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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很快就关上了,但那一瞬间灌进来的寒风却尚未散去,苏闲被寒意裹挟着,脑袋沉甸甸的。
“爱走就走,我还要留你不成!”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等到嘀咕完之后,脚步蓦地一顿,“真跑了?”
他猛然转身出门,四处搜寻着钟云从的踪影。
但他早就不在门外了。
苏闲匆匆地下了楼,其间有几个邻居友好地向他打招呼,他也全然听不见,一口气奔到了楼道口,举目四望,茫茫白雪里并没有那家伙的背影。
苏闲在雪地里走了几步,又茫然地停了下来,他垂下眼,任由一片冰凉的雪花粘在了他的睫毛上。
他说的好像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我的确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省事,才不让他出门的。
他毕竟是个自由人,不是一个囚犯。
扪心自问,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做法也有不妥之处。
第40章 另辟蹊径()
钟云从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着。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便信马由缰地游荡着;没想到晃着晃着又到了昨晚来过的长乐街;不过这白天的光景远远不如晚上来的繁华热闹;那些流水线一般的小吃摊子消失不见,冷清了些许;但整条街也开阔了不少;他总算窥见了长乐街的全貌。
他曾经感兴趣的包子铺、裁缝店、杂货铺也都开门营业了,他走马观花地遛了一圈;不得不承认,此刻已不复那份爱热闹的心境。
虽然不如夜市那般人潮拥挤,但各家店铺进进出出;迎来送往;也不乏人气,可钟云从却感觉到难以承受的孤独如同潮水般漫卷而来。
这种刻骨铭心的孤独感是前所未有的;因为他的性格向来偏外向那一挂,适应力自我感觉也还过得去,在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而封闭的城市之后;他一直努力习惯这里形形色色的怪人和单调粗糙的食物;权当是苦中作乐了。
况且,那个时候,他还有一个容身之处;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算了不想这个了。”他甩甩头;干脆沿着长乐街察看起昨晚张贴的那些启事;还时不时找人打听一下:“请问您见过画里的人吗?”
被问的人无一不是摇头。
他挫败不已;心说这样大海捞针果然很难啊或许范围还要再扩大一些?
可问题是,他现在手上连纸笔都没有。
他正苦苦思索的时候,更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一夜过去,胃里开始唱空城计了,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让自己吃上一顿饱饭。
想吃饭,要有钱,可他身上没钱。
小偷小摸的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所以这会儿要赶紧想办法挣钱。
在街边来回蹉跎了一阵后,他终于瞄准了一个目标,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阿姨,他踌躇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向对方请教:“您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打工的地方?最好是包吃包住。”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有点心虚,总觉着在这种地方,很难找到这样的工作,果然,阿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这附近怕是不缺人手。”
钟云从的一颗心顷刻间沉入谷底。
大概看出了他眼底凝结的无助,阿姨生出了恻隐之心,她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你要是想找工作,那估计只能到矿山去了。不过那地方都是些苦活累活,你行吗?”
矿山?钟云从怔忡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她指的应该是如今作为“孤岛”经济命脉的翡翠矿山。
他从报纸上看到过,梦川拥有丰富的翡翠矿石资源,而开发翡翠这一产业,几乎养活了这座城市百分之八十的人口。
他可以预见到在矿山里做工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他此刻别无选择,面对着阿姨怀疑的目光,他强颜欢笑:“我行的,您别看我瘦,但力气还是有的。”
阿姨微微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去试试吧。”接着又叹了口气:“这年头,啃踏踏实实工作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他无暇去琢磨她这句话是否别有深意,肚子越来越饿,他迫切地想得到一份工作,于是追问道:“那矿山要怎么去呢?”
阿姨咋舌:“如果不是现在封闭起来了,我都要怀疑你是个外乡人了。”
钟云从汗颜,不过好在他有隐形眼镜的掩饰,对方吃惊归吃惊,并没有起疑,反而好心地为他指点路线。
“你往街的另一边走,直走,接着右转,再走个十几分钟,就能看到列车站了。那边的列车是直通郊外的,你坐上去,就能到达矿山。”
钟云从听完了却没挪步,他期期艾艾地看着她:“哦列车啊,要买票过去,对吧?”
“当然要啦!”在钟云从眼里,阿姨基本是在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她人真的很好,看出了他的窘境之后便惊讶道:“你这孩子,不会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吧?”
