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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一个人躲在这儿呆多久，如果我不来找你的话？”低头在怀里掏了掏，易皓淡然开口。
刚被扫了面子的凌晗略微不爽：“关你屁事。”
易皓转过来，在逐渐模糊黯淡的天光中，他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像掠过夜空的一抹流星，凌晗被闪到了，心跳突然有点儿过速。
“你啊，就这张嘴……”易皓声音低了下去，他顿了顿，递过来一根烟，“给你。”
凌晗接过来，翻到侧面轻轻一抚，细白的烟身有圈极浅的凹陷。
是他平时抽的那款。
细而长的纯白造型极像女士香烟，却有着极其辛辣刺激的味道，以及截然相反的名字。
black knight（黑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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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来的？”凌晗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盯着袅袅腾起的轻烟，随口问了一句。
易皓给他点完了烟，拿着打火机把玩：“从你办公桌上拿的。”
凌晗嗤笑：“你小子，还挺机灵的。”
“你不爱到训练室来，不就是为了躲在办公室里吸烟吗？”易皓很鄙视地看他一眼。
凌晗乐出了声。
半晌，他收了笑，『揉』『揉』人中，感慨道：“你还真……挺了解我的。”
“那是。”易皓垂头，拇指在齿轮上用力滑过，嚓，打着了火，幽幽火光映红了他侧脸，勾勒出阳刚而神秘的线条，“毕竟你是我的教练。”
教练二字他咬字咬得重，慢慢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听在凌晗耳朵里，像是上好的丝绸徐徐擦过肌肤，带来异样的惬意与隐秘的躁动。
急于掩饰，凌晗慌忙吸了一口烟。
辛辣直呛入鼻腔、咽喉，灌入肺泡，凌晗狼狈地咳了起来。
易皓扔了打火机蹬地站起来，把凌晗摁在怀里，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
“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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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难受得要死，听出跟前这人声音里压抑的笑意，猛地抬起头，在易皓身上用力推了一把。
“靠！你……咳……你来试试？”
暮霭中，远处的灯光透过婆娑疏影，落在凌晗脸上，凌『乱』的额发下是微微上挑的眼尾，此时，正因咳嗽而染上『潮』湿的雾气，白皙的面孔上，诱人的红晕悄然『荡』开。
即使狼狈如斯，凌晗依然骄傲地抬高了下巴，睥睨着易皓。
易皓胸口一阵儿发紧，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大了几分。
“……我不试！”易皓粗着嗓子道，“看你抽个烟都差点儿把自己呛死，我是有多想不开才跟着学？”
凌晗被他气笑了。
指了指他，凌晗偏过头咳了几声，缓过气来：“我发现，你小子也挺欠的，以前没少因为嘴笨惹事吧？”
易皓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像是不放心般虚扶着，他搪塞道：“惹事？别人不惹我还差不多。”
凌晗『揉』『揉』眼睛，满眼是笑地看着他。
是啊，可不是不敢惹么，这么一头小狼崽子，急眼了还不得上嘴咬啊？
大概放眼望去，也只有他凌晗才能这么大着胆子，不仅敢惹，还连撩带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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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吹着渐有凉意的晚风，就这么东拉西扯地坐到屁股发麻。
最后在此起彼伏啪啪啪打蚊子的声音中，凌晗终于怒起。
“走走走，再不走咱俩就把这小区的蚊子全给喂饱了！”
易皓拧着眉起身，原地蹦了几下，跺跺发麻的脚，他郁闷道：“它们今晚吃了顿满汉全席，两个人形血包。”
凌晗乐得不行，笑了半天还停不下来。
慢悠悠地晃回了大厅，前台小哥已经下班了，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见。
两人同时停了脚步。
凌晗看着易皓，易皓眼尾飞快朝他瞟了一下。
“要不你还是……”凌晗犹豫不决，“算了……不，你的床……哎，我靠！”
易皓：？？？
在心里想了好几天的话，临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凌晗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不耐烦地一摆手：“没事，赶紧回去吧，该干嘛干嘛。过了今晚，就打起精神好好训练，把输的全部赢回来。”
易皓哦了一声，转过身，倒退着一步步上了台阶。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凌晗握拳在自己脑门上敲了敲。
晗神你特么在干嘛？一波绕背击杀的机会就这么把人给放跑了？
脸皮再厚，凌晗也实在是拉不下脸对易皓说实话。
说我后悔了。
说你回来吧。
说床上没了你的味道，『乳』胶枕头跟高档丝绸床单躺着很不舒服。
说没你在晚上我一个人睡不着。
以上，这些话只要在脑海里想起来，凌晗就止不住地体温上升，老脸泛红，羞耻度爆表。说说说……说个屁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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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失眠。
不过好在比完赛都会放假，想到不用急着爬起来工作，凌晗顿时化身树懒，蹭了蹭枕头，又补了个回笼觉，这次总算睡得沉了点儿，起来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扑棱着远远飞过的鸽群，晗神心情跟着明亮起来。
撑着窗台，凌晗把头往外伸，正要做个深呼吸——
啪！
