仅剩几百人的军队残忍围剿。
这帮黑衣人与甄月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交锋,身手实力都彼此了解,她愤怒而起,掷出短剑,冲进去杀的昏天暗地。
瞬间的混战,局势大转,苏义带领的府兵战斗力低下,短暂交锋,只剩百人,正在敌众我寡之时,见已经离去的义勇军折回来救援,士气大震,扯着膀子撕砍。
不大的密林杀气弥漫,胜券在握的黑衣人见有援军,默契的望向头领,见头领眼眸杀气更胜,更是使出全力剿灭。
百人义勇军早已掌握对方的手段,分两翼包抄,夹击对敌,场面血腥恐怖,不留余地。
甄月带领一队正面交锋,更是与蒙脸的黑衣首领打的不可开交,几招巧妙剑法,将周身的黑衣人尽数斩于剑下,修长的双腿更是横劈直撞,自将对方打的皱眉痛目。
带头的黑衣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何人,她身姿利落旋转,剑气犹如烟花绽放,一尺内的黑衣人咽喉清脆作响,嘭嘭倒在地上。
此时的她已经被怒气淹没理智,只想将这些刽子手解决,而苏义提着血剑像疯子般在围剿中冲杀,细细看去,少年的眼角竟然泛着泪花。
而他的身后是一颗巨大的古树,树身很宽,在寒冷的冬季,诡异的枝繁叶茂,而小离浑身是血的靠在树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挥剑的少年,泪如雨下,柔情不舍。
苏义没有离开战线,站在原地杀红了眼,不让这些黑衣人靠近古树一分一寸。
甄月带队很快杀了进去,更是步步紧逼黑衣头领,挥出去的每一剑全部直逼要害,黑衣头领见她手下不留情,也不再有所保留,赤红着眼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