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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是我当着你的面设的，用了你的生日……难为你还记得……”易皓声音沙哑而疲惫，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用力抠了一下屏幕，之前贴上的膜竟然不知何时已横亘了一道细细的裂痕。
那是凌晗上网买的，说是什么蓝光全覆盖钢化膜，手感特别好。
易皓嫌贴膜麻烦懒得弄。
被凌晗揪着耳朵念了好半天，最后有气无力地罚站在一旁，凌晗趴在床上美滋滋地哼着歌，手脚麻利地给换上新买的贴膜，举起两人的手机，对着光仔细查看，回头冲易皓粲然一笑：“给你！看我这手艺，可以去地铁站外边儿练摊了，啧，一晚上能挣好几百呢。”
那时候自己回了句什么来着？
哦，对，想起来了。
“练什么摊啊，不嫌风吹雨打冻得慌？以后你想买什么，跟我说，我有钱。我挣了的都给你花，你别出去了。”
想到这儿，易皓突然一阵鼻酸。
掏心掏肺拿真心待人，他易皓也许一辈子就这一次了。
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前一刻还跟他抵死缠绵。
转眼就抛下他，偷偷拿了他手机，给别的男人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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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人来救你。”易皓低着头，表情难辨，“也对，我这算是绑架吧？”
凌晗瑟缩了一下，往后又退了退，背抵着墙，仍然觉得不安。
“绑架了电子竞技俱乐部fas战队的主教练……”易皓抬起头来，幽幽看着凌晗，“你干嘛费那劲儿打给别人呢？直接拨110啊，报警说你被人绑架，说你快要死了，让他们来救你，把我抓起来……说不定还能抓个现行，说我侵犯你什么的。哈哈哈哈，你看，这样我不就还能罪加一等？”
“不……不……”凌晗嗫嚅着摇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否认的是什么。
“还是说你怕我爸？怕把我弄进去了也能捞出来，然后我再找你报复？”易皓漠然道，“凌晗，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该心狠的时候狠不下心，不该心狠的地方倒是铁石心肠。”
“我对你好的时候，你置之不理。”
“等到我把你关起来，不让你跟其他人联络，什么都不让你做的时候，你看你，又心软了。”
“……跟我待在一块儿就那么痛苦，那么让你受不了？是不是全世界的男人，只要不是我，随便谁都行？”易皓赤红着双眼，捏着拳头朝凌晗『逼』问。
凌晗眼里盈满泪水，慌『乱』地摇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易皓，还是否认自己。
“你……你别过来……”
贴着墙移动着脚步的凌晗看不到，身后墙面上蔓延着一组金属装饰物，与他平齐的地方正好是一处尖锐的突起。
易皓脸『色』微变，急走几步，抬起胳膊。
凌晗吓得大叫起来，抱着头胡『乱』哭喊：“不要！不要……不要打我……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打我！”
易皓震愕。
他右手收紧又松开，表情苦涩难言。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个不讲道理随便动手的烂人……看你怕得……凌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心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易皓指了指自己，他胸口、肋骨到处都是上次凌晗痛殴留下的淤痕，“到底是谁先动手的？我要不是被你『逼』急了我……我他妈舍得碰你吗？你就这么看我，啊？你就非得守着你那顽固的……你是我哥，我是你弟，你就认准了不改了是不是？”
凌晗依然缩成一团啜泣着没言语。
直到听见易皓说出兄弟这段话，凌晗才稍微动了动。
易皓看着，心更冷了。
“我告诉你，凌晗，我不！你要我认的事儿我偏不认！你想走，没门儿！我就把你关在这儿怎么了？我跟你说这辈子我就跟你死磕，看咱们谁熬得过谁！”
喊完之后，易皓急促喘息了片刻，他注视着凌晗眉宇间的疏离和怀疑，心明明已经冷得麻木，还是不自主地漫开无边的痛楚。
易皓抓住凌晗的手，跪在地上，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我求你……凌晗，求求你了……不要看着别人，不要看着其他地方，只看我，只看我不行吗？就算你非要把我看成弟弟也没关系，我那么稀罕你，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你别想着走好不好？我这辈子要什么有什么，从没求过别人，我就求你这一次……答应我吧凌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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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而卑微地跪在地上说出那些话，易皓已经将所有的尊严都抛在了地上。
而凌晗却无动于衷。
他漠然抽回被易皓握住的手腕，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任由那颗真心在他面前四分五裂。
长久的沉默让易皓再也无法忍受，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更怕凌晗说出让自己绝望的话，逃避般匆匆抓起自己的衣服，追赶着天边的流云和初升的晨曦，离开别墅。
途中，他将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张大了嘴急促抽息，胸口闷痛得他蜷缩成一团，快要透不过气来。