他赧然一笑,没有作声。
阿姨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他脸上没擦干净的血渍,露出了些许同情之色,犹豫了一下,从腰间的布包里摸出了两张票子,左顾右盼,趁没人注意塞到了钟云从的手心里:“这钱够你买两个馒头外加一张车票了,矿山的工钱是日结的,阿姨能帮你的就这么多,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钟云从感动的热泪盈眶,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还有素昧平生的人愿意出手帮他一把,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千恩万谢之后,他沿着街道继续走,在转角的一间包子里买了两个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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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钟云从买了票登上开往郊外的列车之时,苏闲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张既白的诊所里,后者正在问诊,见他不打招呼就走进来有些不高兴,但在瞥见他一反常态的神色之后便改了口:“你怎么了?急匆匆的?”
苏闲的目光迅速地在诊所内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钟云从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应道:“没事,路过,顺便看看你。”
张既白这下可吃惊了:“哇,你还会在你缺钱和缺药之外的情况下来看我?真是天方夜谭啊。”
苏闲没空理会他的挖苦,转身即走。
“不是说来看我,才看一眼就走啊?”张既白的调侃从背后传来,苏闲忽然有些恼怒,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那你还想我看你几眼啊?”
得,谁爱找谁找,反正我不找!他怒气冲冲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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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破败简陋的车站客流量居然不小,看来都是去矿山找工作的。从车站出来之后,钟云从便随波逐流,跟着人潮的大方向来到了一处翡翠矿区。
他第一眼就望见那座差不多被磨平的山,整个山体都是裸露的,没有一点棱角,全是几乎垂直于地面的陡壁。生态环境显然被破坏的很厉害,植被被剥的一干二净,从山头到山脚,看不到一丁点绿色,全是光秃秃的岩石层。
山体上遍布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矿洞,坑坑洼洼的,还有些露天的巨大矿坑,积满了泥水,变成了一口口人工池塘。
这里是梦川不计其数的翡翠场口中的一个,成百上千的人同时开工,整个矿区犹如一个巨大的蚁窝,密密麻麻的工蚁在其间兢兢业业地劳作着。
这座城市的发展水平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甚至还倒退了,自然没有实现机械化,何况采矿这种事,尤其是开发翡翠这样珍惜的矿藏,很难彻底去人工化。
山间被踏平的道路上,还有许多人或背或挑,将一块块矿石从山上运至山下。
这千军万马共同开采的场面,气势还是相当惊人的。
钟云从被这热火朝天的场景震撼到了,但回过神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很快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他就是过来找活计的嘛。
说起来,不算以前大学时期找关系混进去的实习,这还是他第一份正式工作,看起来是纯粹的体力活。
老实说,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他从小娇生惯养,疏于锻炼,四体不勤,身体素质差得很,完全没有信心。
可这会儿不是走投无路了吗?硬着头皮也得上。
和他一样来矿区找活的人不少,他跟着那些人一起排队,一个个登记报备,由一个头戴安全帽的中年胖子统一分配。
轮到钟云从的时候,胖子叼着烟,手里的笔囫囵记着什么,眼皮都没掀,嘴里含糊地问道:“能‘挖洞子’吗?”
钟云从一脸懵逼地摇头。
胖子:“那会‘开塘’吗?”
钟云从继续摇头。
胖子:“‘冲苗’呢?”
钟云从难为情地冲他笑了一下,其意不言而喻。
胖子忍无可忍,抬起眼皮打量着这年轻人:“你小子屁都不会来这儿干嘛?看你这样子,估计之前都没来过矿山吧?”
他眼神里的鄙视实在是太明显了,不过钟云从仍是态度很好地回道:“不会可以学嘛,大家都是从零开始的,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
“你这小子罗里吧嗦的吵的我脑壳疼!”中年胖子往地上弹了下烟灰,顺便很没素质地吐了口痰,钟云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对方抽了口烟,“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能干的活——下一个!”
钟云从急了:“为啥呀?就算我那个技术水平不行,但总有不需要技术水平的活吧?”
那胖子轻蔑一笑,随手往后边一指:“那就是卖死力气的活儿了,喏,就那些背矿石的,你行吗?”
“我行啊”钟云从硬着头皮回道,“为啥不行啊?”
这下不止胖子,排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笑出声,他后头那位有些不耐烦了:“得了吧兄弟,就你这身板儿,一阵风刮来都能把你吹倒吧?赶紧走吧,别耽误大伙儿时间了!”
钟云从脸皮够厚,恍若未闻,一双眼睛只看着管事的胖子,微笑着说道:“您让我试试