一块巴掌大的塑料包装纸打横着飞过来，糊了晗神一脸。
凌晗黑着脸举着“罪证”冲出去，打算问问这群小兔崽子，到底是谁那么没有公德心，随手『乱』扔垃圾，会砸到人知不知道？就算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很不好！
刚冲到楼梯口，险些跟人迎面撞个趔趄。
来人一臂抱着个大纸箱，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拾级而上。
“你……”凌晗疑『惑』地指了指对方，“你在干嘛？”
第27章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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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门。
门外站着的少年挺拔如松； 沉默着； 等待着。
也许是拒绝。
他也并不感到意外。
无声的静止拉长了时间，每一秒的流逝变得缓慢。
凌晗仿佛站在晨与昏的交界线； 远方金『色』的稻田如浪涛随风起伏； 一只小小的狐狸飞快朝他跑来，灵活地蹿跳至凌晗肩头； 嘴里叼着一朵鲜艳的玫瑰。
小狐狸抖抖耳朵； 黑黝黝的眼珠里映出轮廓模糊的倒影。
凌晗没有看到自己。
他看到戴着金『色』冠冕的少年； 乌黑微卷的发丝浅浅覆额； 少年唇分唇合； 说了一句什么。凌晗努力集中精神，继而他发现少年有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孔； 只是线条更圆润柔和； 稍显稚嫩。
然后他明白过来。
也恍悟少年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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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ve on。
少年说的是这两个单词。
朝前看。
年少的凌晗这样对如今的凌晗说道。
低下头； 『揉』『揉』鼻尖； 凌晗笑了。
笑容有些羞涩； 又多了几分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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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奇怪地朝凌晗脸上看过来。
凌晗嘴角翘了翘：“看什么看？”
“你好看呗。”易皓随口答； 见凌晗往门这边走了过来，他不由自主地紧张屏息； 眼底的平静遽然动『荡』破碎，再缓慢收敛。
“那是必须的； ”凌晗理所当然道； “晗神天下第一； 敢说我不好看； 当心我削你。”
“你开始了……”易皓跟他互怼习惯了，喃喃着说，目光依然紧紧盯着凌晗的一举一动，身体不自然地绷着，蓄势待发，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种种状况。
走到易皓跟前，凌晗懒洋洋地往墙面上靠了过去，肩胛顶着墙，右脚轻轻搭在左脚上，足尖点地。
“东西收拾得还挺齐整。”目光上下巡睃了一番，凌晗在易皓悄悄攥紧拳的同时，不紧不慢地边说边往少年那边压了过来，一只手撑住墙，将易皓『逼』得无路可退，“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收留你？”
易皓目光闪烁。
他不确定。
但他想赌一赌。
在追逐凌晗的道路上，他始终是那个不顾一切的“夸父”，没有退路，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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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默互望。
凌晗在易皓眼神里读到了很多东西。
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眼神和表情是那样熟悉。
熟悉得让他心惊，又止不住地心软。
那样固执而单纯的执着，多年前，凌晗在镜子里看到过。
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只是那时候的凌晗，除了热烈之外，还藏了更多的悲哀与挣扎。
是同情？
是理解？
还是别的原因？
凌晗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轻轻叹了口气，撑着墙的那只手捏了捏易皓下巴。
“既然都来了，我也不可能真赶你走。”
松开手，凌晗往后退了退，看向易皓脚边的行李箱，他在墙上摁了一串密码。
叮一声轻响。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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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凌晗率先走了进去。
他背对易皓，很自然地扬手将外套脱了随手搭在椅背上。
动作不紧不慢，甚至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等待。
等易皓的脚步声靠近。
易皓站在门外，连呼吸都放得微不可察，颤着声又问了一次：“我可以……进去？”
回过头，凌晗不耐烦地啧了声。
“磨叽个屁啊你，还要我说多少遍？爱进不进！”
易皓抿紧了唇，激烈起伏的胸膛透漏出他真实情绪。
片刻后，在凌晗耐心告罄前一秒，易皓提着行李箱，环抱纸箱，迈进了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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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悉悉索索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不断响起。
凌晗走向开放式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似从容，按在杯沿的手指却有点儿不稳，打滑了一下，差点儿摔了水杯。
定定神，凌晗慢慢地小口小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