眼眶通红，满脸沧桑，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髭，衣服皱巴巴地胡『乱』套在身上，易皓冲回基地时遇到早起的队友，他们都很诧异，却不敢上前询问。
这样的易皓让人联想起原野中受伤的野兽。
某些伤口只能由他们独自在黑暗中『舔』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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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还残留着凌晗淡淡气息的床上，易皓心如刀割，无法阖眼。
胸中像有一把火在烧。
嫉妒，求而不得，彷徨，不安。
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的情绪？
是不是如果从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没对凌晗产生不该有的执着，是不是对他对自己都是好事？
易皓皱着眉，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胸口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寒风呼呼往里刮着。
辗转反侧了半晌，有人咚咚咣咣地敲门。
掀开被子，易皓不耐烦地应门，门外站了经理等人，人群后还静静立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那人有一双幽黑如深潭的眼睛。
易皓很快收回落在那人身上的视线。
经理尴尬地抓抓脑袋：“那个，阿皓，这位是章先生。章先生，这里就是晗神的房间了。”
被叫做章先生的男子矜持地抬了抬下巴，目光不看易皓，而是朝经理睃去。
“他呢？”
“他？”经理愣了愣，赶紧笑着补充道，“他是我们队的中单，id是lula，打到过国服前三……因为基地宿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所以晗神做主，把易皓叫来跟他一间屋住了。”
章先生颔首，直接越过其余闲杂人等，与易皓视线相接。
第69章 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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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截了当； 易皓都愣了。
经理等人表情尴尬。
“那个……我们也在找； 晗神走得匆匆忙忙的，没交代去向； 找起来有点难度。”
章先生不理其他人； 镜片后闪过一抹锐利的眸光：“他知道。”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经理错愕：“阿皓？”
“哈哈哈哈章先生真会开玩笑； ”领队打了个哈哈，“晗神的去向如果我们当中有人知道的话； 早把人给叫回来了； 我们总不可能拿自己战队的成绩开玩笑是不是？”
“是吗？”章先生轻嗤，“我没看出你们有多着急，只看出来你们的不作为； 对俱乐部聘用人员的不负责！”
几个管理人员冷汗都下来了。
“……失踪超过48小时就可以向派出所报案，你们去了吗？”章先生言辞如刀； “我看你们就是不当回事； 严重失职！凌晗遇上你们这样的俱乐部； 真是倒霉！”
俱乐部被这样数落； 经理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不大好看。
易皓双手环胸； 朝门框上一靠，抬了抬眉； 问领队：“哎，他谁啊？”
闻言； 领队连忙三言两语给易皓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位章先生在电竞圈里也算是大佬级别的存在了； 人家家里十分有钱； 自己投资了一个俱乐部，涉猎了所有竞技类游戏产业，同时手里还拥有另外三四家电竞俱乐部的股份，包括一支篮球队和两个直播平台的控制权，还跨行投资其他文娱产业，跟游戏官方的关系相当不错，谁见了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领队说完，拼命给易皓打眼『色』，暗示他对章先生客气点，咱们fas俱乐部现在不比以前，没底气嚣张，别得罪大佬。
易皓权当做没看见。
他可不是吓大的。
不就是有几个钱吗？他家别的没有，刚好也有钱。
论嚣张，易皓从来都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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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冷笑，他刚才就觉得这人眼熟，后来渐渐想起这种熟悉感是打哪儿来的了。
一次是跟踪凌晗在酒店看到他们一起走出电梯去结账，还有一次就在不久前，凌晗用自己手机拨出去的那通电话，手机里传出的可不就是这种严肃古板像机器人一样的嗓音么？
想到这儿，易皓眼神愈发森冷。
“哦，”易皓打个哈欠，神态间毫无谨慎，“这么大的来头啊，但是没所谓，不管你在外边有多牛『逼』，请你搞清楚状况。”
章先生微怔。
“这儿是fas俱乐部，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易皓撇嘴，不屑地睨着对方，“想撒野上别处去，这儿不是你逞威风的地方。你以为你谁啊，太平洋警察？你想管谁就管谁？想查谁就查谁？”
经理脸『色』白得快晕倒了。
领队更是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去一个鸭蛋。
其他人也满头冷汗，在心里疯狂咆哮：阿皓疯了吗？跟他说了章先生很厉害，他怎么还敢正面硬刚？我们fas战队是不是要凉了？
“阿、阿皓，你……”
易皓看都没看领队一眼，锐利的目光迎上章先生，他咧嘴假笑，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